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暑的夏季,即使是在烈日炎炎的大晴天,聒噪的蝉鸣也没有停歇。
天气热得快要将地面晒裂开,在地上留下两个短短的影子。
一位金发少女和一位白狼少女走在暴晒的太阳下,拖着汗流浃背的身体前进。
两人脚步匆匆,径直地钻进附近的一片绿荫处,然后瘫坐在地上。
“好热啊,狄安娜你还好吗?”金发少女顾不上擦脸上的汗,这样问道。
“没事,我们在这里喝点水休息一下吧。”靠在一旁的白狼少女回答。
两人掏出各自的水壶,仰着头将水贪婪地往嘴里灌。
“啊,舒服~”
温蒂情不自禁地发出满足的声音。她上身只穿着一件清爽的衬衫,腰间两侧各挂着一把手枪。原本披在身上的棕色大衣早已脱下,就像是卸下了负担,温蒂感觉自己的身体比以往更加轻盈。只是背上巨大的旅行包仍旧是她无法摆脱的重负。
“肩膀好酸啊……”温蒂将背包放下,坐在树脚下发牢骚。
“温蒂你觉得累的话可以分点行李给我拿的。”狄安娜则看不出疲态,身上的白色连衣裙是适合夏季的款式,展露出她曼妙的身姿。她背着的包不算小,但也没有温蒂的旅行包那样大,因此没有让她感到多少劳累。
“哎,下次让我帮你分担点吧,再这样下去我怕你肩膀要断啦。”
温蒂疲倦的脸上带着几分昏昏欲睡,让人看着既可爱又心疼。
狄安娜伸出双手攀到温蒂的肩膀上,开始给她揉肩。
“好舒服~”在双手的反复揉搓中,肩膀的酸痛感随着疲倦一扫而空,温蒂闭上眼尽情享受着这种奇妙的感觉,“谢谢你,狄安娜。”
“把身子累坏了可不好,实在困的话就在这里睡一觉,我会帮你看着周围的。”
“那就拜托你了。”不知不觉地,温蒂的身子往下一滑,头枕在狄安娜身上,没过多久就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在温蒂睡着的时候,狄安娜则翻开一本书来消磨无聊的时光,她尽量让自己在翻页时不发出任何声音,生怕吵醒一旁的温蒂。
不过从温蒂的睡颜来看,她睡得很香。
时间就这样从翻书的手指间不断流逝,树的影子也随着向西移动的太阳不断拉长。
迷迷糊糊间,远处一连串急促的狗吠打破了周围的宁静。
听到动静的温蒂立马睁开眼朝声音的方向望去,狄安娜也竖起耳朵转过头。
两人休憩的树林旁是一大片绿油油的玉米地,结满了饱实颗粒的成熟玉米从包裹它的叶片中探出头,好奇地观察着这个世界。
声音就是从这片玉米地中传来的。
“知道发生了什么吗?”温蒂迅速起身整理好衣服背上背包。她的右手搭在腰间的枪套上,只要遇到危险就能随时拔出手枪。
“不清楚。”
狄安娜紧皱双眉,无奈地摇头。玉米长得又高又密遮蔽了视野,她完全看不到里面发生的事。
玉米地中又传来几声狗吠,其中还夹着叫喊声。
“有人在那里!”温蒂钻入玉米地中,身体与周围的叶片刮蹭发出窸窣的声响,“我们小心一点,尽量不要引起注意!”
声音越来越近,拨开干扰视线的叶片,出现在眼前的是两只黑色的大狗以及一个约莫十四岁的小女孩。黑狗狂吠着咬住女孩的手,突如其来的疼痛令她栽倒在玉米地中,无助地大叫着。
见此情景的温蒂愣了两秒。
两只狗也注意到了两人的存在,抛下女孩转过头来对着她们发疯般的狂吠。
“砰——”温蒂毫不犹豫地朝天空开了一枪。
或许是被枪声震慑到,原本一直在叫的黑狗突然泄了气,往后退了两步就灰溜溜地离开了。
确定黑狗没有再靠近之后,温蒂和狄安娜迅速凑到女孩身边。女孩的两只手臂都被咬出深深的齿痕,鲜血正从伤口中缓缓流出,她虚弱地呻吟着,见到有人靠近想抬起手求救,可剧烈的疼痛又迫使她放弃了。
“救救我……”女孩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情况紧急,温蒂她们必须要做点什么。
“得先用水清洗伤口,狄安娜你检查一下我们的水还有多少。”
“差不多喝完了……”狄安娜翻了翻两人的背包摇摇头,“现在怎么办?”
“去村子……村子里有水……”女孩说道,“从这里一直往东边走就到了。”
好在村子的距离不远,温蒂背着女孩来到某家后院里,拧开最近的水龙头。
哗哗的水流将女孩伤口表面的血冲刷干净。温蒂一边挤出残留在深处的污血,一边让水流继续冲洗伤口,然后用酒精给伤口进行简单的消毒处理。
“这样就差不多了,得赶快带你去找医生!”
谁知女孩一把拉住温蒂,摇摇头说道:“不用了,我们这里没有医生。”
“欸!那最近的医院呢?”
“不用了,不用去找医生。”女孩露出难以置信的微笑,“我没什么事的,你们看伤口都不流血了。”
“如果不及时治疗很容易得狂犬病的啊!”狄安娜在一旁跟着温蒂劝说道。
但女孩却坚持不去看医生。
是因为路途遥远还是家里拿不出看病的钱,她也没有回答。
“我现在很好。”她只是用笑容回应着两人的关心,“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可以来我家住下,算是对救了我的报答吧。”
温蒂和狄安娜看了看彼此,又仰望着不知何时变为橘黄色的天空。
太阳逐渐西下,柔和的光芒给云海镶上一层金边。
天色不早了,相比起露宿野外,肯定还是柔软的床更具有吸引力。
“那就拜托你了。”温蒂凑到女孩身前,仔细地观察着她的伤口。
“不过不去看医生真的好吗?”
仿佛手上的伤口早已不再疼痛,女孩的回答仍旧还是那句话:
“不要紧的。”
……
跟着女孩沿着村庄的大路走去,能看到三三两两的村民,他们站在各自的屋前,视线紧随着走在路上的三人,一句话也不说。这种被人盯上的感觉如针扎般,让温蒂和狄安娜始终不舒服。
但细看下来,这个村庄里面有很多奇怪的地方。明明到了晚饭时间却没有见到从烟囱飘出的炊烟,见到的村民都低着头沉默不语。
有个路过的村民突然倒在了地上,温蒂想上去扶,那村民却自顾自站了起来,歪歪扭扭地离开了,像是个喝醉的酒鬼。
“这里就是我家了。”
推开大门进入客厅,夕阳的光线顺着窗户投进屋内,给昏暗的房间增添了一点光亮。
“不好意思还来不及准备晚饭,我先跟奶奶打声招呼。”
说罢女孩跑到了深处的房间,留下温蒂和狄安娜在客厅等待。
天色进一步变深,原本照进客厅的阳光也逐渐消失了,让本就昏暗的屋内更增添了一分冷寂。
温蒂摸索着打开电灯,明亮一瞬间充满整个客厅,而那位女孩也正好在此时从房间出来。她着迷地望着客厅天花板中央那盏引人注目的日光灯,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
“抱歉,忘记帮你们开灯了!”女孩一脸慌张地解释道,“你们再等一会,我马上就去做饭!”
“我们也一起来帮你吧,你一个人做饭太勉强了。”
尽管女孩再三推脱,温蒂和狄安娜还是跟着她进了厨房。厨房的库存中除了猪肉和各种蔬菜,剩下最多的粮食就是那占据了仓库一半的玉米了。
“啊,好多玉米……”狄安娜发出由衷的感叹。
“因为我们最喜欢吃玉米了。”女孩说道。
不过村子周围都是玉米地,仓库里存着这么多玉米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现在还是把注意力放在做菜上吧。
三人进行了简单分工便去做各自的工作。温蒂做菜,狄安娜负责切菜烧水,而女孩则只好在一旁做些洗菜的工作,尽管她说自己作为主人不应该只做这点事。
但当温蒂询问她之前是否做过菜时,她却露出为难的神色:“做过是做过,只是我……有点怕火。”
“原来如此啊,那这里还是交给我们吧。”
温蒂说完这句话就回过头去继续做菜。
热气腾腾的饭菜被端上餐桌,温蒂和狄安娜的肚子也咕咕响了起来。
“对了,你的奶奶不过来一起吃饭吗?”等到三人围坐在餐桌边,温蒂才想起还有一个人一直没出现。
女孩却说:“奶奶她还在睡觉,我把菜拿进去给她。”然后她拿起一个盛满饭菜的碗又独自溜进了漆黑的房间中,连灯都没有开。
此时的天空几乎完全黑下来,一轮明月在晴朗的夜空中投下清冷的光。
透过窗户能看到屋外漆黑得连月光都无法照亮,只能隐约得看清黑暗中一栋栋房子的轮廓。
起初还没觉得什么,当温蒂吃着菜盯着天花板的灯泡发呆时,她的嘴巴突然停止了咀嚼。
“狄安娜,吃完饭我们早点睡觉。”
“怎么了?”狄安娜歪着头一脸疑惑。
其实温蒂也感到困惑,因为她刚刚才注意到一件被自己疏忽的事情——除了她们所在的这件房子,村子里的其他房屋没有一盏灯是开着的。
又考虑到刚进屋时屋内的昏暗场景,温蒂思考着那时候自己是不是不应该开灯。
一阵风吹到温蒂的脖子后让她打了个寒战,她极力地使自己冷静下来,哆嗦着说道:
“这个地方有问题。”
匆匆吃完饭,温蒂又往窗户外望了一眼,黑暗中似乎还有几个人影蠢蠢欲动。
不论是不是错觉,温蒂都不想再考虑,现在的她只想赶紧收拾好东西跑到床上去。
两人在休息的卧室里整理好各自物品并锁好门。关上灯,整个房间都陷入黑暗。
温蒂和狄安娜在床上闭着眼,但怎么也睡不着。
温蒂感受到狄安娜的手搂住了自己的腰。
“温蒂,我睡不着……”狄安娜暗暗地说,声音有些颤抖。
“我也是……”
周围的空气好似凝滞一般,除了两人的呼吸声,几乎听不到任何声响。但越是安静就越是会感觉黑暗中有什么,这种矛盾的思想像只盘旋的飞虫萦绕在两人上头,压抑着让人难以喘息。
实在是忍受不了这种氛围,温蒂啪的一声打开了位于床头的大灯开关,房间一瞬之间被光明填满。
“啊,吓我一跳!”温蒂突然的举动吓得狄安娜惊慌地从床上蹦下。
不过房间内仍是原来的样子。一只飞蛾被光亮吸引,飞进窗户一股脑地往灯泡上撞。
紧接着另一只飞蛾跟了进来,然后是第三只、第四只……一大群飞蛾聚集在灯泡周围,疯狂地往撞击灯泡的表面。
“啊啊啊啊——好多虫子!!!”
两人奋力驱赶着不断涌入的飞蛾,好不容易将窗户关紧。成群的飞蛾如扑火般撞在窗户上,渴求着窗内的那一片光明。
“温蒂,为为为……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飞蛾跑到房间里,我我我……我不喜欢虫子!”
狄安娜抱着自己尾巴害怕得差点哭出来,一连串的惊吓让她的原本漂亮柔顺的尾巴炸开形成一团。
这匪夷所思的景象连温蒂一时都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先离开这里吧,去找其他人问问。”
两人拉开门就往外跑,顾不上外面的一片黑暗。正当她们跑到楼梯拐角之时,视角一转,眼前突然出现一个人影。
“啊啊啊啊啊啊啊!!!”
两人被吓得倒在墙角,途中狄安娜的手恰好碰到了楼道的开关。
“啊啊啊啊啊啊啊欸!”
楼梯的灯被打开了,出现在眼前的是白天的那个女孩。
“两位有什么事吗?”女孩一脸疑惑地看着坐在墙角的两人,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房间里有好多飞蛾,弄得我们睡不了觉……”狄安娜苦着个脸埋怨道。
两人带着女孩站在门外远远看着房间内围着灯转的飞蛾。然而女孩的眼睛一直盯着灯泡,仿佛那灯泡有神奇的魔力,吸引着她的注意。
“那个是玉米螟。”许久之后女孩才摇摇头解释道,“它们有趋光性,用光吸引它们离开房间就好。”
玉米螟昼伏夜出,喜欢光亮的地方。它们的幼虫会啃食玉米的叶片和茎秆,甚至还会危害玉米穗内部,是不折不扣的害虫。
拿着煤油灯费了好大劲将房间里的玉米螟引到屋外,温蒂和狄安娜已经没有丝毫睡意。比起在被玉米螟折腾过的房间内过夜,她们更宁愿出来透透气。
在心情被弄得一团糟之后,散步不失为一种放松身心的好办法。
“可是温蒂,在深夜散步真的好吗?我还是害怕……”
“待在房间里你也睡不着吧,不如出来发散一下心情,说不定回来的时候就能很快睡着了呢。”
狄安娜并不是很想出门,但她更害怕自己一个人留在房间里。
“那好吧……”最后她还是答应了温蒂的请求。
“那我也一起!”女孩这时突然插进了话题,“我顺便去看一下我的奶奶。”
“欸!”
女孩的奶奶这么晚还不回家吗,温蒂仔细想了想。而且说起来她还没见过女孩的奶奶呢。
“她还在玉米地里工作,现在去的话应该能碰得上她。”女孩兴奋地跑到前方,“我带你们去。”
“等等,慢一点!”温蒂看着跑向远处的女孩,转过头对着狄安娜,“你拿好这个手电筒,我们赶紧追过去。”
手电筒射出的光柱如同一柄利剑破开黑暗,投射在渐行渐远的女孩身上。
温蒂和狄安娜远远跟着女孩穿过村庄,跑出村外,最后在一片玉米地前停了下来。
而女孩的身影早已淹没在与人同高的玉米地中找不到了。
不经吹过的冷风让温蒂心里一紧,她高举手上的煤油灯,下定了决心:“拉着我的手,狄安娜。”
两人手握着手钻入玉米地之中。
周围不时传来沙沙的响声。温蒂尽力让自己无视这些动静,一心向前走去。
走了大概两分钟,两个人的身影逐渐在光线中暴露出来。
“她们来了!”其中一个身影站起身,所幸是那位女孩。
而她身旁的那位老人应该就是她的奶奶了吧——手指枯黄,身体消瘦,头发花白,默默地低着头,让人看不到她的脸。
“在这里!我们在这里!”女孩朝着温蒂的方向使劲挥手,然后对她的奶奶说,“奶奶你看,就是她们救了我。”
“终于到了,下次带路的时候能不能慢一点……等等,你在跟谁说话?”
停下来的温蒂还没喘两口气,就被眼前所见震惊到了。
只见眼前的女孩正抱着一株玉米,轻声诉说着什么,眼神中充满了尊敬。
面对温蒂的问题,她笑着转过头说道:“当然是我的奶奶呀。”
“可你的奶奶不是……不是在另一边吗?”
“你在说什么啊?”女孩完全无视了身旁老人的存在,用手小心翼翼地托住玉米的其中一片叶片。
叶片被啃出几个大洞,显得残破不堪。一只玉米螟的幼虫伏在这片残破的叶片上,淡灰色的身体上印着红褐色的斑纹,它蠕动着身躯,缓慢地爬向女孩的手心。
“奶奶,再等一会。”女孩将这只玉米螟捧到老人面前,扶起老人的头。温蒂看见老人那满是皱纹的脸上,有着一双眼窝深陷进去,空洞而无神的眼。
“噫!”狄安娜赶紧闭上眼睛,她不想看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玉米螟幼虫往周围探查了一番,然后慢慢爬进老人的眼窝中。
“你……你在干什么?”
陡然而至的恐惧感让温蒂汗毛竖立,她试探着想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而女孩给她的回答却是:
“我来接奶奶回家了。”
话音刚落,玉米地中突然窜出几十个人影。隐藏在其中的其他村民此刻也全都现身。玉米螟从他们耳朵、鼻孔,还有失去眼球的眼窝中伸出半截身子,甚至还有几只玉米螟共用一个身体的情况。它们摇头晃脑地审视着眼前的两名少女,将她们包围在玉米地的中央。
温蒂不敢轻举妄动,她只能将手搭在枪套上,静观其变。
老人的头突然动了一下,随后不自然地站起身,用那双空洞的眼睛看着女孩。
“哎,可惜了这副身体,快要撑不住了。”
“奶奶!”女孩兴奋地扑进老人的怀中,任由老人的手抚摸着自己的头。
然后老人将脸转向脸色苍白的温蒂和狄安娜。
“哦,是新的伙伴吗,你们想成为我们的一员吗?”
“不,不要!”虽然话到了嘴边,可温蒂却怎么也喊不出来,她握紧了腰间的手枪,伴随着老人与自身越来越近的距离,以旁人难以察觉的速度从枪套中抽出。
“放心吧,只要忍耐一会就好了。”老人伸出手,手心处不知何时多出来两只还在蠕动的玉米螟幼虫。
她以一种母亲般的慈爱的眼神,温柔地对着手中的幼虫说道:“只要能寄生到大脑,你们就能够读取到人的记忆,操控人的神经,然后像我们一样生活下去,听上去很美好吧。”
村民们不知何时开始靠近,将两人团团包围。
“温蒂,我们该怎么办?”
“我不知道。”
村民们全都被玉米螟所寄生,这些玉米螟能够读取他们的记忆,操控他们的行动,如人一般生活着。
虽然不想伤人,可当下的情况不允许温蒂再犹豫下去。
她迅速地掏出了手枪,瞄准了老人的头。
只要破坏大脑,那即便是能够寄生大脑的玉米螟也无可奈何了吧。
温蒂下定了决心,扣下了扳机。
“奶奶,不要!”
枪声如一记惊雷震撼了漆黑的夜空,子弹从老人脸颊惊险的擦过,随后隐没于身后的玉米地中。
那一枪是温蒂故意射偏的,若不是女孩的那句话,子弹恐怕已经在老人的额头上开了个洞。
村民们显然被这股可怕的声音给震慑住,不敢再前进一步。老人则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依旧保持着刚才的神态。
“奶奶,她们是救了我的人。”女孩抓住老人的衣袖,“不能这么做。”
手电筒的光束打在女孩白皙的手臂上,照出上边的齿痕。
老人牵起女孩的手,反复抚摸着她纤细的手臂,以及上面结了疤的伤口。
“原来如此吗。”老人喃喃道,“原来如此。”
气氛顿时变得凝固,双方都在原地僵持着,直到远处又传来聒噪的蝉鸣声,老人才叹了口气,仿佛做出了一件艰难的选择。
“你们回去吧。”她这样说道,“回去好好睡一觉吧,我们不会打扰你们的。”
温蒂和狄安娜面面相觑。
“只是明天记得早点离开村子,不要再回来了。” 老人接着补充了一句,“也不要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向了玉米地深处,只剩下女孩与两人的视线交汇。
温蒂分明看到一只玉米螟从女孩耳朵里探出半截身子,仿佛想表达什么意思。
但最后女孩只是露出她受伤的手臂,还有一个纯洁的微笑:“既然你们救了我,我也不能放着你们不管。”
“不用担心我,这具身体还能用很长时间,一切都不要紧的。”
随后她的身影也消失在玉米地中。
包围着两人的村民向外散开,或许是对身体的控制还不熟练的缘故,他们的步伐并不利索,拖着摇晃的身体往村里走去。
现场重新回到了一片静寂。
只留下还没有搞清楚状况的温蒂和狄安娜两人呆在原地。
寄生于人类大脑的玉米螟,不仅能够读取人的记忆,还能操纵人的身体,理应是一种恐怖的存在。
但从女孩的表现还有老人前后态度差别来看,好像又不是这样。
到底是被寄生的人的仍残留着部分意识,还是寄生于大脑的玉米螟获得了人类的情感,这件事不得而知。
温蒂和狄安娜唯一明白的是,若不是那位女孩,她们恐怕也会和村民们一样成为玉米螟的傀儡。
而两人也不想去追究是什么原因造成了村庄如今的景象。
直到第二天离去的时候,她们对这座村子的印象也只是停留在村民身上的秘密,以及村庄周围那已经被玉米螟啃食得一片狼藉的玉米地。
有些事情还是不要深究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