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书院干什么?”书院的看门人突然出现在黑衣少女身边。
“刘教习好!”黑衣少女乖巧的问好,脸上带着明媚的笑容。
“你来书院干什么?”刘教习没有理她,而是把先前的问题又重复了一遍。
“我呀,我是来这了却她的执念。”黑衣少女指了指自己胸口,说出来的话却像是在说别人。
“哦。”刘教习不置可否的哦了一声,“了却完就赶紧走,别在书院恶心人。”
“嗯嗯!”黑衣少女继续乖巧的回答,并没有因为刘教习那不客气的语气而不悦。
“你就不用考试了,直接算你通过。”刘教习轻飘飘的丢下一句话,“省的恶心其他考生。”
“不行,我得考试。”黑衣少女说。
“哦?”还是一个哦字,但这次刘教习刚一出声黑衣少女便有种如坠冰窖的感觉。
“借其肉身,承其因果。”黑衣少女急忙解释道,“她最大的执念就是考入书院,这种事容不得我偷奸耍滑。”
“这样啊。”刘教习一身恐怖的气势缓缓收敛,黑衣少女感觉自己背后出了一层冷汗,但神奇的事周围的人没有一个发现这里的异常。
“你不能考的太好,免得惹人注目。”刘教习说。
“嗯,这个我知道,考入书院后我就会离开。”黑衣少女说。
“好。”刘教习得到肯定答复后便向书院门口走去。
“呼!真吓人!”黑衣少女吐了吐舌头,稍微缩了一下头。
……
书院前的广场极大,近千位考生坐在广场上竟没有丝毫拥挤的感觉,现在骆景澄最关心的不是书院的风景,如果她能考入书院日后有的是时间欣赏风景。
她现在最关心的是自己能不能考上书院。
此时坐在广场上的考生就有近千,还有不少考生尚未赶到,而书院只会录取其中的一百五十人,百分之十几的录取率可不高,骆景澄不禁有些忧心忡忡。
广场上的考生个个敛神静气,没有左右交谈,也没有多余的动作,这些都是来自逆星洲最优秀的年轻人,没有谁愿意在这里表现出自己信心的不足。
但骆景澄却是越坐越心虚,自从拿到那些辅导书后她只看过一个上午,甚至连有那些书都不是很清楚,她右手微微颤抖着,犹豫要不要掏出参考书临阵磨枪。
但屡次伸出的手又被她强行收了回来。
原因很简单,丢不起这个人。
“是属下无能,让那些霄小放肆。”蒙川看着骆景澄颤抖的右手以为她是气的手抖,便有些愧疚的低声说。
“没事,我其实不在乎这个的。”骆景澄心不在焉的回答着,满脑子都是要不要掏出书来看看。
“……”蒙川看着走神的骆景澄认为她是在强颜欢笑,内疚的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就在骆景澄下定决心准备破罐子破摔,舍去这份颜面掏出书看看的时候一阵中正庄严的乐声突然响起。
“来不及了……”骆景澄痛苦的闭上美丽的眼眸,就在此时广场最前方突然出现一个书生打扮的中年人。
他虽然衣着朴素,但生的却是容貌俊朗,双眉如剑,笑容可亲,笑起来的时候眼角隐有几丝皱纹,虽然年纪已大但魅力依旧十足。
“徐先生好。”广场上所有人都起身拱手作揖,然后向那位书生问好。
噫!接下来就是书院敲山钟,然后就是宣读考试规则,再无苦读的机会。骆景澄在心里悄悄抱怨着。
思量间便听到一声清脆的钟声,听到这钟声的一刹那骆景澄感觉脑海里一片空白,身体也丝毫动弹不得,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
不知这种状态持续了多久,可能好几分钟,也可能只是一瞬,一股暖流自骆景澄头顶流入身体,然后那种僵硬的感觉顿时消失。
“这钟声有镇压妖族的作用。”骆景澄一抬头便看见徐先生对着自己微微颔首,然后一道温和的声音传入耳朵。
钟声依旧,但骆景澄却没有了似乎的不适,钟声过后便是由一位书院教习宣读考场纪律,考场纪律极短,竟然在几句话间便读完。
考试不禁交谈、闲逛,只是不准告知答案和声音过大,不禁看书,只是将可以携带进考场的书限制在三本。
在蒙川和其他考生的鼓励下骆景澄踩着飘落的花瓣踏入考场,书院的考试放在最前面,然后是武院的考试,最后才是术院的考试。
除了武院考试可以围观之外其余两院的考试都不准围观。
第一场是数科,这科对于大部分人来说都是噩梦,无论在什么时候,这种考验逻辑思维的科目都不能算简单。
考场中一片安静,因为试卷还未下发所以大家都还没交流,墙上的窗户框着窗外的绿草粉花,不时还有一阵醉人的花香飘入考场,营造出一种非常适合潜心思索的环境。
但数科考试的墨卷下发后这种安静和谐的氛围却一下子便被打破,低低的哀嚎声传遍考场。
“怎么能是他出题!”有考生痛苦的揪着头发,仿佛把自己的头发当成了出题人的头发,恨不得揪下几缕来才甘心。
这位出题教习考察的角度极为刁钻,再加上他喜欢以古文为题目,很多人甚至连题目都看不懂。
“我们的运气也太不好了吧?”有考生脸色苍白的盯着考卷,脸上写满了绝望。
拿到试卷后骆景澄大致一扫,发现试卷上的题目难度其实并不高,只是角度刁钻而已,论难度甚至还不如曾经的高考。
骆景澄上一世在死亡之间摸打滚爬,很擅长控制情绪和想法,那个尘封在记忆深处的繁华世界极少浮现在她心头。
她怕自己时常回忆会不知不觉的把当时的习惯带到现在来,从而被窥出破绽。
但此时听着身边的抱怨声和哀嚎声那段记忆却情不自禁的浮上心头,当时考试成绩下发后班里也是这哀嚎,和现在相比那段看似痛苦的岁月却是如此美好。
也正是那段文理双修寒暑不辍日夜不休的生活让这份试卷对她来说没有任何难度。
稍微调整一下心情后她开始运腕磨墨蘸笔,一道道题的答案在心头浮现,然后非常仔细的在纸上写下这些题的答案。
这间屋子里做的毕竟是逆星洲最优秀的学子,所以他们很快便调整好心情,开始按部就班的答题。
一时间屋子里只有翻动纸张的声音。
当骆景澄抬起头来的时候其他人还在挠着头冥思苦想,或是正翻动着书卷查找资料。
“做完了?”监考的教习有些惊讶的看了一眼举手示意的骆景澄。
“嗯,做完了。”骆景澄软软糯糯的声音此时响在考场里仿佛是平地起了一声惊雷。
“什么?”坐在骆景澄身后的一位考生猛然抬头失声说道。
其他人虽然没有如此失态但心情也都差不多。
坐在角落里的黄奇文脸色一下子就阴了下来,他不能容许有人比自己还优秀,尤其那个人还是个唐人。
他用带着仇恨的目光盯着骆景澄,然后低下头去加快计算速度。
既然数科比不过你那就在书科和礼科上击败你!
教习虽然也有些惊讶,但他监考多年什么能人异士没见过?所以还是很淡定的收走数科试卷,然后递给骆景澄书礼两科试卷。
大唐的书科分两个部分,第一部分是口试,第二部分是笔试,笔试主要考较《说文》、《字林》等书。
但书院却是把书礼两科合起来考较,大致考较方式是给出一个情景,然后考生要根据这个现象写出自己的看法。
情景的解析主要考较礼科,写出看法主要考较书科,这有些像高考时语文的作文。
要说写作文骆景澄那肯定是不虚,但要是针对礼发表自己的看法这可就戳到她的痛处了。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她大部分时间都在荒原上摸打滚爬的搏一线生机,哪有什么功法研究什么礼?和荒原上的诅咒、机关、妖魔可讲不通礼。
而到大唐后她一直在跟言冰习武,要么就是杀人,也没有功法学什么礼,所以骆景澄看着面前的试卷只有傻眼的份。
骆景澄不打算当什么白卷英雄,在试卷背面写什么“给尊敬教习的一封信”。
因为这样做太装逼,如果不是在特定的时间这么做就会被当成傻-逼。
所以她准备认认真真的把整张试卷填满,能写多少就算多少,至于写的内容与题目有多少相关则不在她考虑到范围内,她只奢求批卷教习看在她那娟秀的字体和整洁漂亮的卷面上大发慈悲的施舍一点同情怜悯的分数。
钟声再次响起,因为有了徐先生的庇护,所以骆景澄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她恋恋不舍的放下笔,然后有些兴致缺缺的交卷走出考场。
“你很强。”刚走出门骆景澄便看到黄奇文在门口等待自己。
“哦,这样啊。”骆景澄看着一脸认真的黄奇文有些摸不清头脑,只好随便答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