斧头闪着寒光向下挥去，疯狂地搅动着空气。
时刻警惕着的温蒂一个闪身躲过斧头的下劈，同时掏出早已准备好的手枪。
凭借条件反应，温蒂在空中停留的极短时间内瞄准到了修女的头。
蓝白色的火焰从枪口迸发而出，一瞬间消散于黑暗当中。
子弹迅速而准确的命中了修女的头，巨大的冲击力让她的动作停顿了一秒，随后她的身体开始向后仰。
她手中的斧子也在同一时刻脱离了她的控制，插进了树干中，留下一道深深的印痕。
修女叫了一声，上半身不可避免地往后倒去。
在头即将碰到地面的时候，修女的动作停了下来。她的双手反撑着地面，保持着四肢着地、肚皮朝上的诡异姿势。
然后她的大腿开始发力，将上半身从刚才的诡异姿态中慢慢地扳回了原来的位置。
“反应不错嘛，小姑娘。”
插在树干里的斧头被轻松拔出，萨琳娜修女将其重新握在手中，朝着温蒂露出微笑，只是这笑容与平时相比多了一丝邪魅。
脑袋上多出的窟窿正缓慢地流出瘀血，而修女就像个没事人一样，完全没有在意。
“居然还能动，怎么会……”
温蒂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继续后退与修女拉开距离。
而再往后就快要脱离火堆的照射范围了，在黑暗中与未知实力的敌人战斗只会对温蒂更加不利。
而且对面还不是一个人。
手持棍棒的老人和男人绕过火堆逐渐逼近，不知不觉间将温蒂包围起来。
即使温蒂有枪，对面的人似乎也对其毫无畏惧。
而头上被击中一枪的修女此刻仍行动如常，那么其他人大概也拥有如修女那样极强的生命力，至少是枪打不死的程度。
至于是怎么做到的温蒂不想去探究，现在更重要的是如何从修女的手中活下来。
温蒂咬紧牙关颤抖着，将手枪放回右侧的枪套。
然后她的左手迅速搭在腰间左侧。
“得拼一把了。”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距离越来越近的人群，深吸口气。
等到所有敌人都出现在自己的视野中，几乎是一瞬间，温蒂的左手微微动了一下。
一把崭新的左轮从左侧的枪套里伸出。
柯尔特眼镜王蛇——与它的型号名字一致，这把枪就如同一只刚从沉睡中唤醒的野兽，饥渴而贪婪地搜寻着所有见到的猎物。
左手握紧左轮的枪柄，温蒂的右手紧接着跟了过来，搭在了击锤上。
她毫不犹豫地按住扳机，右手则疯狂的拨动击锤。
六颗子弹以极快的速度冲出枪口，每一颗都正好打在人们拿着武器的手上，不偏不倚。
从拔枪到完成射击，只花了不到两秒的时间。
“我对自己的拔枪术还是有点信心的。”
虽然不能致敌人于死地，但至少可以影响敌人的行动，争取逃脱的时间。
而事实也正如温蒂所想，敌人们被子弹击中的手条件反射地松开，手里的武器纷纷掉到地上。
温蒂一个箭步冲出去，趁着敌人还在愣神的时刻，迅速靠近了其中一个较为瘦小的男人。
不等那人反应过来，温蒂直接撞到他的胸前，靠着冲击力使劲往前顶，最后将他一把推进身后的火堆里。
“好烫啊！谁来救救我，谁快点把我拉出去！”
没有人上前，其他人只是静静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冷漠和惊恐。
火焰吞噬了那人的衣物、肌肤、乃至身躯。他在地面痛苦地打着滚想要灭掉身上的火，可火焰始终缠着他的全身，无法摆脱。
男人的哀嚎声逐渐变为含糊不清的呜咽，最后再也没了声音。
只剩下如柴火般燃烧时噼里啪啦的声响。
火焰是温暖的，也是无情的。
而透过火焰，温蒂感觉自己的头脑突然间变得无比清醒，仿佛领悟到什么之前从未想过的东西。
她以一种庆幸的眼神望着火焰中的尸体。
尸体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模样，除了全身焦黑一般的颜色外，最突出的特征便是他还残留着的一簇白色头发，以及黑色爪子上的五片锋利的指甲。
“原来如此，这才是你们的真面目吗……”
温蒂喃喃说着，望向不远处的其他人。
她眼前所看到的原本的人类，此刻都变为另一副样貌。
溃烂的皮肤呈现出病态的黑色，寄生于皮肉中的真菌钻出来，在皮肤上形成许多大块的白斑。身体变得细长，头发也全变白。每个人的手上毫无例外的长出锋利的指甲，那是野兽的特征。
“萨琳娜修女。”温蒂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我没有答应你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她看着修女那张腐朽得没有光彩的脸，走到火堆旁。
温蒂白天的时候就注意到一个问题，修女等人似乎非常怕火，只要明火出现就离得远远的。
而且见到温蒂站在火堆旁，他们也没有主动靠近，看起来确实如此。
“很有野兽的自觉呢。”
温蒂面无表情地评论了一句，然后抛出左轮里的空弹壳，换上新的子弹。
修女的脸因愤怒而开始扭曲，充血的双眼布满了血丝。
“我后悔了，小姑娘。”她丢掉了手中的斧头，眼神狰狞。
“早知如此，昨天晚上你晕倒在小屋的时候我就应该杀了你！”
“你说什么？”
来不及让温蒂惊讶，修女以极快的动作冲到温蒂身前，那速度绝不是人类可以做到的。
一个瘦长的身影从火堆上方闪过，如狼一般迅捷。温蒂还没有看清情况，一只爪子就扼住了她的脖子，将她像小动物一样提到空中。
“怎么会……”
温蒂睁大了眼睛，诧异地看着眼前的修女。
“啊，温蒂，瞧你那吃惊的表情。你的确发现了我们惧怕火焰，我们也确实会被火焰杀死，但对于原因你一无所知。”
紧缚感压迫着温蒂的喉咙，她想要开枪，可双手却用不上力。
“火焰是我们的弱点，也是森林的弱点，因为火焰会显露出真实。”
“唔嗯……”
“你以为我不想逃出这里？可事实是根本没有办法。而在森林里待的时间越长，我们身体上也开始逐渐变化。你能感受到真菌在体内滋长，皮肤腐烂肌肉萎缩，新长出的头发变为白色，双手也变为了野兽的爪子，而对于自己的认知也在不断远去。”
“……”
“我们变成了非人非兽的生物，变得难以死亡，因为体内的真菌可以修复我们的伤口。”
“这一切变化都是悄无声息的，森林不会告诉你它对你做了什么。你就像是在一个虚无缥缈的梦里，当梦醒来，你意识到不对的时候，已经晚了，你早已被森林同化，成了它的一部分。”
“……”
“但上帝关上一扇门的同时也会打开一扇窗，森林可以让我们一直沉浸在梦中。在梦里，森林还是那个森林，我和我的同伴都还是人类，我们不再是想要逃出森林的异端，而是森林的居民，无忧无虑地生活在这里，做着一睡不醒的美梦。”
似乎是有意控制了力度，虽然还是难受，温蒂的喉咙却没有感受到进一步的压迫感。看来修女想让她把话听完。
“这个梦我们多想一直做下去啊，可现实总是残酷的。梦终有醒来的一天，而火焰就是摧毁梦的元凶。它让我们看到自己惧怕的模样，看到面目全非的森林，正是因为这样，我才会远离火焰，和所有人一起甘愿麻痹在这虚假的美梦中。”
“……”
“温蒂，我正是可怜你才让你加入我们，可你总是下不定决心，对逃离森林抱有着不切实际的想法。我承认我屈服在了森林的脚下，成为了忠诚拥护它的傀儡。你对逃离的执着比任何人都要深刻，让我对自己感到羞愧，也感到愤怒。”
“呃……”
“你的存在让我的队伍感到不安，让我们怀疑自己活下去的意义。我开始害怕你，温蒂，这样的你会破坏我们的梦。”
抓握的力度突然增大，窒息感从喉咙冲进温蒂的大脑，她痛苦地想要呻吟，发出却只是一阵呜咽。
“明明是个侥幸活过两天的小姑娘，却说着想要逃出森林这种我们都不敢想的狂大的目标。连在此生活了多年的我们都无法逃离，一无所知的你又有什么资本实现连我们都无法做到的事！”
修女的口中爆发出强烈的怒吼，抓住温蒂的手高高抬起。
她悲愤地望了温蒂一眼，然后将其像球一样扔了出去。
强大的力道让温蒂从空中直接撞进教堂内部，在地上翻了好几圈，直到撞到桌子角才停下来。
“嘶，好痛啊……”
刚才的冲击伤到了温蒂的骨头，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快要散架了，每一根骨头都如被针扎般火辣辣的疼。
蔓延至全身的疼痛令温蒂连动的力气都没有，她只能蜷缩在桌旁发出虚弱的呻吟，眼睁睁的看着修女与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近。
“不行，我不能就这样死掉……”
她偏过头，发现自己的手枪不知什么时候落到了地上，就在她伸手差不多能够到的地方。
一定是刚才的撞击让它从枪套中滑落。
尽管身体疼的厉害，温蒂还是艰难地伸直了右手，一点点地朝着手枪所在的方向挪动。
“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温蒂不停地念叨着这句话，拼尽全力绷直右手，终于够到了手枪的枪柄。
紧接着一只黑色的脚粗暴地踩到她的手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彻整个教堂。
被死死踩住的右手传来剔骨般的痛，通过神经不断冲击着温蒂的大脑。密集的冷汗从她的额头渗出，混杂着泪水流过脸颊。
她抬起头，看见高高在上的修女那张充满阴暗笑容的脸。
“很好，我就喜欢你这痛不欲生的样子。”
修女似乎还不满足，说罢踩着温蒂的脚还使劲碾了几下，听到温蒂愈加痛苦的惨叫后满意地点点头。
“你不是想离开这片森林吗，你的愿望很快就能实现。”修女摆弄着自己的指甲，将其对准温蒂的脖子，“我马上就让你获得解脱。”
“呜……”
温蒂有气无力地回应了一声，现在的她就连最基本的挣扎都无法做到。
被泪水模糊的视线中只剩下歪斜的地板与昏黄的灯光。
还能依稀看得见一个人的轮廓。
“嗯？”
没等温蒂发出疑问，一声枪响震撼住了教堂里的所有人。
修女的手停住了，她怔怔地望着自己不断流出血的右手，回过头来。
在教堂里某个不起眼的角落，一面落地镜正安分的靠在墙边。如果不是刚才的枪声，恐怕没有人会注意到这面镜子的存在。
而站在镜子旁边的，是一个披着大衣，有着一头金色长发的少女。更令人在意的是，她的外貌与温蒂的完全一致。
“艾比盖尔？！！”温蒂惊讶地转过视线。
少女面无表情地抬起枪口，对准着修女的背部。
“你是……你是谁？”
一个跟温蒂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突然闯了进来，而自己竟毫无察觉。修女的眼神动摇了，言语中的疑惑与惊慌暴露无遗。
无视了修女的疑惑，少女直接开了两枪。修女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子弹在她的背上又添了两道伤口。
疼痛让她无法保持平衡，她摇摇晃晃地扶住墙，最后无力地倒在墙边。
“温蒂，你还要在地上躺到什么时候！快点站起来，外面的那些人就交给我来解决！”
艾比盖尔抄起一张椅子往教堂门口抡过去，正中一个敌人的胸口。
敌人恼羞成怒地挥舞着利爪刺向艾比盖尔，被她一个低头勉强躲过。
艾比盖尔一路退到发电机的前面，面对野兽般的敌人，她丝毫没有露出胆怯的眼神。
一个敌人挥舞着锋利的爪子扑向她，却发现没有丝毫作用。
爪子直接穿过了艾比盖尔的身体，如同穿过空气一般顺利，而她本身却看不到有任何伤口的痕迹。
艾比盖尔一把抓住敌人的腰部，借力往身后一掀。敌人的身体被整个翻过来，以头朝下的方式栽倒在艾比盖尔身后的燃烧炉中。
燃烧炉里熊熊燃烧的火焰迅速吞没了敌人的上半身。他不受控制地求救着想要逃出来，结果被艾比盖尔用椅子狠狠压了下去。
燃烧炉里的敌人很快没了声音，化为了发电用的燃料。
“你们也想试试吗？”
艾比盖尔没有感情地说着，向其他敌人投去冰冷的目光。
教堂外的敌人见此情景都不敢轻举妄动。明明已经击中了身体却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他们很难想象艾比盖尔是如何做到的。
在艾比盖尔与其他人对峙的同时，获得解放的温蒂也扶着桌子的边沿，艰难地站了起来。
被踩过的右胳膊仍旧传来剧痛，整只手臂宛若要废了一般，但温蒂始终强忍着，一瘸一拐地走到修女身前。
修女的情况也不太好，虽然体内的真菌会填补她受伤的组织和伤口，但终究是有限的，尤其是受了致命伤以后。
相比于白天时分，现在她看上去更憔悴，白色的菌群将她的黑色皮肤和新的伤口覆盖住，远远望去很容易让人误以为是白化病患者。
修女抬起头，看着温蒂一步一步走到自己面前，还可以活动的左手从腰间抽出了军刀。
“温蒂，不要这么做……”
她的喉咙里发出嘶哑的低鸣，想要伸出手但没有成功。
她感觉自己的力气正在不断流失。
“你没有资格说我，就像你曾经说我没有资格一样。”
温蒂没有丝毫犹豫，手中的刀果断地插进修女的心脏部位。
“温蒂，求求你不要……”修女低下头，恳求着温蒂。
“我不想让这个梦消失。”
“但梦总会醒来的。”温蒂抽出溅出血的军刀，再一次插进修女的体内。
修女的眼睛睁得巨大，喉咙里吐出几口暗血，即使如此，靠着真菌的再生能力，她仍旧没有死掉。
痛苦凝聚成的眼泪打湿了温蒂的脸庞，她的脸拧成了一团，不断地将军刀抽出又捅入修女的体内，像是在宣泄她的愤怒，一次又一次。
“温蒂我这边完事了，你还好吗？”处理完教堂外面的敌人后，艾比盖尔赶紧跑到温蒂身旁，“伤口还痛吗？”
“我没事……”
用最后的力气将军刀深深捅进修女伤口之中，温蒂瘫软着倒在艾比盖尔的肩膀上。
“这时候还逞强什么……”
“先别管我，她还没有死……”
艾比盖尔意味深长地望了萨琳娜修女一眼，低头思考着什么。
她把温蒂安置在一旁的椅子，然后在附近捡起一根木棍，将破布条缠绕在木棍上，做出一根简易的火把。
燃烧炉的火正烧的旺盛，轻松地点燃了火把。
“这是最后的审判了吧。是你来还是我来，由你选择，温蒂。”
艾比盖尔拿着火把走近墙边。
萨琳娜修女被死死的钉在墙上，火光照着她无神的脸，她默默地抬起头。
“让我来吧，艾比盖尔。”
她看到眼前的温蒂接过火把，表情坚定地说：
“让我来结束这一切。”
恐惧感立刻席卷修女的全身，那是刻在本能里的恐惧，是对火焰的恐惧，是对死亡的恐惧，是对梦想破灭的恐惧。
或许是意识到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修女不再反抗。她闭上眼，眼角露出两行混浊的泪。
“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萨琳娜修女。”温蒂举着火把凑到修女面前，“你知道这片森林里曾经发生过什么吗？”
而修女给出的回答很奇怪：“整片森林其实就是一场梦罢了。”
这样一个意义不明的回答。
“这样吗……”
温蒂轻轻叹口气。
曾经经历的痛苦化作此刻的悲愤，没有多余的话语，温蒂抬起火把，很平静地插入到修女的身上。
火焰很快吞噬了修女的衣服，肌肤以及毛发，直到她整个人都被熊熊烈火覆盖。
这一次修女没有挣扎，没有呼喊，也没有向温蒂求饶。
冲天的火光照亮了整个教堂。修女像一棵树一样安静地燃烧着。
直到火焰熄灭。
信仰森林之神的萨琳娜修女死了。
在教堂中央的墙壁上，安静地、没有挂念地死去了。
……
“所以艾比盖尔，你能告诉我之前发生了什么吗？”
温蒂瘫坐在椅子上虚弱地说道，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对于温蒂来说简直就是一场噩梦。
“啊，只是我醒来的时候刚好碰上你处于危险之中，所以出来帮了一下忙而已。”
“不是，我是说在之前的小屋那里。我在小屋的镜子里没有找到你，反而看到了一个有着红头发的女孩，你知不知道……”
“啊，抱歉我完全不知道这回事呢……”温蒂的话被艾比盖尔迅速打断了，“也许是你产生了幻觉……”
“幻觉，似乎也有道理。”
温蒂思索着继续说道：“就像是修女那些人，白天的时候都是人类的模样，晚上突然就显露出真面目了，这应该也是幻觉作祟吧。”
“差不多吧，不过你在幻觉中看到他们的样貌原来是人类吗？”
“为什么这么说？”对于艾比盖尔的回答，温蒂有些疑惑。
“其实白天我也透过镜面观察着你和其他人的举动，但在我眼中这些人一直都是袭击你时那副丑陋的样子啊，简直就是野兽。”
“嗯，难道你不会受到幻觉的影响吗？”温蒂更加困惑了。
“这么说吧，你看看外面的空地上有什么东西呢？”
“啊，全都是落叶，白色的落叶。”
“这样啊……”
艾比盖尔眯着眼睛，望了好一会才慢悠悠地说道：
“在我的眼里，地上那些所谓的落叶全都是飞蛾的尸体哦。”
“！”
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温蒂盯着铺满落叶的地面看了很久，最后摇摇头：“看不出来。”
“嗯……或许你去燃烧炉那里看看会比较好呢。”
艾比盖尔提议着，拉住温蒂的手。
燃烧炉仍然在工作着，而不幸栽进其中的那人早已被烧得不成形状。整个燃烧炉散发出一股强烈难闻的气味。
艾比盖尔用铲子铲出一点还未充分燃烧的燃料：“温蒂你看，这些在你眼中是什么。”
仔细查看铲子里的燃料，温蒂的表情在某个时刻变得诧异。
原本烧到一半的树叶突然间有了变化，出现了类似虫子的轮廓。温蒂能清楚的看到虫子的腿，身躯，以及覆盖着的白色翅膀。
“也就是说，他们一直都把这些飞蛾当做发电的燃料……”
修女也说过这是森林的馈赠。
如果树上的叶子其实全都是白色飞蛾的话。
温蒂摇摇头，这样的情景光是想一下就令人头皮发麻。
“没错，你把树上不动的飞蛾当成了树叶，这应该也是幻觉导致的。”
艾比盖尔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也许森林的空气里的某种物质会让人产生幻觉，但火焰可以快速消耗掉空气中的这种物质，这样的话就能解释为什么温蒂你会出现幻觉，而我却没有了。”
“怎么说？”
艾比盖尔笑着摆摆手：“因为我是你的镜像啊，没有实体，既不会受伤也不用呼吸，当然就不会产生幻觉了。”
巨大的信息量一下子涌入温蒂的脑海，她捂着还有些晕的脑袋缓缓起身。
“我出去看看。”
抛下这句话，温蒂走向门外。
教堂外的空地上露出几个小土包，每个的后面还插着一块木板。
温蒂无言地看着这些土包，这是她不久之前埋好的，为修女一行人建立的坟墓。
“我明白你们的立场，但我也有我的事要做。”她低着头静静祈祷，“希望你们在这里得到安息。”
轻风拂过，撩起温蒂的头发。
“温蒂快过来，我找到一个好东西！”
教堂内的艾比盖尔朝着温蒂挥手高声呼唤，手里还拿着一样类似仪器的物品。
“这是……！”
看到艾比盖尔手里的东西，温蒂两眼发光。
“锵锵，我在教堂里找到了一个对讲机，还能用的哦！”
感受到温蒂的情绪高涨，艾比盖尔也高兴起来：“你不是说要找你的同伴吗，用这个或许能够联系上她。”
“欸，你怎么知道……”
“当然，你说的话我一直都在偷偷听着呢。”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后，温蒂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还真有你的风格。”
“我就当你是在夸我啦！”
两人相视一笑。
“那我们收拾好东西就出发吧，找到你的同伴。况且我也想认识一下她呢……”
“不是说尽量对他人保密吗？”
“从你跟她相处的情况来看她是个值得信任的人，所以我认可她了。”
衰败的教堂外，几个新建的坟墓静静躺在空地上。
温蒂和艾比盖尔回望着这副寂静的景象。
“准备走了，温蒂。”
“嗯，我们一定会找到狄安娜的。”
整理完物品，背上背包，两人迈出坚定的脚步踏入无尽的森林深处。
（七天内更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