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干什么?”
那是一个男孩的身影,他屹立在视线的那一头,约莫16、7岁的样子。
男孩今天看起来十分的帅气,黑白相间的燕尾服娓娓迤逦,长长的领带像海上的船帆一样高高挂起,胸前镶嵌着一枚价值不菲的水钻,晶莹剔透的泛着光,就连一旁的口袋里,都塞着一块雪白色的雕花丝绸手绢充当装饰。
他简约干练的寸头也在今天被喷的漆黑光亮,再配上那双漆黑锐利的鳄鱼皮鞋,让他今天英气无比,雄伟的像个小皇帝。
可他冰冷的望着我,如墨般的眸子里仿佛嵌着无数把冰封了亿年的利刀。
他的语气也异常的冰冷,即便是跟他相处了数年之久的我,也从未遇见过他这样的一面。
来者不善,说的本是敌人,本不该用在男孩的身上,可他的气势凌厉如豹,容不得我的一丝亵渎,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四周的空气都宛如凝结。
他一步一顿地向我走来,每一步都像一道惊雷,使他看起来宛如一个审问犯人的裁决者,又像一个君临天下的帝王。
气氛变得怪异起来,四周的空气也仿佛害怕一般动荡不安,我看着他逐渐逼近的身影,一时间沉默了,甚至连他的名字也无法再说出口。
没有任何理由的,他锋利到杀意的眼神逐渐地在告诉我:
不要解释了,这就是事实。
是的,我知道,这确实很难解释,而且,更加难以让人相信。
会如此的愤怒,也是理所当然的,即便是换做我,也不会有丝毫地改变。
在男厕所中看见自己的挚友和自己的未婚妻衣裳不整的倒在地上,无论怎么想,也想不通让他无罪的理由。
——我是有罪的,无论怎么说,无论怎么解释。
这一点毋庸置疑。
没错,少女就是男孩的未婚妻,而我,就是他的挚友。
真是没有比这更加狗血的剧情了!
我想大笑,更想痛哭。
“对不起,王杰。”
再没有说任何别的,我只有低声道歉。
从未有过任何一刻让我觉得语言会是这样的渺小无力,明明有千言万语却无法说,即使千言万语也没有用。
人类,好像每一次的千言万语直到最后,都会化为“感谢”和“道歉”。
此时,除了道歉,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已经喝醉了?可那又怎样,难道还说是她来勾引我的不成?
鬼才信。
解释的再多,只会徒增屈辱罢了,与其自讨没趣,不如保持沉默。
沉默,是现如今最有用的办法了。
不说,才是千言万语,语言确实具有力量,可有时,沉默更甚。
只希望王杰能明白。
“道歉……?”王杰讽刺地笑了,“你以为道歉有用吗?”
“看看你自己现在的样子,和那些没有自制力的牲畜有什么区别!”他一把抓起我的衣领,手臂的肌肉如岩石般虬结起来,把我从地上提起,“真是丑陋啊!丑陋到我都想给你一拳!”
“如果这样能让你好受些的话,你打吧!没什么好解释的。”我没有丝毫的反抗,正视着他的眼睛,毫不避讳他任何一束愤怒到仿佛要燃烧般的目光。
逃避是没有任何用的,无论逃的多远,逃得多快,最终也还是逃不过时间。
所谓逃避, 不过是和时间赛跑,永远无法解决问题,但时间可以,没有什么东西能比她更长,更远,即使是上帝也不行。
“柔彦!!!!!”他狮子般怒吼着,手臂像出膛的子弹般向我的脸上袭来。
我闭上了眼睛。
可过了良久,拳都没有落下。
“行,你厉害,算你厉害柔彦!!”
他的拳头在离我面孔还剩不到一厘米的地方停了下来,拳风呼啸,吹起了我的头发。
我不知所措地看着他,张开嘴却吐不出一个字:
假如他真的打了也就罢了,说明他并没有把事做绝,我还有被原谅地希望。
多年以来,这几乎是我和他一同信奉的不说的原则与底线。
可这一次他没有。
不像从前,这一拳停了下来。
停了下来。
停了下来。
停了下来。
“行,我服!我服你柔彦!!有了和音夏雨荷你还嫌不够,连我的未婚妻你也不放过是吗!?”他双眼涨得通红,怒发冲冠的宛如一头野兽,“行,我王杰佩服你!你行你牛逼!你这个朋友我交不起!”
他猛地一把甩开我的衣领,重心不稳的我又撞在了墙上。
“从今往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谁也管不着谁!你不在是我的兄弟,我也不再是你的朋友,就当从未有过相识!!”他含着泪,却没有丝毫犹豫。
说罢,便一手拉起躺在地上的千雪绯,扬长而去。
只留我一个人呆坐在地上。
魂不守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