“唔...是我输了。”
依诺璇低下头，不甘心地发出败北宣言。
这是当然的。因为双方扮演生存者获得的分数差距摆在那里。
分数的结算，取决于生存者抵达安全屋时的血量多少。从第一关沐晗满血进门的那一刻起，这份优势就已经将结局奠定。
——但这绝不代表依诺璇不行。
沐晗可以断言，至少在心理博弈这方面，依诺璇拥有一流顶尖职业选手的水准。
在她的那份才能全力全开的情况下就更是如此。作为整体上占有优势的生存者一方不提，就连扮演感染者的时候，偶尔都能对沐晗造成不少伤害。
沐晗被那样的依诺璇吸引着。
自从退役以来，他还是第一次如此忘我地投入到眼前的胜负当中。
“那、那个...”
沐晗在脑内复盘刚才的交锋时，依诺璇一脸不安地朝他搭话。
回头一看，她似乎有点紧张。
身体缩在相比之下大上不少的电竞椅上，够不着地板的两只脚不自觉地向后收着。与其说她少女，不如说更像一个对考试结果惴惴不安的小女孩。
“你想说什么？”
总之先问问看。因为沐晗有点好奇她为什么紧张。
“就、就是您刚才说过的那个...测验......的事情。”
“——对哦。”
沐晗差点忘了，还有这一回事。
这么说可能有点对不起依诺璇的决心，但沐晗本来是抱着把她打得哭着回家的觉悟开始的这场测验。
换句话说就是他不打算收这个徒弟。
毕竟是个女孩子，只要让她碰壁、遭遇一下挫折，差不多就会懂得放弃了吧。
沐晗原本是这样想的。
但现在——
一个地图章节总共有五个地图关卡。即使第一关被沐晗占据了巨大优势，依诺璇也没有半点想要放弃的念头。哪怕对手是曾经的职业选手，她仍然相信着自己有机会能赢。
在此基础上，她的那份心理博弈的才能得到了最大程度上的发挥。
结果就是局面渐渐地变得难解难分。
尽管之后的每一关都是沐晗分数领先，但这其中的差距却越来越小。最近的一次，两人的分差甚至只有5分之遥。
如此难得的才能与不服输的品性，沐晗在她身上看见了成为职业选手的未来，以及另外的一种可能性。
只是稍微想象一下，沐晗的心中便涌现出一股悸动。就和当初他第一次站上赛场、第一次捧起冠军的奖杯那时候一样。
“老实说，测验的结果你完全合格。”
反复思量之后，沐晗对依诺璇微笑着说道。
“真...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强。”
“太好了...！这样，这样就能成为「1TD」、成为沐晗先生您的徒弟了！”
比起前职业选手的肯定，依诺璇似乎对其他事情更感到开心一点。
对那样的她，沐晗有点不忍心把没说完的话继续说下去。
仔细一想，他还是决定说清楚。
“不...不是那样。”
“——欸？”
沐晗下定决心坦白道：
“虽然你的测验是合格了...但我不能收你做徒弟。”
“为什么...？！”
几乎在同一时间，依诺璇焦急的质问脱口而出。
只是拒绝的话，理由要多少有多少。
实际上沐晗真的有不得不拒绝依诺璇的理由——至今为止还是没能找到一份工作的他光是独自生活都有困难了，实在没办法再分出精力去教导徒弟。
尽管依诺璇有才能，说不定不用怎么费心就能看见她的飞速成长。
但那种做法不符合沐晗的人生信条。既然要做，那就要做到最好。不管是参加比赛、还是教导徒弟，都是一样的道理。
既然不能全心全意地参与其中，沐晗一开始就不会去扯上关系。
他也不会连这些理由都向依诺璇坦白。
“在我看来，你有这方面的天赋，所以我不会说要你放弃这种话。只是，我没办法成为你的师父。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只是这样而已。”
某种意义上来说，缺钱也是人之常情。沐晗倒也没有说谎。
担心依诺璇过于失落，他想了想又补充道：
“相对的，只是偶尔的话，你要是有问题想要参考我的意见，到时候我也会尽力给你提供帮助。”
话说到这一步，依诺璇似乎也明白了沐晗的决意。她难过的低下头去。
沉默就此蔓延...并没有。
“——您不能收我为徒弟的理由...难道是因为缺钱吗？”
事情的真相，突然从垂下头的依诺璇那里说了出来。
沐晗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来。
“你、你怎么知道？”
“啊啦，看来是被我猜中了呀~”
被套话了！
沐晗后知后觉，此时的依诺璇宛如小恶魔一般地笑着。看来自己不应该忽视对方那心理博弈的才能。现实中，那同样派得上用场。
“...你是从那里察觉到的？”
即使是套话，依诺璇也不可能毫无根据就那么说。
可是沐晗不记得，自己有过任何会暴露自己目前经济状况的言行举止。
“其实在测验开始前，我看见了您的网页浏览记录喔~”
她正以理所当然的语气说着不得了的事情。
“虽然我的本意是想看看您的喜好是什么...没想到全都是求职网站的浏览记录呢。”
“什——喜好什么的...不对，不是这个。我说你啊...”
这不是在侵犯个人隐私吗？！
“难得沐晗先生的私人电脑就在眼前，这么好的一个调查兴趣爱好的机会怎么可以放过呢？”
无视一脸头疼的沐晗，依诺璇擅自解释道。
她脸上的笑意更浓。
“比起这个，您真的是因为缺钱才不愿意让我当您徒弟吗？”
依诺璇从电竞椅上跳下来，到沐晗身边极近的一个距离，用她那对和风铃草一样的紫色双瞳看着沐晗的眼睛问道。
事已至此，沐晗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如你所见...职业选手退役之后只能去当一个打工人，现在只不过是还没有哪个地方要我而已...”
所谓的真相，就是沐晗经济拮据到养活自己都快成为问题的事实。
在本就不多的积蓄越用越少，还迟迟找不到工作的情况下，说是经济拮据完全没有问题。
听罢，依诺璇忽然凑到沐晗的耳边。
“那我要你呀~”
“......什么意思？”
她绽放出甜美的笑容。
“就是说，资金方面的问题可以交给我来解决——嗯...怎么办呢，就作为拜师的‘学费’可以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