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合适,所以给我穿裙子?
这次轮到我有些无语了,就为了这种理由?
只觉得莫名其妙,虽然在曾经也常有将自己认为是女生的人,但那无一例外全都是大人,但在学校的教室里反而没有人这样认为,所以这是大人的问题,还是女生这个词有问题?
但比起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我现在更在意早餐吃什么,不能因为病号服是连衣裙就不吃饭吧,于是我开始着手于品尝早餐,早餐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丰富,也可能是某个坏医生说我只能吃流食而导致我的伙食变得尤为的单调且清淡。
即便如此,我还是乖乖地吃完了早餐。
盛粥的晚和勺子上面都印刷着可爱的小熊,看上去就很有食欲,但就算没有小熊,我也会毫不留情的把粥全部吃完,在过去每天靠着营养液为生的日子里,我的胃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渴望,无论是白粥的单调,亦或者是白粥的乏味,我的胃他都来者不拒。
虽然说我的胃有着不失分寸又包容一切的大度,但仅限于一碗,多的我也吃不下了,毕竟这一碗白粥已经让我隐隐有种吃太饱而变得想吐的感觉。
“羿瑛小朋友,感觉身体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我看向身旁一位不仅打扰了我进食,还恬不知耻的赖着不走的医生,我生平最讨厌的事情之一就是被别人盯着吃东西,这让我对她的印象下降到了海底两万里。
“嗯。”
我简单回应了一声,我能够少说话就少说话,毕竟我的通用语水平还在及格线以下,当然,这其中也有蚊子语的原因,如果我想要和其他人正常交流的话可能还需要很长的路要走,所以在这之前,我与他人交流会非常累,不仅语速慢,语句不连贯,而且时不时还会停顿几下,不光是我会感觉到麻烦,与我交流的人也会觉得压力,甚至产生了许多的误会,所以我在没有必要的情况下基本都不会主动去说话。
坏医生抓住了我的手,食指和无名指掐住了我的脉搏,这让我颇为抗拒,但我的抗拒并没有让对方收敛,在我的眼中的她在嬉笑中嘲弄着无法反抗的我,还不经允许擅自抓我的头皮屑。
我于极其沉默且强烈的敌意相待,而鼓起腮帮子的我,模仿着昨天父亲严肃的表情。
我自认为凶残的样子但却没有起到理想的效果,在他们眼中的我成为了一只奶凶奶凶的小奶猫,这反而使得坏医生更加肆意妄为,在一旁的父亲也展露出相比于昨日的柔情更加热烈的态度,反倒是习惯了我存在的母亲显得最为平静。
我的短发精简柔顺,没有让坏医生索取头皮屑的行为得逞,这让我的心中微微的产生了一丝骄傲。
坏医生在我身前,像是哄小孩一样说着一些漂亮话,我不否认自己是一个小孩,我也承认这些漂亮话对我非常受用,我开始对坏医......不,我打算称她为美丽的莫琳女士。
莫琳女士有着一头卷发,若是在十分钟前我一定会叫她野蛮且未开智的卷毛狒狒,但现在,这头卷发在我眼中出现了一种别样的美感,她本人也已经抵达中年的末期,岁月的航船正在绕过盛年的最后一个岬角,但在我重症病房床边的她却展现出青春的活力。
她说着年轻时期无比荒诞的故事,那是33年前的每一个夜晚,正值壮年的她无止尽的遭受着家人催婚的困扰,而她却是一个单身主义者,在面临了生活的种种致命的考验,即便到了现在这一价值取向也从未改变。
美丽的莫琳女士除了每天要前往这座囚困了她一生的医院,她的业余生活就是饲养一种深褐色的昆虫,这种昆虫成年后就有五公分的尺寸,昆虫长着翅膀,如果不慎打开了他们赖以生存的培养箱,那么他们就会飞的满屋子都是。
这时候正值炎热的夏季,气温已经高达40摄氏度,这样的温度下,这种昆虫的若虫只需要15天就能挣脱卵鞘的束缚,也正是因为如此,莫琳女士在一次意外中打开了培养箱的盖子,这使得无数的昆虫逃离,昆虫遍布整个屋子,其中在厨房和厕所的地方居多。
美丽的莫琳女士为此不得不向医院请假,为此付出了这月的全勤奖,她拿起了那个因寂寞而生锈的捕虫网与到处乱飞的昆虫搏斗了一下午,最后,积攒了一下午的疲惫迫使她停下来休息,而这时她发现自己网购的一双50块钱包邮的拖鞋下面多了一只深褐色的昆虫......
我很喜欢这样有趣的故事,至少这比老妈那种始终无法掀起波澜的平静生活要丰富的多,有时候我也想过何时突然发生什么戏剧性的转变,但我又有些害怕改变,对于这种矛盾的心理的问题,我始终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
美丽的莫琳女士最后告诉我好好休息便离开了,我跟她聊的很开心,而事实上,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对方在喋喋不休,而我时不时点点头回应一下,但即便如此,我们还是消磨了一个早上的时间。
她是到了饭点才走的,这不禁让我怀疑这家伙是不是想要逃班才跑来跟我聊天的。
......嗯~果然是这样的吧!
可恶,原来我是被利用了,这种不痛快的感觉是怎么回事?我原本是这么小孩子气的人吗?
这时候我看向隔壁的床位,这个单人床上的老爸睡得像死猪一样,而老妈因为昨晚休息了一会,精神还算饱满,她今天又开始看那些蚊子语的书籍。
因为这里只有一张单人床,所以老妈是靠坐在老爸身上的,我有些惊讶老爸身体的强悍,我在家跟老妈睡觉时,被她一支大腿压下来都受不了了,而老爸承受了老妈半个身子的重量却依旧安然入睡这让我有些好奇他里面是什么构造,要不......找时间切开来看看?
“妈。”
我叫了老妈一声,然而并没有得到回复,我知道已陷入专注状态的母亲时很难在拉回来的,至少我还没见过除我以外有其他人能办到。
“妈!”
“欸!?”
老妈回头看着我,神情有些错愣,我也捂着肚子看着他,满脸写着不开心,其意思不言而喻。
“怎么了?”
我耷拉下脸皮,手指指着墙壁里投影出来的画面,这时正在播报着每天十二点准时放送的午间新闻,不过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相比于吃饭。
“嗯?这是瓦斯泄露的新闻,听说是是机器老化坍塌压坏了输送瓦斯的管道,不过小瑛你别怕,那地方是城南的一间废弃的化工工厂,离这里老远了,不用担心,影响不到这里。”
老妈振振有词的说着,这反而让我更加生气,我是让你看新闻,但是我要你知道的是午间新闻都播出来了,是到了吃饭的时候,不是让你单纯的看新闻。
“饿......”
闻言,老妈下意识的想要说,你先拿零食顶顶,晚上在给你准备,但想到这里是医院,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显然就是一副被迫的模样。
“小瑛,下次饿就直接说出来,别这么拐弯抹角。”
你根本就不懂我,都到了饭点时间,我不说你也应该懂吧,心中暗暗地吐槽了一下老妈一点儿都不醒目,一边有些期待着今天的午餐,在我看来,没有什么比吃饭更重要的了,即便是天塌下来也一样,反正老妈比我高,至少在砸死我之前能够吃上几口饭。
没一会儿老妈就回来了,手里的碗还是昨天的小熊碗,看起来还是那么可爱,但上边的承载着的食物就不那么美好了,里面还是白粥,但相比于昨天那种白白净净的颜色,今天的反而透露着有些阴森的绿色。
我十分抗拒地推开了这碗魔鬼一般的料理,因为先前父亲凶残的逼迫我喝下了那种奇怪颜色的药剂,我已经对此产生了心理阴影,肯定会很苦,说不定肠胃都会因为太苦而融化掉。
我拼死抵抗,就像真的是在为自己的生死而努力抗争一样,但这一切都是徒劳的,老妈一手将我提起来,放在大腿上,拿着勺子的右手环在了我的颈脖上,另一只左手托起小熊碗,那一勺绿色的粥不断靠近,恐惧油然而生,我两眼泪汪汪地看着老妈,祈求对方放过我。
“你自己说饿的,含泪也要吃完喔,是吧。”
母亲一脸嬉笑地看着怀里眼泪打转转的可怜孩子,貌似我成为了母亲除蚊子语以外最大的乐趣了,勺子不断地冲撞着我的嘴唇,试图撬开我的嘴巴,闯进我的喉咙里,我努力抿着的嘴唇张开的瞬间,绿色的粥就像看见红布的野牛,一鼓作气冲进我的食道里。
“咳咳...咳咳咳......”
神经病啊!我的内心在咆哮,我是被呛到的,不是因为味道难喝到令人作呕的程度,而是绿粥的温度滚烫到了我无法承受的地步。
这哪里是人干的事?
哪有一上来就直接灌人家粥的啊!
“烫就直说嘛,下次我帮吹吹。”母亲理直气壮地说道。
???
这时,我由衷的庆幸自己能在母亲的手里安稳地活到了八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