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说”
迪卢克听到后表情严肃了起来。
“先别着急，我大概知道这个东西的来历，但不能完全确定我所认识的，就是这个东西。”
凯亚点了点桌上的宝石，对迪卢克说到。
他不敢一口咬定，若是换作以前的他，那一定会和迪卢克保证就是他所说的那样东西，而如今，他没有那个底气了。
因为他昨天失败了，虽然这不是他第一次失败，但失败的代价，就是他与迪卢克共同的“父亲”的死亡。
在他搬来救兵，并且看到迪卢克为了结束父亲的痛苦而杀掉他时，凯亚原本的内心便出现了动摇。
他本不应动摇。
凯亚并不属于蒙德，他只是一个被安插在蒙德的卧底。
他曾在无数次的夜晚问过自己，如果蒙德与坎瑞亚发生了战争，他究竟应该帮谁。
是选择忠诚，使命？
还是选择真诚，幸福？
他一度陷入了选择的苦难之中。
但当昨天亲眼见证了养父的离去，亲眼见证了那个平日里带着友善笑容的少女，跪在地上双手抓着刺进父亲胸口的利刃，号啕大哭的场景后。
他知道了该如何选择。
“别废话，有话直说。”
迪卢克对自己这个义弟一向很好。
除了对方总是不听自己的话以外，迪卢克对于这个义弟还是很满意的。
他们配合默契，一人负责解决战斗，一人负责收尾战斗。
是蒙德耀眼的新星。
“好的，那我就直说了，这个东西，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叫邪眼。”
“邪眼？”
“是的，邪眼，一种人造的神之眼，对于使用者有着极大的副作用……看你的表情，伯父当天是用了这个东西吧。”
凯亚看向脸色变得更加阴沉的迪卢克说到。
果然吗，和自己猜的差不多，凡事皆有代价，父亲透支生命得到的力量……
“你是怎么知道的？”
迪卢克突然意识到，这种事情自己都不清楚 而凯亚这个比自己职位低的家伙，怎么会知道呢？
“我在调查督察长的时候，偶然发现了他抽屉中的信件，信上的内容是一个来自至冬国名叫愚人众的组织”
“愚人众……”
迪卢克听这三个字感觉到了一丝熟悉。
愚人众，愚人众，为什么自己感觉听过这个组织的名字呢？
“你很好奇对吧，为什么这个组织的名字如此耳熟。”
凯亚看穿了迪卢克的心思。
“嗯，是的，总感觉在哪听过似的。”
迪卢克点头道
“那，就由我告诉你吧。”
凯亚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做出什么重大决策似的，目光炯炯的看向迪卢克。
迪卢克皱了皱眉毛，凯亚突然变了的眼神，让她心底莫名烦躁。
“这个组织在一个月前与伯父有过来往。”
与父亲……有来往，这么说那枚邪眼……
“没错，那枚邪眼正是愚人众的产物。”
“轰隆——”
一道霹雳照亮了屋外的夜晚，瓢泼大雨瞬间下了起来。
原来，愚人众是这一切背后的主使吗……
可父亲为什么会接受与愚人众的交易，为什么近日安稳的魔龙会盯上这么一个小小的车队，以及……
“凯亚，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些。”
迪卢克与凯亚对视道。
这些情报，无论如何都不是一个小小的庶务长可以了解到的。
“凯亚，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些。”
迪卢克再一次问道，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到，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凯亚没有说话，只是在那看着自己的义姊。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听着外面大雨拍打在窗户上的声音。
今晚，大雨会将谎言冲去，露出底下的真相。
“我……”
良久，凯亚终于开口了。
“我其实是，一枚被安插在蒙德的棋子。”
他看见坐在对面的迪卢克攥紧了拳头。
“继续，说。”
迪卢克在一瞬间大脑陷入了空白，却又很快的恢复了正常，并且不断给因气愤而颤抖的身体下命令。
忍住，听他说完，听他说完。
说不定，这家伙还是和以前一样开个玩笑呢？
但凯亚认真的表情却在告诉迪卢克，这次他没有说谎。
“我是来自坎瑞亚的遗孤，继承了上一代人复仇的执念而加入蒙德。”
“无论是那天遇到你们，还是被收为义子，都是被计划好的事情。”
“抱歉，我骗了你和伯父。”
“为什么现在才说？”
迪卢克用一种极其平淡的语气问道，但凯亚清楚，这是她愤怒到极致而表现出来的冷静。
“是因为我父亲的死亡让你感到了身为卧底的羞耻吗？在这里长大让你产生了感情吗？”
毫无疑问，迪卢克所说的正是凯亚的心声。
没错，相对于使命，他选择了真诚。
“骗子。”
迪卢克冰冷的眼神仿佛要在凯亚身上穿出个洞来。
“出去。”
“迪卢克……”
“出去给我等着！拿上你的剑。”
说完，迪卢克拿起桌上的盒子，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又在上楼梯的时候停顿了下来。
“我不会手下留情。”
扔下这句话后，她便消失在了楼梯上。
凯亚在沙发上坐着，眼睛看着放在桌上的葡萄汁许久，遂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小姑娘的饮料。”
他轻声自言自语道，然后抱起靠在沙发边上的黎明神剑向门外走去。
她是要和自己打一架吗？
这是肯定的，凯亚知道愤怒了一整天的迪卢克，需要一个宣泄口。
“不过光顾说我的来历……没有把督察的事和她说清楚呀……”
靠在门口的柱子上，凯亚望着外面下着暴雨的天想着。
在这样的天，打完真的不会生病吗？也不知道今天是不是她的生理期……
“罢了，大不了就是让她打个痛快，应该……也不至于下死手吧。”
毕竟现在的迪卢克没有了神之眼，如果真的和凯亚打起来，应该也就是个五五开。
这样的坏天气，还是尽快结束的为妙，等她消了气，再和她仔细解释好了……只是这如同火山爆发般的怒火又怎会轻易熄灭，那怕是这场大雨，也无法轻易浇灭吧。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她来了。
换好衣服的迪卢克手上拎着一把西风大剑，而之前躺在桌子上的那枚宝石，正稳稳当当的戴在她的手套上。
“看来还不能让你单方面发泄呢……”
凯亚握着黎明神剑的手抽搐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