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科的成绩是按所有人跑马的速度排名,排名靠前的分也高,但射科的成绩却不用和其他考生的成绩做比较。
骆景澄手里举着一把木弓,右手摩挲着绷紧的弓弦,心里感慨着这是多久没碰过弓了?
“加油!”还在等待的虞安安大声给骆景澄打着气,骆景澄笑着挥了挥手,然后专注的盯着百步外的箭靶。
“开始。”书院教习看着那边已经换好的靶纸一声令下。
骆景澄平静的举起木弓,然后挽弓瞄准射击一气呵成,随着弓弦弹动发出的一声颤音,然后羽箭以肉眼难见的速度划过百步之遥准确的穿过油纸制成的靶纸。
“十环!”书院教习看了一眼靶纸,面无表情的说出骆景澄的成绩。
前一支箭刚刚穿过靶纸骆景澄便已从身后的箭壶里取出第二支羽箭,然后机械的重复挽弓瞄准射击的动作,羽箭擦过李南烟特意准备的碧玉扳指,毫无疑问的穿过先前射出的那个箭孔。
“十环!”书院教习有些惊讶的看了一眼骆景澄。
骆景澄射箭的速度并不快,只是稳定的将后一支送进第一支羽箭射出的箭孔,就这么一箭又一箭的射着,逐渐形成一种玄妙的节奏,崩崩颤响的弓弦仿佛在春风里弹奏着一曲美妙的乐曲。
冷静的风范,标准的动作,极具节奏感的射箭速度,精准到极致的箭术……
这些东西合在一起让骆景澄吸引了越来越多的围观者,这不仅有考生,还有书院教习和各地护送考生的领队人。
虽然周围围满了人,但他们都很有默契的保持了安静,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打扰骆景澄,温暖的春风里只有崩崩的弓弦声。
“咳咳咳!”妒火中烧的黄奇文故意的大声咳嗽着企图打扰骆景澄。
骆景澄听到咳嗽声回头对着黄奇文微微一笑,然后把最后一支羽箭准确的送进第一支羽箭穿出的孔洞里。
“十环!”书院教习从一开始的无所谓变成了后来的震惊,然后又变成了最后的麻木,“骆景澄!总环数三百环!”
骆景澄放下木弓,活动了一下有些酸疼的右臂,虽然书院提供的不是什么强弓,但连续射三十支箭也不是什么轻松的事。
“还有射科呢!”骆景澄笑着对黄奇文说,把之前他说的话原原本本的送了回去。
“哼!”黄奇文脸色铁青的拂袖而去,虽然他还没开始考试,但他很清楚自己做不到箭箭十环。
“你这叫不太擅长射箭?”虞安安脸色古怪的对骆景澄说,虽然骆景澄狠狠打了黄奇文的脸让她很高兴,但联想到骆景澄之前说的话她心里又有种古怪的感觉。
这种感觉就像是考试之前问学霸准备的怎么样,然后学霸给你说啥都没复习,这次考试准得凉凉。然后你自信的以为这次成绩能超越的学霸的时候学霸却考了个满分。
“和骑马来说却是不太擅长。”骆景澄认真的想了想自己的水平,然后又认真的给虞安安说。
“……”虞安安想了想,觉得骆景澄说的似乎没什么问题。
……
书院的办事效率极快,日暮时分便已开始张贴成绩,千余名考生安静的挤在广场前,看着面前那空无一物的墙壁,焦急的等待着成绩。
几名书院教习施施然的从小楼里走出,手里还拿着一桶浆糊和几张红纸。
看到那几位书院教习广场上安静的氛围一下子就被打破,海浪般的声音呼啸而起,考生争先恐后的向墙壁涌去,此时的广场就像是被投食后的鱼塘一般。
骆景澄拉着虞安安因为过度紧张而冰凉的小手,被人群挤的东倒西歪,不过最后还是借助筑基后期武夫带来的强大力量挤到最前方。
骆景澄最先看的就是书科和礼科成绩,剩下那四门成绩她都很有把握。
眯着眼找了许久,骆景澄才从丙等里找到自己的名字。
书科成绩丙上,礼科成绩丙下。
“切!才刚刚给到丙吗!”骆景澄有些不甘的揉了揉头发,感觉自己那一手好字白写了。
“噗!我还以为你是什么文武双全的,结果只是有勇无谋的武夫啊!”同样借助武夫强健的体魄挤到前排的曾杰指着自己乙上的书科成绩和乙中的礼科成绩嘲讽道。
“有句话这么说的来着?胸大无脑!”曾杰找到乐科成绩,看着名字在丁末那一列的骆景澄兴奋的说道。
“切!”骆景澄看礼科和书科成绩就够了,看完后她便向人群外走去。
“别灰心!有道是女子无才便是德!”曾杰还在那阴阳怪气的嘲讽,看着骆景澄离去的背影他发自内心的感觉到一股快意。
“你不看后边的成绩了?”虞安安对着骆景澄的背影喊道。
“不用看,都是甲上。”骆景澄平静的回了一句,向大唐驻地走去,她今天晚上要好好休息,明天还有武院的考试。
虞安安和周围的考生听到这话差点摔倒在地,心想这家伙是从哪冒出来的,居然如此自信,不看成绩就能知道自己是甲上。
曾杰听到这话就宛若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边哈哈大笑一边和同伴取笑骆景澄。
红榜下挤满了人,独自离开的骆景澄的背影被夕阳拖的老长,竟莫名有了几分萧索之意。
“你不去看成绩?”骆景澄突然听到一个悦耳的女声在身后响起。
“不看。”
“为什么?”
“没这个必要。”
“噗!你可真有自信!”身后那个少女突然爆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你怎么也不去看成绩?”骆景澄回头问道。
“没这个必要。”站在骆景澄身后的黑衣少女强忍着笑意模仿骆景澄说道。
“你也很有自信啊。”骆景澄微笑着说。
眼前这位少女身着一件黑色短裙,一双纤纤玉腿被同色罗袜严丝合缝的包裹着,脚踏一双便鞋,整个人都透露着一股青春活力的感觉。
“我进书院是板上钉钉的事情。”黑衣少女俏丽的脸上勾起一抹狡黠的微笑,“至于你吗……小狐狸,又是谁给你的信心呢?”
话音刚落骆景澄便感觉自己的头皮炸了一下,一声卧槽差点脱口而出,近乎条件反射般的一拳灵秀推出。
她怎么知道我身份的?
骆景澄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这句话在大脑里打着转。
“别紧张啊,你是妖族这事知道的人不多。”黑衣少女淡定的伸出手握住骆景澄的拳头,“整个书院也就三个人知道……哦对了,算上你们大唐的带队人应该是四个。”
“你怎么知道我身份的?都有谁知道我的身份?”骆景澄用了用力,发现根本无法挣脱黑衣少女的掌控。
“我也是妖族,所以能发现你的身份。”少女稍微一用力便把骆景澄拉进怀里,凑到其耳边吐气如兰。
骆景澄在少女的体香中感受到一股陌生的妖气,微微有些放心。
既然她也是妖族那就肯定不会把这件事捅出去,因为这事要是被书院的人知道了她们都讨不了好。
“别紧张啊,在书院修行的妖族很多,不缺咱们两个。”黑衣少女搂着骆景澄,凑到她耳边轻声说道,一阵阵的热气熏的骆景澄一阵脸红。
在旁人看来骆景澄和黑衣少女两个人就像是一对关系极好的闺蜜,正凑到一起说着私房话。
但只有骆景澄知道两人之所以保持着如此暧昧的姿势是因为黑衣少女牢牢是抱住骆景澄,骆景澄动一下都觉得极为困难。
“你看之前徐先生不也没把你怎么着吗,还贴心的帮你接触了钟声的控制。”黑衣少女继续说,“现在知道你身份的只有我、徐先生、你们大唐的带队人和书院那个看大门的。”
“看大门的?”骆景澄重复了一遍这个短语,感觉他颇有种少林寺扫地僧的感觉。
“对,那个老太婆可凶了!非常敌视妖族,要不是有徐先生,她刚刚肯定得把我打的半死不活的!”黑衣少女轻柔的抚摸着骆景澄的头发说,“唔……狐族的毛发摸着就是舒服!”
“你叫什么?”骆景澄用力摆了摆头,发现根本没办法脱离黑衣少女的魔爪,便只好岔开话题。
“过了这么长时间才响起问人家的名字吗……”黑衣少女语气里突然带上了一丝委屈,“人家叫陈兮。”
“好名字!”骆景澄赞叹一声,心说那个看门人这么久没一巴掌拍死你呢。
“咱们都是妖族,难道不应该相互扶持吗?据我所知这次的考生里可只有咱们两个妖族。”陈兮闻着骆景澄的发香,感觉内心一片安定。
“啊对对对!”骆景澄想也不想的就应承下来,现在她只想逃脱陈兮的魔爪。
“嘻嘻,那就这么说定了哦,我明天也会考武院的,这样咱们就能在一个院上学了。”陈兮满意的松开骆景澄,拍了拍她的头,“晚上一起吃饭……”
“咦?她怎么跑这么快?我有这么可怕吗?”陈兮看着一溜烟跑向大唐驻地的骆景澄,疑惑的挠了挠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