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幸的同时,又感到了一丝违和,总感觉和异能者脱不了干系的样子,尤其是黄毛那血腥的画面,到现在腿还会不自觉的发颤。
环抱着的双臂已然布满了鸡皮疙瘩。
在这嘈杂而又空旷的教室,是我和其他同学相近而又不同的世界,带着冷清和凝滞的空气,随着呼吸,让我陷入了体温被瞬间夺走的错觉中。
“别害怕。”
手被握住了,即使非常的温暖,但这样突兀的行为还是让我心里一惊,下意识的想要甩开。
抬头看去,发现狗蛋已经把座位搬到了后排,和自己坐在一起。
被安慰了,多少有些安心,但更重要的是,距离太近了。
黑色如瀑的长发带着一股诱人的香气钻入鼻腔,她善解人意,礼貌而不失分寸的温柔仿佛将人包在手心里,组成一张无形的网罗。
稍微放松的同时,感觉......肚子有一点饿了。
为此,我不得不生生掰开对方的手,才能让紧张到忘记的呼吸重新恢复。
“对了,你学生证刚才掉了,还给你。”
趁机深呼吸平复心情之后,收到了自己的学生证。
这冒冒失失的模样不像自己,但不得不承认有的时候确实太过于自己了,让我不能自已。
“话说呐,我明白你的感受哦。”
欸?
“什......什么?”
刚刚不小心看到你学生证的照片,就全都明白了,你戴这样的眼镜其实是为了避免麻烦吧。
这么说,确实是这样呢。
这句话就像一根锈迹斑驳的针,直接戳进了我的内心。
只是看一眼照片就能判断出这么多事情,狗蛋真的好聪明,好像电视里的侦探一样。
重重的点了点头回应着对方。
“以前我经常会被别人骚扰,比如被高年级的同学甚至是大叔搭讪,不知道是谁送的礼物,偷偷塞进抽屉或柜子里的情书之类的。”
这个我懂,我超懂的,谅解的同时,心情也开始变得复杂起来。
这种事情,相似的人会被一下子戳中,带来的也绝不是开心和喜悦。
“也想过这样,但很快就放弃了,因为和班里的人都认识,反应过来,就算想改变形象也为时已晚了。”
“就......就是啊。”
“是吧。”
“超烦的。”
想到自己小时候也被这样骚扰过,如今遇到相同遭遇的人,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
“我跟你说啊,一开始收到情书的时候确实是非常开心,以为是命运中的白马王子出现了,高高兴兴地跑到天台上,结果看到了一张油腻腻的脸,那臃肿的身体套着衬衫和短裙,不拘放纵犹如猿猴一般的长相,还有像是很久没洗过,沾着头皮屑的头发。这从生理上就完全没办法接受,从那以后,就不相信爱情了。”
“我懂,我懂这样感觉!”
突然有种找到知音的感觉,激动起来一下子就忘记了潜藏内心的隔阂,甚至反握住对方的手。
我以前也遇到过一个表白的,他没什么钱,也没什么长相,更没有什么内涵,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他显然对我存在一种误会(♀),而我也对他存在一种误会(♂),所以说,爱情其实就是场误会。
真羡慕你啊,我也好想转学,然后戴上眼镜,过低调的生活,不过,你貌似一点儿都不平凡,还已经是班老大了。
“班老大?为什么?”
“这件事其实我也不是特别清楚,一开始我有还以为是因为你身体不舒服,班主任偏袒你导致的,但之后出现了很多更加夸张的说法,比如黑帮出货与老师交易,学生会长失敬被迫低头致歉什么的。”
啊这,虽然确实发生过,但其中貌似存在着什么误会。
正想要解释。
“你肯定想说是误会吧,我知道的哦,毕竟我还是班长嘛。”
好可靠,不愧是班长!
两眼泛光的看着狗蛋,突然有种想要叫一声姐姐大人的感觉。
“能把眼镜借我戴一下吗?就一下子,很快的。”
“好滴。”
摘下眼镜后,犹豫了一瞬,用衣袖擦了擦才递给了狗蛋。
“果然没有度数呢,正面看根本看不清,但戴上了后镜片却像透明的一样。”
狗蛋鼓捣着眼睛,试图寻找有没是移动终端的可能,但她的眼睛却一直盯着我。
“你赶紧戴上吧,给别人看到了不好。”
感觉好像被套路了,投以怀疑的目光,谁知狗蛋压根就不避讳我,当场就承认了。
“铁柱这是积了八辈子的福啊,真羡慕。”
你骗我!
果然是套路,大意了,一下子聊起来,就忘我了,好在没被别人看到,不然就麻烦了。
对她的信任值瞬间狂跌好几个点。
“啊啦啊啦,已经这么晚了,我先回去咯,拜拜。”
狗蛋一边得意的挥手,一边跳着向外跑去,这模样特别欠打,一看就是跟铁柱学的。
算了,回家吧。
教室后排的储物柜,用学生证刷卡打开,里面的包包还健在,东西也没丢。
这时候教室里基本没什么人了,自己进来之前好像还有大半,真的有这么害怕吗?
不过现在还是挺开心的,特别是和狗蛋聊天,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只是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离开了教学楼之后,相隔于前面那幢二年级教学楼之间的,是用于放松视野和游玩的小花园,里面有很多供小孩子游玩的设施。
远远还能看到沙子堆积而成的城堡,以及某个印象派艺术家垒的沙雕。沙雕的二弟不禁让人莞尔一笑。
在这花园的一隅,自己曾躲起来的地方会联想到开学仪式时贿赂班主任的情景。
好像是叫贿赂来着,不管了,反正都差不多。
我更在意的是,那个位置已经有了其他的身影。
斑驳的树影前后晃动,那模糊的视野逐渐清晰,先是隆起的背,再然后是舔舐着黑色石块的舌头,有节奏的像是打地的夯锤。
待视野完全清晰时,母牛也结束了运动,她站起身看向我,嘴角还残留着啃咬枝叶时留下的汁液。
此时清楚地看到了她的模样,才发现,她并不是一头母牛,而是更像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