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少女确切的回复之后，艾尔才慢慢地从少女的身上爬起。
而就在站起身来的这个过程中，少女看向低着头的艾尔，对方的嘴角上扬了一瞬间便又立刻回复成了平常的样子。
「计划通.JPG」
少女蹙了蹙眉，总觉得自己好像又被她猫到了。
“咳咳……失礼了。”
艾尔细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修道服，眼中还带着刚刚哭过（我装的）的泪水，让人看上去尤为怜爱。
但少女毫无感觉，甚至眼角还跳了跳。
“时间过得真快呢。”艾尔说道。
“我差不多该离开了，你还有什么问题想要继续问的吗？”
时间过得那么快不都是因为你自己无理取闹的缘故吗！
少女心内疯狂地发着牢骚，但嘴上还是很老实的回答道：“没有了。”
“真的么~？”
艾尔笑了笑，但这笑容却给少女一种不好的预感。
“什么意思？你还想说什么？”少女询问道。
但艾尔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将右食指摆在唇前晃了晃，说道：
“你不觉得，你忘了些什么吗？”
“啊？”
少女疑惑。
“你的前世记忆，还记得吗？有没有缺了些什么？”
艾尔看向少女，金黄色的眼眸逐渐变得深邃。
少女没有说话，而是扭过了头，目光下沉。
谜语人能不能Gun啊！
不过不可置否的是，她的确需要好好的思考一番。
她可没有无知到觉得艾尔会在这个时候说什么没用的废话。
但是……
缺失了，又是什么意思？
少女思索着，脑中关于前世的记忆如同幻灯片一般一张又一张的闪过。
一个又一个熟悉的人与事不断的出现在脑海中，但少女始终没有找到自己究竟缺失了什么。
艾尔看着女孩思考的模样，很知趣的没有去打扰她，而是在一旁静静地等待着。
但随着少女记忆的不断深入，一股莫名的违和感忽的出现在少女的心中，她想要找到这股违和感的源头，却一直抓不住最为重要的关键点。
少女皱紧了眉。
自己的父母、兄弟、姐妹都能想起与他们一起的点点滴滴，至于在网络上的交流关系……
小翎他们？但也并没有忘记。
难道是死前的最后一份记忆？
少女开始抓准这个方向深入寻找。
但没过多久，结果是让她失望的。
自己死前的最后一份记忆，既不是与家人一起，也不是在网络上聊天，而是自己一个人独自在房间里打游戏。
说起来自己也感到嘲讽。
死在游戏面前，估计这件事曝光后社会又会把问题推到游戏上面了吧。
少女轻叹一声。
“我到底忘记了什么，艾尔？”少女扭过头直接问向艾尔。
明明能感受得到违和感的存在，却怎么也找不到源头究竟是什么。
这种感觉让少女感到异常烦躁。
艾尔没有给女孩答案，而是问了一句：
“你还记得，你的名字吗？”
少女愣了愣。
随后口中不断重复着艾尔的问题：“名字？我的……”
“名字？！”
少女浑身一震，瞳孔因为震惊而不断颤动。
是啊，为什么自己会忽视这一点呢？
不管是父母、亲人，还是对自己生命中影响最重要的那些人，那些美好的回忆，自己都不曾忘记。
仔细的想一想，那些美好的记忆里，只有她自己不存在罢了。
她记得所有人，却唯独忘记了她自己。
一时间，少女陷入了短暂的迷茫中。
一个问题在她的脑中不断的重复与扩大：
我是谁？
而这个问题一出现后，她的大脑便控制不住的不断思考，不断去探索这个问题的答案。
但这终究是一个无解的问题。
因为在她的记忆中，关于她自己的，只有像一个黑洞般，无法填补的空白。
她脑中的记忆的确是她自己的，少女确信这一点。
但是……这又是什么感觉呢……？
明明知道这份记忆是真的，明明自己依旧能够回忆起那份温暖，但她却感觉那么的不真实，像是别人的记忆一样。
而她自己，只是个旁观者……
少女惊慌的表情在脸上展露得一览无余，与刚刚还在冷静思考的她显得截然不同。
过了不久，少女才缓缓转过头看向艾尔：
“艾尔……我是谁……？”
少女的语气跟之前相同，但藏不住的颤音也同样无形的暴露出来。
她如此问道。
艾尔只是摇了摇头，“抱歉，我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
少女的声音变得有些嘶哑，浑身上下都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因为你已经死了。”
“……什么？”
少女迷茫的眼神中透露着一丝疑惑，而艾尔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幕，语气平静的可怕。
“你已经死了。
过去的你，已经不存在了。
因为我抹除了那个已经死去的“你”的身份，理所应当的，你自然想不起来有关于任何以前的你的任何事宜。”
“为什么这么做？”少女不解的看向艾尔。
“因为这是规矩，天地人三界之中的法则。
每个人死后都有各自的安排，有人前往天堂，有人堕落地狱……但归根结底，你的死是因为我的造成，转世部门的工作便是清洗人的记忆，根据功德转世。
我只能将你的灵魂藏匿到这具身体里，洗去“你”的身份，保留你其余的记忆，不让你曾在这世间的“存在”完全消失。
这是我能够为你做到的最大限度的事情。
因为这片世界，不允许“两个人”的存在。”
艾尔与少女对视着，给出了答案。
“那……”
少女轻轻说着。
“我……还是我吗？”
艾尔看着少女迷茫的脸，微微一笑。
“你当然还是你，但现在的你，是全新的你。”
就在艾尔说完的那一刹那，一抹金色的光辉从她的身上逐渐浮现。
没过多久，光芒便占据了整个房间。
少女惊讶的看向艾尔，但后者则是早就预料到：“时间到了，我该走了。”
“但在那之前，我还有一件事情能为你做的。”
身上的光芒愈加强烈，空中金色的光粒不断凝聚于艾尔的指尖。
一个玻璃珠大小的光球浮现在空间中，少女瞳孔微缩，看着这颗光球，一股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
“人存在的意义之一便是复杂的情绪，随后是名字。
你现在因为被剥夺了身份的原因，并不能算作为一个“存在”的人。
失去了意义的人，不能称之为人，但现在……”
艾尔看向少女，少女也看着她。
身上的光芒在不断变强，艾尔的身影也逐渐变得虚幻，可她并不在意。
她只是微微一笑。
“你的存在，由我来赋予。”
“你的名字是——令羽·斯派特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