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嘿~。”
竹清赶紧不好意思的将阿丝卡兰的戒指戴回正确的位置,玉石面具都遮不住他的难堪。
又有两个头戴花环的可爱孩子上前来,他们都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是两张涂着金纹的纸,虽然华丽,但一看就知道纸质分外坚韧,并且上头的内容都是专人手写的花体艺术字,而非印刷。
这是婚书。
“请新郎新娘签署婚书。”
米里哀主教侧身让位,竹清与阿丝卡兰一左一右,拾起托盘上的羽毛笔,在婚书下方唰唰唰地签了名字。
签完一张,新郎新娘交换位置,签第二个名,他俩不约而同,都让自己的名字紧挨着对方的名字写下。
这羽毛笔上边的孔雀羽只是装饰,它其实是支钢笔,为了让笔迹经久不灭,墨水还是特制的炭油墨,写起字来浓墨重彩,异常顺滑和舒适。
好笔!
所以在签完字以后,它便被新郎顺手牵羊,啊呸,秉持优雅地别在了礼服口袋上。
新娘的签名是:Asukalan·von·Grünland
而新郎得签名是:『竹清·de·Aisingiora』
米里哀主教看出新郎的签名似乎不止一种文字,他只会读后两组,但也没在意为什么一个“欧斯玛”王子的名和姓字之间,会有一个在法尔瑟表尊贵的“德”。
至于看不懂的名,主教先生想,毕竟是来自“欧斯玛”的王子,欧斯玛的文字似乎线条就是如此扭曲而难辨。
主教大人仍旧乐呵呵的,拿出他自己的笔,那是他携带的唯一的祭礼用具,纯金雕镂,恐怕一年才用一次的,用作圣诞的弥撒,即便如此,也看得出磨损的痕迹,一定用了许多年了吧。
当主教还是个年轻的牧师时,他便用这杆笔为新人签署婚书了。
他在“证婚人”那一栏,签下了自己那一长串的教名,足足有七八节,分隔用的小圆点都点了四五次,估计得有七八十个字母。并且他还写了两次。
签名完毕,主教用光明烛的火融化了一些火漆,分别浇在了两张婚书的同一位置上,并盖上属于教会的戳印。
当火漆完全凝固,这一份婚书即刻生效。
主教将两张纸用金丝绳卷起,待会要交给新郎新娘。
转过身来,主教高举两份婚书,向所有人展示婚事已成,宾客们又是一通鼓掌和祝福。
掌声中,主教终于说出了竹清等待已久的那句话:
“新郎,你可以吻新娘了。”
太棒了!
这位王子暗暗握了一下拳,他足足忍耐了十——十几分钟,憋了这么久,真是太难受了,他迫不及待,要喝阿丝卡兰亲亲我我,脸对脸,唇对唇的那种。
但还不能急,要优雅,要从容,毕竟底下几百上千个人看着呢。
竹清缓而柔地挽开阿丝卡兰头上薄纱,新娘的娇颜顿时与他无遮无拦。
阿丝卡兰的脸蛋红红的,这份红云没有一闪而逝,而是比夕阳朝阳更持久、更美丽——她抿着嘴,眼神飘忽,微微喘气,紧张死了,悸动死了!
这——还是阿丝卡兰吗?
竹清只觉得眼前这个阿丝卡兰和今早光溜溜的那只简直判若两人。
咕嘟~。
咽下一口唾沫,连竹清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他后退了两步,把爱妻的整个身姿映入眼中。
金发璀璨,眼眸碧蓝,局促可爱的笑容中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色.气。
素雅的头纱,和人鱼之泪一样漂亮的蓝宝石耳坠,将她衬托得像一个精灵。
阳光下,她的香肩色而不淫,礼服的隐与露恰到好处,让观赏着只会感觉到典雅和端庄,而不纯纯是大杀四方的艳丽。美徐徐而来,经久不衰。
这套婚衣,完完全全的展现了阿丝卡兰的自然姿态,天生丽质,美媚交妍。
也不存在干巴巴的束腰和硬邦邦的裙撑,这种破烂玩意儿只会妨碍手感,毫无可取之处。
竹清观赏着,只觉得那柳腰不足盈盈一握,俏臀可堪用脸去蹭…啊呸!
并且,婚衣的裙摆一点也不冗余,并不需要十几个伴娘来牵,长度不长不短,能跑能跳,不仅如此,还显露出一段少女的美腿,简直妙不可言。
还有还有,美足上的那对小高跟,睹物如睹人,竹清只觉的把这双鞋放在床头,他夜夜都能浮、想、联、翩。
啊~,艾欧卑斯山区的大家都是设计天才!什么帝都流行款式?什么顶级设计师?尽作狗屁!
唯一让竹清觉得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这对蕾丝长手套,遮蔽了雪臂的美好触感,但现在竹清选择原谅它,因为长手套的主人阿丝卡兰,已经为竹清张开了怀抱。
“啊…阿丝卡,你真是我的妙人儿。”
王子殿下着了魔,舔了舔嘴,直奔新娘子的绛唇而去。
啾——
什么玉石鬼面?碍事!
王子殿下一脱面具,举在侧面,挡住观众们的目光,另一臂蛮横地锁住阿丝卡兰的雪颈,将她拼命往里拥,并激烈索取,忘情探求。
阿丝卡兰亦然。
新娘新郎同行饮冰之愉,他们愉快得快化了。
情之深,意之重,缠乱的呼吸,便是证明。
“噢噢噢——!”
“呀——!”
宾客们骚乱起来,男士们恨不得瞪穿那该死的面具,他们要观礼,要观礼!
姑娘们尖叫,狂乱,仿佛在阳台上激吻的就是自己,心动得几近昏厥。
台上,主教先生看得面红耳赤,嚷了一句经文,背过身去。
可爱的花童和烛女们,他们看不懂,但大受震惊,男孩女孩们纷纷觉得,自己手牵手的那个ta,似乎一下子眉清目秀起来,想要、想要亲近亲近……
咚——咚——咚——咚——
钟楼上的敲钟人既见礼成,敲响了祝福的钟声。
公馆楼上,女仆们的花瓣散尽,男仆们推出沉重的笼子,架到窗台上,里头的小白鸟已经饿了好几天了,之所以这样做,只是为了防止它们不要在天上往宾客头上拉屎,打开闸门,并用杆子往里一捅。
扑棱棱棱棱——
数以百计的白鸽同时飞翔,遮蔽了前庭一小片天,在空中盘旋翱翔,尔后奔向自由世界。
而他与她,仍在香吻。
……
老路德维希才刚刚穿好他的丝袜,听见钟声,他就感到大事不妙。
他冲到会场,他的女儿已经在和欧斯玛王子接吻。
已经不会再有人在意他的伯爵正装干净与否了。
古恩兰德伯爵愤然一掷,将他的金扣子手套扔在了地上。
“可恶!我可是新娘的父亲!”
老父亲狂怒,但并不是怜惜他出嫁的女儿。
他只是在愤懑,挽着新娘子,着最炫的衫,走最长的毯,接受最闪的拍照,继而独占各大报纸头版的本该是他才对!
“可知道我为了今天,究竟花掉了多少钱!”
嚷得再吵闹,也不会有任何一位宾客注意到他了。
你一个人的叫唤,能抵得过成百上千人的欢呼和祝福吗?
没有谁的慰藉伯爵,连一个仆人也没有。
就连仆人,也红着脸,瞩目新郎新娘的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