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记不起自己是什么时候有这个想法的了。”
查尔斯似是若非地抬起头思索着什么，只感觉这种想法在心底扎根，愈发强烈。
然而除了对逃出去的渴望，深藏在心里的还有某种难以言说的愧疚。望着台下几十个同甘共苦的工人，查尔斯的嘴角有些颤抖。
“各位，安装炸药是一项十分危险的工作，因为距离熔炉的位置实在太近，所以我需要一些大胆又谨慎的人来胜任。因为这有可能付出自己的生命。”
查尔斯凝视了人群一圈，展示出威严的气场。
“所以在场的各位，有人有这个觉悟来参加吗！”
原本议论纷纷的现场顿时鸦鹊无声，大家都睁着眼望着台上的查尔斯。人们有的神色凝重，有的惊恐，有的犹豫着，在试探与退缩之间摇摆不定。
空气中充斥着嘈杂的犹疑。查尔斯又问了一遍，终于有一只纤细的手举了起来，不在人群里，而是出现在查尔斯的身边。
“我参加。”温蒂举起手，用看似平淡的语气回应道。她盯着查尔斯的脸，查尔斯与她四目相对，两人在众人的沉默中僵持好一会，查尔斯才缓缓开了口。
“温蒂，你……”
“我也去！”人群中的一个声音打断了查尔斯的话，一个男人举起了手。
“与其在这里苟活，还不如爽快去死！我也来一个！”
又一个人举起了手，安静的场面又顿时活跃起来。人群中举手的人越来越多，他们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又或者是想要殊死一搏。没有人想继续呆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只要能离开这里的话……哪怕是希望再渺茫的机会也要试一试。
查尔斯嗫嚅着咽了咽口水，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工人们如此团结一致。
“既然这样……想要参加的人天亮之前在这里集合，我会在那时告诉各位炸药的存放地点。现在大家就解散回去吧，小心点别被守卫抓到了。”
房间里再次被人们的欢呼声淹没，温蒂看着人们已经在畅想自由的生活，看着他们相拥在一起。人群四散而开走向黑暗，从与温蒂来时不一样的道路消失了，很快房间里只剩下温蒂和查尔斯两个人。嘈杂隐于空气中，只留下藏在通风管道里的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在四周回响。
“你怎么还不走？”
查尔斯发现了未离开的温蒂，转过头问她。
“啊，我没这么急。”
温蒂盯着灯光下的黑板轻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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