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问题?你们六月之乡官府来了这么多趟都是问一个问题,莫非以为我们老大是好欺负的?”一个半大少年冷声说道。
虽然他年纪不大但心里的小算盘却打的极响,这个骆神探看起来年纪不大,实力肯定不会很强,甚至可能比城外的那些土匪还要差上一点,不然也不会当区区月之乡洞玄城神探。
而自己这边的实力却是极为强横,就算是在城外青凤寨的那些土匪手里都能走上几个来回。
而第一个出头后还能让罗田刮目相看,怒刷一波好感。
“照这么说,你们是不准备配合咯?”骆景澄玩味的笑着说。
“骆神探,天色不早了,咱们赶紧回去吧。”赵统脸色惨白,心中暗想这个骆景澄怎么看起来稳重做事却如此莽撞?这么多相貌凶狠也能她能抗衡的?
“想走?”烟疤脸冷笑一声,“我烟疤这儿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问问题又不说,想走还不让走,罗老大您想干什么?囚禁月之乡捕快可是大罪。”骆景澄收敛笑容。
“大罪?”烟疤脸冷哼一声,“我什么时候囚禁月之乡捕快了?分明是骆神探您见色起意,留在我这儿不想走。”
“唉。”骆景澄叹了一口气,不急不缓的向烟疤脸走去。
“怎么?骆神探已经等不及了?你要是把我伺候舒服了我再回答一遍你的问题也未尝不可。”烟疤脸看着容貌精致的骆景澄心中浴火大作。
“呵。”骆景澄冷笑一声,右脚猛然发力,与烟疤脸之间的距离骤然缩短,一只小巧白皙的拳头出现在烟疤脸眼前,他脸上的笑容甚至还没消失。
蓬!
烟疤脸只觉眼前金星直冒,愣了片刻他立马回神:“操!把这个小娘们给我拿下!”
周围那些手下微微一愣后一拥而上,虽然骆景澄实力极其不俗,但他们人多啊,俗话说得好,乱拳打死老师傅。
骆景澄嘴角噙着淡淡笑意,身边暗金色莲花绽放,将一下下攻击消弭于无形。
那些手下越大越心惊,这个骆神探身边的金色莲花好似用不完一样,打散一朵又出两朵,自己好像永远都破不了她的护体真气。
“罗老大,现在能不能好好谈一谈了?”骆景澄拢了拢裙角,半蹲在躺在地上的罗田面前微笑着说。
“对不起……对不起……”罗田痛哭流涕,但眼底却闪过一丝狠色,“您想问什么?”
“你那个手下发现尸体的时候,有没有闻到什么特别的香气?”沉吟片刻后骆景澄决定先从先前那两个神探的思路出发。
“没有闻到。”罗田老老实实的说着和以往一样的答案。
“那能不能把你的那位手下叫出来,我有事要亲自问他。”骆景澄又问。
“当然可以。”罗田早已稳定好情绪,抬手打了一个响指,示意手下把骆景澄要的人叫进来。
“这就对了嘛,早这样的话也不用这么麻烦了。”骆景澄笑着起身,向一旁的椅子走去。
罗田见骆景澄转身,果断的掏出一根银灰色的短锥,狠狠的向眼前少女的后心处扎去。
蓬!
骆景澄刚一转身便察觉到一股极为微弱但满是杀气的真气流动,长期养成的战斗习惯让她毫不犹豫的转身一记崩山砸去。
银灰色短锥毫不费力的穿过骆景澄拳头上附着的真气,狠狠的扎在她白嫩的手背上。
但不等罗田面露喜色,他便感觉手感不对,不像是扎入肉中的触感,反而像被什么东西阻挡下来。
定睛一看原来是骆景澄手上的那只薄纱护臂发挥了作用,坚韧的冰蚕丝将短锥挡在外面,难以前进一分。
“罗老大,看来您还是不准备配合啊。”被惊出一身冷汗的骆景澄笑容非常灿烂,仿佛要将心中的恐惧笑出来一般。
短锥刺破真气的时候她便感觉不对,可是当时已很难收招,只能祈祷护臂发挥作用。
看着笑容甜美的骆景澄罗田感觉心中一片冰凉,这个骆神探居然修为如此高超。
一声蝉鸣响起,勾起万般凄苦,正当罗田痛哭流涕的时候又是无量佛光亮起,消去他心中悲苦,令其一片宁静。
蝉鸣和无量佛光交替出现,片刻之后他便涕泗横流摸了一脸,身体蜷缩成一团,爬伏在地上不断发抖。
当他恢复些许神志后视线中又清晰映照出半蹲在他面前的骆景澄,她气质清丽可人,正笑容甜美的看着自己。
“不!”罗田愈发崩溃,蜷缩的更加厉害,只觉面前这个少女是天魔,是恶鬼,是披着人皮的凶兽。
看着这副模样的罗田骆景澄微微诧异,没想到无量拳和空蝉指交替使用会有这样的效果。
不过这种办法只能用在没有抵抗能力的人身上,在实际战斗中对手绝不会给自己这么多时间准备。
赵统和罗田的那些手下看的目瞪口呆,不明白骆景澄对罗田做了什么,居然让他如此痛苦。
“罗老大,你的那位手下呢?能不能叫出来让我看看?”骆景澄手按魄袭,防备着罗田突然缓过神来再进行偷袭。
“死了,死了,今天早上死的!”罗田瞳孔涣散,全盘托出,只想尽快送走这个恶鬼。
“死了?怎么死的?”骆景澄眉头微皱,没想到刚找到的第一个线索就这么断了。
“前两天与其他帮派械斗,他身受重伤,今天早上咽的气。”罗田打着寒战说道。
“尸体还在吗?”骆景澄又问。
“在,在后院,还没下葬。”罗田说道,“您要是想看的话我带您去。”
“带路吧。”骆景澄微微颔首,示意罗田起身带路。
此时罗田怎敢有别的想法?老老实实的带着骆景澄和赵统向后院走去,连给手下递眼神都不敢。
刚到后院骆景澄便闻到一股死人身上特有的味道,皱了皱小巧的琼鼻后骆景澄强忍着问道看向被草席包住的尸体。
尸体身上满是击打的淤青和刀伤,有些伤口甚至已经腐烂。
“你们没有带他看郎中吗?”骆景澄回头问道。
“看了,但有几道伤口一直没有愈合,甚至还腐烂了些许。”罗田老老实实的回答。“腐烂了少许?”骆景澄摘下一只护臂,翻动着尸体寻找那几道腐烂的伤口。
因为此人早上刚死,所以身体的其他部位都还没腐烂,那几道腐烂的伤口非常容易寻找。
腐烂的伤口一共有三道,一道在胳膊上,长约三寸;一道在小腹上,长约一尺,就连肠子都有所损伤;还有一道在脑后,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看来这道伤口便是致命伤。
“咦?”正当骆景澄触碰到伤口的时候一股极其微弱的灵气波动突然出现,灵气波动虽然微弱,但其中浓郁的死气却是非常明显。
“和你们械斗的帮派叫什么?”骆景澄用另一只掏出一张除垢符清理掉手上的尸液,皱着眉头问罗田。
“那个帮派叫鱼龙帮,老大是迎春刀赵小花。”罗田合盘托出,“他们老大实力极强,或许是来此隐居的高手。”
“鱼龙帮有没有修士?赵小花是什么修为?”骆景澄继续问道。
“鱼龙帮都是一群粗人,哪有什么修士。”罗田苦笑一声,正经的修士都不屑于混迹江湖,只有少数修士会当某个江湖帮派的客卿,“赵小花应该是锻体境武夫,使得一手好刀法。”
“行,最后一个问题,罗老大你知不知道是谁打的你这位手下?”骆景澄出去手上恶臭的尸液后重新带上薄纱护臂。
“这个我不知道,当时战况这么混乱,谁会关注这个?”罗田苦笑回答,生怕骆景澄不满意再给他来几拳。
“好,那我就不打扰罗老大休息了。”骆景澄重新用草席盖上那具尸体,“赵捕快,咱们走。”
“行,好。”赵统有些呆滞的回答,刚刚骆景澄以雷霆手段镇压罗田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没想到看似娇弱的一个少女居然有如此实力。
“骆神探,接下来咱们干什么去?是去鱼龙帮找赵小花吗?”出了棚子后赵统语气里带上了一丝讨好,以骆景澄的实力来看她恐怕不是被排挤来的,而是有真本事,月之乡官府要认真调查此事了。
“去鱼龙帮不着急,赵捕快,您知道附近有什么地道美食吗?咱先去吃个饭休息一晚再调查鱼龙帮的事。”骆景澄问道。
赵统抬头看了看晚霞,一拍脑袋,脸上绽开笑意:“骆神探,要说月之乡月华城美食那你可真是问对了人,整个六扇门可能没人比我更了解月之乡月华城美食了,仓房街的月华炒鸡堪称一绝。”
仓房街算是贫民窟的一部分,距离罗田的棚子不远,刚说了两句话二人便拐进仓房街,找到一家外表破烂的小店。
小店外表破烂但生意极好,虽然现在刚到饭点,小店里也坐满了人。
“骆神探,别看这家小店不起眼,但不乏有月之乡月华城的权贵人家来这打包美食,他们虽然觉得来此吃饭掉面子,但也不愿意委屈了自己的嘴巴。”赵统不亏是月之乡月华城的“万事通”,与各种人都很熟稔,无需多说,月华炒鸡的老板便又搬出一张桌子,免去了二人等待的时间。
“而且据说啊,城外青凤寨的大当家的也好这口,每天都会差遣手下来秘密的购买这月华炒鸡。”在等待的这段时间里,赵统又用一种神神秘秘的神态告诉着骆景澄他不知从哪听来的半真半假的消息。
“嗯嗯,厉害的!”嘴上骆景澄虽然是乖巧的赞同着赵统的话,但是在心里骆景澄却是暗笑,自己天天和上官雪生活在一起,她干了什么吃了什么自己怎么可能不知道?
莫非这上官雪还是瞒着自己偷摸着吃的?
但这却是不可能的事情,首先虽然骆景澄这几天和上官雪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是还是能看出对方的脾性如何,上官雪就属于是那种性格非常好,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和身边人分享的那种。
要说吃独食这种事她肯定是万万不可能做出来的。
刚坐下没一会,老板便端着一大盆热气腾腾的炒鸡上了桌。
老板看了一眼衣着华贵的骆景澄,笑着问赵统:“赵捕快,还要不要两杯水酒?”
赵统看向骆景澄,等待着她的回答。按月之乡月华城官府的规矩工作时间不准饮酒,而赵统又是一日不饮酒便浑身难受的那种人。
平日里没人特意刁难赵统,但他不知道这个新来的神探会不会管,若是因为一口水酒享受不到退休待遇,那可就亏大了。
“没事,喝两杯酒提提神也好。”骆景澄压根就不知道月之乡月华城的章程,不过她就算是知道也不会管这种小事。
“骆神探您要不要也来上两杯?”赵统脸上多了几分笑意,有些轻松的问道。
“我就不喝了,我平日里不喜饮酒。”骆景澄摇摇头,拿起旁边筷笼里放的筷子。
夹起一块肥美的鸡肉吃下,只觉麻辣鲜香之意一直从口腔蔓延到胃里,随后又有一股药材的香味泛起,中和了不少辣意,令香味更加持久。
“真香,皇宫里的御厨都没这种水平。”骆景澄感慨一声大快朵颐起来,月华炒鸡老板以为骆景澄只是在客套,殊不知她说的是实话。
几杯水酒下肚,赵统也逐渐放开拘束:“骆神探,接下来你是个什么章程?”
“不知赵捕快你有什么意见?”骆景澄不答反问,想听听资深捕快的说法。
一口闷掉杯中水酒,赵统满意的吧嗒一下嘴唇:“前两位神探一个是按照凤歌王朝的邪教的思路查到了春满楼,另一个广撒网,查那几具干尸的线索,可惜他们还没出成果便被杀害了。”
“骆神探,您实力高强,我一介凡人也看不出高低,但我还是得提醒您一句,此事邪性,一定要多加小心!”赵统提醒道。
“您这回要查的鱼龙帮算是个新方向,但你为什么要查鱼龙帮呢?”赵统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我怀疑罗田的手下是被灭口了。”骆景澄吃的飞快,但没有一丝汤汁沾在嘴角。
“灭口?”赵统精神一震,“鱼龙帮干的?”
“不清楚,那三道伤口看起来是修士所为,但鱼龙帮里却没有修士的存在。”骆景澄突然想到自己忽略了一个问题,“赵捕快,你知不知道那天鱼龙帮有多少人参与械斗吗?”
“鱼龙帮一共出了六十七个人,罗田那边出了四十二个人,这事闹的挺大,我们月之乡月华城的官府也很关注。”赵统没有一丝停顿的报出具体数字。
月之乡月华城的官府原则上不会插手江湖帮派的事情,除非他们的危害性极强。
当然了,对于城外土匪这种合则两利的事情他们也不会去管,毕竟月之乡月华城的官府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也需要吃饭。
这些江湖帮派看上去是月之乡月华城的暗面,但要想管理好一个地方没有这些暗面是万万不行的。
“六十七人……”骆景澄沉吟一下,点了点头,“那明天咱们去鱼龙帮问问,看看有没有修士。”
“嗯。”赵统不甚在意的点了点头,他觉得这个骆神探虽然实力高强但查案水平并不强,有了这么重要的线索应该立马就去查,哪能再过一夜?这是等着别人销毁证据吗?
不过他临近退休,这个案子不管破还是不破对他都没有影响,犯不上为了这点小事得罪骆景澄。
月华炒鸡的味道极其鲜美,大盘子旁边还有一些本地特有的“软锅饼”,浸过鸡汤后软香细腻,回味悠长。不多时二人便将一大盆炒鸡一扫而空。
“赵捕快,你先回去休息吧,我还有点事。”骆景澄用纸巾擦了擦嘴角,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子上。
“行,您忙去吧。”赵统不动声色的拿起银子塞回骆景澄手中,“正好我还准备再喝一点,喝完之后顺道结账就行。”
骆景澄也没多言,直接找上老板将银子塞给他,并吩咐多的银子记到账上,等日后赵统再来吃饭的时候用。
对于骆景澄来说金银这种山下货币已经不算什么了,一枚灵石足足能换一千两银子,她身上的灵髓若是都换成银子恐怕整个月之乡月华城都拿不出来。
而且这段时间她从青凤寨做肥皂生意也赚了不少银子,她现在绝对能算得上是一个小富婆了。
离开月华炒鸡后骆景澄先在附近晃悠几圈,确定没有人跟踪,然后在一处茶楼里等到夜深打烊。
她准备再去罗田铺子的后院看看,白天她发现尸体上的灵气虽然稀薄但没有散去的意思,像附骨之蛆一样附着在尸体上。
她原本打算用真气将其强行祛除,但转念一想这说不定是将尸体化为干尸的关键所在,便没有打草惊蛇。
罗田的住所便是那座棚子,经历过白天的惊吓后罗田睡觉连灯都不敢熄,整条街漆黑一片,显得他那座灯火通明的棚子格外显眼。
在灯火照不到的阴暗处,突然出现一道娇小的身影,她身手敏捷的翻过院墙,悄然无息的落地,就连一身气息都极其收敛。
此人正是骆景澄,她见时间差不多已到午夜,正是阴气最为浓郁的时候,便潜入后院,躲在一个阴暗的地方注视着尸体。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大街上不时传来打更的声音,棚子中依旧灯火通明,却没有一丝声音传来。
正当骆景澄等的有些不耐烦的时候天上突然出现一朵乌云遮住月光,灯火通明的棚子也骤然熄灯,周围一片漆黑。
骆景澄的眼睛已适应明亮的环境,现在骤然一黑她感觉什么都看不见 虽然妖族的适应能力远胜人族,但也有一瞬间看不见的时候。
待骆景澄适应昏暗的天色后便草席包裹的尸体却诡异的塌陷下去。
骆景澄脸色阴沉的走过去,揭开草席一角,原本有些腐烂的尸体已化为一具干尸,摸上去硬邦邦的,没有一丝水分。
笃笃笃。
正当骆景澄懊恼时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声音来源好像还是罗田的棚子里面。
骆景澄脸色一变,手按魄袭缓步走去,不动金莲隐而不发,深吸一口气后推开房门。
哈……
一股阴气传来,一只脸色发青舌头吊到喉咙的僵尸出现在眼前,他衣着褴褛,像是附近贫民窟的居民。
蓬!
骆景澄被吓了一跳,想也不想便是一拳崩山砸出,虽然她上一世见过不少死人,但僵尸这种东西却是第一次见。
那具僵尸迅速倒飞出去,被骆景澄全力以赴的这一拳砸的四分五裂。
“嘿嘿嘿,小姑娘,一见面就毁去我一具僵尸,是否有些不太礼貌?”正当骆景澄惊魂未定时一个阴恻恻的声音突然在身后传来。
“谁?”骆景澄猛然回身,朵朵金莲绽放,防备着可能的袭击。
后院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三个人影,当先一人是个三十来岁的年轻人,他虽然五官还算不错,但皮肤黯淡,脸颊塌陷,看上去阴沉恐怖,不似活人。
他手持一根槐木赶尸棒,身罩一袭黑袍,腰间挂着一根黑绳,黑绳上串着几枚古钱。
是个高手……骆景澄双眼虚眯,眼前这个年轻人虽然一身气势只在,但他身边的两具僵尸却有着气盛境武夫的实力。
尤其是他左手边的那具僵尸,一副中年人模样,脸色灰白,气息微弱,不像是纯粹僵尸,反而有种半人半鬼的感觉。
他站在那里如半截铁塔,渊渟岳峙,一番凛然气度外显,未曾动手便让人心折。
在骆景澄的感知里他足足拥有气盛巅峰的实力,远胜控制他的那位年轻人。
“呵呵,只不过是一个路过的赶尸之人罢了。”年轻皮笑肉不笑,在阴暗的天色里像一只恶鬼,“小姑娘,你毁去我一具僵尸,你说该怎么赔偿呢?”
骆景澄脸色阴沉如水,思量片刻后掏出几块灵石抛了过去:“这够不够?”
年轻人看也不看灵石,任由它们掉到地上,哂笑道:“灵石?我不要这个,我要你!”
话音未落他便猛然前进,手中赶尸棍一挥,裹挟着风雷之势落下。
“嘿嘿嘿,气盛境武夫,这回又能多一个上好的僵尸了。”青年眼里没有一丝色-欲,反而尽是对变强的渴望。
感受着赶尸棍上浓郁的死气骆景澄脸色一变,高耸的胸口颤巍一下,身形婀娜变化,脚踏飞鸿踏雪闪开这一棒。
这种死气对偏向佛家功夫的不动金莲有极强的克制效果,不能用不动金莲硬抗。
匆忙间抽出魄袭,雷系真气附着其上,幽蓝色刀光如江海夜光,直指年轻人持着赶尸棍的手腕。
赶尸人前踏一步,院子内如有阴风穿体,赶尸棍由上至下砸出,没有一丝一毫灵气流转的迹象,有的只是浓郁的死气。
若是骆景澄坚持刺向赶尸人手腕的话绝对会先被赶尸棍砸中。
骆景澄眉头微皱,后退半步,已递出一半的长刀临时变招,点在赶尸棍中间靠上一点的位置,在骆景澄的感知中这是死气最淡的地方。噗!
两柄兵器相撞,并没有发出金铁交加的声响,反而是一声刺中朽木般的闷响,骆景澄感觉赶尸棍向后荡去,力量内敛,让人无从借力。
就在她疑惑间赶尸棍内蕴的力量和灵气骤然爆发开来,惊涛骇浪一般的力量扑面而来,骆景澄只得后退小半步卸开力道,然后魄袭向下一压,牢牢的控制住赶尸棍。
那个青年的力量再这么打也只是一个修士,不可能与骆景澄这种武夫比肉身力量。
但就在这时,骆景澄发现魄袭上出现一层极淡的黑雾,正快速向上蔓延,骆景澄不敢以身试险,急忙拿开魄袭,利用雷系真气将其尽数驱散。
暗金色莲花缓缓绽放,隐有禅意流转,将周身刺骨的阴风隔绝在外。
赶尸人没有丝毫小看骆景澄,并不觉得自己能一记得手,被压下的赶尸棍划出一道完美的圆弧再次当头落下,死气如层层波涛一般压下。
他的灵气内蕴难查,平时只有死气流转,静时如一具死尸,动时若雷霆万钧,如果不是骆景澄实力比他强,现在早就被赶尸棍砸死了。
骆景澄微微皱眉,余光看见实力稍差的那具僵尸悄然无息的融入黑暗中。在阴气的影响下骆景澄动作迟缓半分,难以用魄袭抢攻薄弱处,只好长刀一摆以硬碰硬。
而赶尸人完全不与骆景澄硬碰硬,只是缠住魄袭,不断用死气侵蚀,逼得骆景澄步步后退。
他的棍法诡异,一棍棍仿佛笼罩天地,外无劲风但内蕴波澜。
骆景澄一边要防备阴气入体一边要防备遁入黑暗的僵尸,一时间落入下风,只能一刀一刀的硬接赶尸人的棒击。
而赶尸人不断压着骆景澄打,见事有可为不敢有丝毫松懈,一手赶尸棍舞的密不透风,仿佛漆黑的天幕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骆景澄已被逼至墙角,赶尸棍打出,毫无破空之声,可棍刀相交之时却骤然爆发出恐怖的巨力,混合着死气将魄袭荡到一旁。
机会!赶尸人眼前一亮,顺着棍势欺身出掌,但令他有些疑惑的是眼前这个少女眼里没有一丝恐惧,只有少许懊恼。
右手雷系真气爆发遏制住死气蔓延,左手无量佛光绽放推出一记无量拳,在耀目佛光的作用下死气迅速消散,就像是遇上了最可怕的天敌。
赶尸人现在的破绽极大,就像是主动投身佛光一般,岌岌可危!
她刚刚是在故意败退,一步步的引诱我冒进,最后让我露出如此大的破绽。赶尸人心里有了明悟,一丝惊恐也随之诞生。
这一拳,佛光缠绕,将周围映衬的仿佛地上佛国,这是她从图腾柱悟道后第一次全力使用无量拳,强悍的威力让她自己都有一点惊讶。
赶尸人回棍不及,抽身逃跑又办不到,只好控制着遁入暗处的僵尸出手,自己也翻掌从侧面迎向骆景澄的拳头,生怕自己着了道。
“死!”骆景澄一声娇喝,软糯的声音在赶尸人听来却如同死亡宣告。
拳势刚猛,霸道异常,压的赶尸人手掌后移,劲风回转。金色佛光将死气尽数驱散,压的赶尸人心神颤动,仿佛要被超度一般。
“不好!”赶尸人一时不慎便落入极其危险的境地,他的那具僵尸还在赶来的路上,算是远水解不了近渴,不得已之下他只好用出了压箱底的招数。
他的一双眼睛一白一黑,生机与死气同时出现,抬手从腰间拿出一枚古钱,附着上黑白灵气后向骆景澄弹去。
接触到古钱的瞬间骆景澄体内真气诡异消散,转瞬间便散了一大半。
就这?就这?骆景澄嘴角勾出一抹讽刺的微笑,表情淡定异常,不做任何抵抗,任由真气消散一空。
真气消散后佛光自然也失去支撑,迅速黯淡下去,骆景澄前跨一步,一只肉拳如炮弹一般砸向赶尸人,强悍的速度甚至压出了尖锐的呼啸声。
我在人间界可是天下第一锻体境,而这房世界的强度显然是比不过人间界的,所以骆景澄在人间界的锻体境天下第一在这方世界里一样通用。
赶尸人见骆景澄丝毫不受影响,狠下心,操纵着气盛巅峰的那具僵尸把自己提出骆景澄拳势笼罩范围。
骆景澄抬头看向那具中年僵尸,他的脸庞灰白,无悲无喜。
中年僵尸身材魁梧,腰背极宽,站在那里就像是一座大山一样,压迫感十足。
言冰也给过骆景澄这种感觉,不过言冰本身身材纤细,只是气势像而已,但这具中年僵尸却真的宛如一座山。
赶尸人脸色凝重,将手中赶尸棍放在一旁,手中结着复杂的手印,驱使着那具中年僵尸想骆景澄攻来。
“上!”赶尸人一声低喝,面部表情狰狞。
闻言那具中年僵尸缓缓踏出一步,周围气氛骤然一变,地动山摇黑云塌陷,那只砂锅大的拳头仿佛是沟通仙界和人间的不周神山!
在骆景澄看来中年僵尸左手迅速变大,充斥着自己的整个视野,一时间除了那个骨节分明的拳头之外什么都看不见。
骆景澄知道这不是真实的变大,只是气机牵引之下的错觉,但会出现这样的错觉就证明骆景澄在气机交锋中输了,还未开打便落入下风。
无数沉重的真气在中年僵尸的拳头上凝聚,与塌陷的黑云混合在一起,凝就成一座巨大的山峰,压的周围虚空嘎吱作响,压的地面龟裂,不断下降。
一时间,骆景澄有了种被世界所抛弃的感觉。
山峰巍峨,上接天,下值地,沉重到地面都不堪重压,看着如此威势,骆景澄心里迅速划过一个词语,御风!
那具僵尸竟然是气盛境之上的御风境,真正能凭虚御风,浩浩然直上云霄千万里的御风境!
完了。
骆景澄心里出现了一丝绝望,若是气盛巅峰还有一拼之力,但御风境便能凝就武胆,修为层次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甚至能将气机交锋中的“虚拟”照进“现实”。
不对!正当骆景澄绝望等死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赶尸人不过不惑境修士,哪来的实力操纵御风境僵尸?
想到这里骆景澄仿佛看到了生的希望,以灵秀拳法运转真气,鼓荡起如山的气势以抵消中年僵尸气机交锋的优势,然后护臂上亮起白蒙蒙的光芒,鸿羽阵催发;青色短靴上亮起青色光辉,御风阵催发。
朵朵金莲在身前绽放,然后又被中年僵尸如山的拳势压成碎片,在无数金莲凋零下,骆景澄终于觅得一丝躲避的时机,穿着青色短靴的右脚在地面上狠狠一踩,御风阵光芒大放,在飞鸿踏雪的配合下一闪身便拉开距离。
拳风擦着骆景澄的鼻尖落下,在地面上砸出一个大坑,一时间地动山摇,周围的居民被惊醒一片,但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一下便让骆景澄冲到院墙边,但若是她现在翻墙逃跑的话必然会露出破绽,被中年僵尸追上后一拳打杀,所以此时只能进,不能退!
御风阵再次催发,骆景澄在院墙上狠狠一踏,整个人如一颗炮弹一般扑向中年僵尸,在靠近他的一刹那鸿羽阵转化为山崖阵,在惯性和山崖阵的共同作用下骆景澄这一拳甚至也挥出了尖锐的破空声。
一拳崩山递出,骆景澄心中古井无波,中年僵尸早已丧失自己的思想,自然也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只是抬起右手和骆景澄对拳而已。
蓬!
一声闷响响起,骆景澄这一拳的威力虽然巨大,但她的体魄却有点支撑不住,虽然有薄纱护臂卸力,但她如玉石细腻的右手还是崩开几道血痕,青色护臂很快便被染上了红色。
而中年僵尸只是晃了晃身体,没受任何伤。
骆景澄一咬牙,抓住这刹那的停顿,身形宛若一只青色大鸟,闪身绕过中年僵尸,向躲在后面的赶尸人扑去。
赶尸人冷笑一声,他比谁都清楚控制僵尸时自己难以行动,又怎么可能没点防御措施?
只见他身体上浮现出一层铁灰色光芒,配合上他死气沉沉的面庞,显得像僵尸多过像人。
探出没有受伤的左手,伸出两根纤纤玉指,一声凄厉的蝉鸣在骆景澄指尖响起,仿佛薄纱护臂上爬伏着几只寒蝉。
听着凄厉的蝉鸣赶尸人眼前一阵朦胧,仿佛在这一片朦胧里看到了自己刚入行的时候,被师傅带到一处乱葬岗中,那日阴气极重,有数具尸体诈尸,正当他心惊肉战的时候却发现师傅不见了踪影。
他只能无助的逃跑,但他当时还只是一个普通人,又怎么可能跑的过僵尸?不多时便被一具中年僵尸追上。
“不!”赶尸人一声悲鸣,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没有实力,只能在各种鬼物之间挣扎求生的日子。
片刻之后,蝉鸣停歇,赶尸人眼前朦胧消失,正好看见一具中年僵尸站在自己面前,浑身冒着黑气。
“你干什么?”赶尸人惊恐的看着中年僵尸,挥舞着手中赶尸棍。
中年僵尸脸庞扭曲,似清醒似癫狂,拳头挥落如山岳天降。
赶尸人脸色大变,手段迭出想要阻挡这一拳,可他的手段在绝对力量的压制下显得那么脆弱,刚一出手便被击破。
骆景澄站在墙头上脸色冷漠的看着那具中年僵尸,右手崩裂的伤口还在滴滴答答的流血。
她不是不想赶紧跑路,可这里位于贫民窟,周围尽是没有修为的普通人,若是那具中年僵尸在此大发狂性的话肯定会死伤惨重。
虽然她也打不过这具僵尸,但拖一会时间,等待六扇门的支援还是有希望做到的。
正当骆景澄思绪流转间赶尸人却从腰间掏出一根黑红相间的绳子,凌空一挥抖出几个绳圈,将中年僵尸牢牢的套住。
但区区一根捆尸索又怎能控制住御气境的僵尸?他将对鬼物有天然克制作用的捆尸索挣的咯吱作响,眼看就要脱身而出。
赶尸人面沉如水,从腰间的那串铜钱里取出一枚铜锈最深的,注入灵气后塞入中年僵尸嘴中。
说来也神奇,铜钱刚一入口中年僵尸便不再动弹,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
赶尸人控制住僵尸后看向骆景澄,眼里满是仇恨。骆景澄对着他展颜一笑,然后跳下墙头施展轻功迅速遁走。
不是她不想趁火打劫弄死赶尸人,主要是弄死赶尸人后她不知道中年僵尸会不会挣脱控制。
全力跑路的骆景澄速度极快,如同一缕青烟消散,眨眼间便不见了踪影。
赶尸人恨恨的踹了一脚中年僵尸,暗骂一句碍事的东西,然后便背起一动不动的僵尸,翻过墙头离开这里,只余一片狼藉的后院和安静异常的棚子。
“惨了,没预订客栈!”走了没多久骆景澄猛然停下身形,一拍脑袋想到了这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这个时间大部分客栈都已不再接客,而且她现在右手崩裂,虽然没伤到筋骨但还是出了不少血,甚至在短裙上都有几抹血色,这副模样去客栈只会吓到老板。
要不给老板说自己来了月事?但这个出血量怎么都不想来了月事吧?要是每个月都出这么多血的话能活到现在也是个奇迹。
边走边胡思乱想,很快骆景澄便来到一个桥洞,桥洞里空无一人。
“唉!就在这凑合一下吧。”骆景澄轻叹一口气,提气纵身跃入桥洞,找了一个稍微干净的角落铺上芥子物中预备的干净衣物,半躺到地上稍作休息。
忍着疼痛褪下薄纱护臂,现在她的伤口已稍微愈合,干枯的血液和护臂粘在一起,褪下护臂就像是重新撕开伤口,疼痛异常。
熟稔的从芥子物中拿出几瓶金疮药,仔细的涂抹到伤口处,然后用除垢符消去衣物上的血迹。此时她终于可以放松的躺到地上,思索今夜所得。
那个赶尸人不一定是其余几桩命案的凶手,因为赶尸人主要目的是为了炼制僵尸,而炼制僵尸也不需要生人血气。
不过他跟真正的凶手肯定有几分关系,说不定就是他请来灭口的,不然不可能在这个时间出现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