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练的炮组人员,一分钟内利索点,至少能打上两发。
这里说的炮是这种打实心弹的老旧青铜炮。
阿丝卡兰一行人显然不是真正的炮兵精英,并且法兰吉丝这位炮兵指挥就读的还是地摊小册子学院,要多“专业”有多“专业”。
一分钟打两发?显然不可能。
再加上大家伙每开一炮,都会躲远远的,观察上一阵,看看那炮膛会不会突然爆掉,开火之间的冷却时间便大大延长了。
平均下来,五分多钟能打上一炮吧。
这个射速,回到几十年前的战场上,怕不是刚开战就会被敌方骑兵给一锅端掉。
尽管如此,大家伙依旧乐此不疲,围着大炮转个不停,毕竟本来就是来玩的,开心最重要。
欧斯汀小姐和夏绿蒂小姐争着抢着做下一个扯引线的击发手。
不仅是玛丽小姐,她的三个女儿也一样,一个接一个当起了小装填手,三姐妹齐心协力,用她们小小的手掌去捧那大大的铁坨子实心弹,并把炮弹塞进炮肚子里去。
玛丽小姐表面上爱惜且心疼地叮嘱女儿们别玩受伤了,但她自己就抱着那根巨大的双头棉签爱不释手,舞着通炮杆,一连霸占了三次捅炮肚的机会。
法兰吉丝依旧耍着道具剑,不断下达开火的命令,明明大炮角度从始至终都没变过,她却依旧沉浸在指哪儿打哪儿的快乐之中无法自拔。
至于阿丝卡兰,她把装填手、通炮手,引线手都体验过两把之后便急流勇退,跑到村子外边闲逛去了。
“呼~,偷得浮生半日闲。”
念了一句从男朋友那里学来的诗,阿丝卡兰臊红臊红的俏脸总算消退了一点。
一直待在大炮旁边,就会一直被人群围观,一直被围观,阿丝卡兰鲜有露出的那几圈肌肤就会一直热辣辣个不停。
当然,这是心理作用。
她主要还是害怕心不在焉的自己突然搞错哪个步骤,把大炮给搞炸了,这才逃了出来。
“唉……明明还想多打几炮的,好有手感的说。”
看着那牢固的房子一点点被砸烂,阿丝卡兰觉得好像真的是自己用拳头将其打碎的一般,莫名地令人心情愉快,十分解压。
砰——
轰簌簌簌簌……
噢噢噢!
开炮的声音,当靶子的房子碎裂的声音,人们的欢呼,时不时透过树叶,传到阿丝卡兰耳中。
她钻进了小树林,想找棵树,坐下面歇息歇息,打.炮的响动又勾得她心痒痒。
唔姆……那栋房子其实比远远望去的感觉大多了,按这五六分钟打一发的速度,要把房子完全轰踏,怎么说也得打到傍晚。
反正实心炮弹装满了好几头骡子的箩筐,储量绝对充足。
不会有人想背着那堆铁坨回去做伴手礼吧?
必定是不把炮弹射完不罢休。
阿丝卡兰决定等晚点,围观者少一些,再回去过一把打.炮的瘾。
正当她如是决定之时,她突然听见一串极为邪恶的笑声。
“咕咕咕……诶嘿诶嘿……咕嘿嘿嘿嘿……”
嘶!
阿丝卡兰一惊,站立起来,一只手握在了道具佩剑的剑柄上。
这发笑如此银猥——莫不是树林里有流氓!
阿丝卡兰立即警惕起来,将身形隐藏在树干的阴影里,四下搜寻可疑人士的踪影。
“诶嘿诶嘿……咕嘿嘿嘿嘿……”
不得不说,这笑声糟糕极了。还隐隐约约,一阵一阵的。
让人很怀疑是否有个变.态在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阿丝卡兰追循着声音的源头,如间谍一般,往林子深处靠近,最终与那邪恶之声仅有一树之隔。
她对自己的剑技还挺有自信的,所以一点都不带怕,还跃跃欲试,尽管是道具剑,没开锋刃,但打起人来不见得不疼。
阿丝卡兰背靠在树上,深吸一口气,轻手轻脚,探出半张脸,去窥伺树的另一边——准备偷袭!
只要体格别差太多,先敲一刀再说!
“咦?”
不过,阿丝卡兰并没发现一个壮汉,而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瞧见了一个蜜桃似的小屁股——被白色紧身裤勒得紧绷紧绷,外加两条形状极好的大腿。
“咦?这不是珂赛特小姐吗?”
阿丝卡兰认得那有点杂乱的金色麻花尾,她刚刚还在和珂赛特小姐一起快乐地捅炮肚呢,只不过不知道什么时候,珂赛特小姐就没影了,溜得比阿丝卡兰还快。
因为一起派发过传单,阿丝卡兰知道珂赛特小姐是个温柔腼腆的好孩子,但也正因为如此,阿丝卡兰不敢出声惊扰到她,只敢抱着树,进退两难。
要说为什么,那是因为刚刚发出那串邪恶至极的笑声的,正是珂赛特小姐。
“诶嘿诶嘿……咕嘿嘿嘿嘿……”
阿丝卡兰正迟疑着是不是自己听错了,珂赛特小姐立马现场演示了一番正确的发笑方式,没错,就是她。
珂赛特小姐并没有在做什么不可描述的事,真的。
只不过在阅览一些不可描述的书籍。
她小姐趴在草地上,两只脚欢快地晃悠着,她那顶歪戴的两角帽被她垫在了地上,上头摆放了一册书籍,她津津有味地瞧个不停,每每翻页都迫不及待,可又总是翻回去反复回味已阅的篇章。
“嘶……”阿丝卡兰歪了歪脑袋,“那个本子……怎么特别眼熟?”
偷偷摸摸,左看右看。
阿丝卡兰用她的鹰眼再三确认,不管怎么看,珂赛特小姐那本不可描述的书籍似乎和阿丝卡兰锁在第三个旅行箱里的性福生活指南是同款。
倒不如说,作者都是同一人。
阿丝卡兰甚至还能背出作者的名字和那本书的前言。
——错不了,那就是「瑟图老师」的作品,一定是!
正当阿丝卡兰打算开口。
珂赛特小姐愉快的自言自语立即打断了她。
“噢噢噢——原来、原来是这个样子么?男、男孩子这种生物——居、居然是长成这样的——还能那样——让女孩子露出这般美妙的表情——哇哇哇!”
珂赛特小姐趴在地上,捂着羞红的小脸,又是怪叫,又是踢腿,落叶都被掀起来几十厘米高,激动完了继续看,继续看继续激动。
阿丝卡兰不知怎么开口——好像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
说到底,她和珂赛特小姐今天才认识,实际上都没说过几句话。
为了某位腼腆小姑娘的颜面,她决定还是不开口的好。
唉,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艺术”同好。
压抑下分享欲,阿丝卡兰准备偷偷退走——可是她发现珂赛特小姐那本本子居、居然是旧作新作都收录的新刊!
难怪厚度不一样。这后面的剧情阿丝卡兰也从来没看过!
唔,瑟图老师,果然是法尔瑟人么?和传言一样。
阿丝卡兰暗暗思忖,自己在奥斯特利亚购入的刊本莫不是盗印私印的残篇?
这下走不了了。
阿丝卡兰也抱在了树边,猫在珂赛特小姐后面,偷偷跟着珂赛特小姐一起看。
珂赛特小姐因为趴着,很难看到自己的正后方,并且她投入得很,并没有发现欣赏“美景”的自己也成了美景的一部分。
于是乎,珂赛特小姐逍遥自在、肆无忌惮地说了许多不得了的话。
句句都是她这样腼腆内向的女孩子不太可能说的出口的浓厚口味话语。
这样的点评,有、点、劲、爆。
阿丝卡兰时而在后头默默点头,时而被珂赛特小姐的“天真无邪”逗乐,并努力的憋住,不被那听起来十分银邪的笑声感染、共振。
两人就这样完赏了瑟图老师的新作。
因为每一页插画珂赛特小姐都会仔仔细细地欣赏很久,所以花去了一段不短的时间。
阿丝卡兰猫着很累,完赏瑟图老师新作之后,她长出一口气,本想事了拂衣去,不留一片云彩,却没想到维持一个姿势太久,她一站起,脑袋咻的一下晕乎起来。
“哎哟!”
阿丝卡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草地哗嚓一声响,在这静谧的林间显得格外刺耳。
“嗯?是小鸟吗?”
珂赛特小姐仍然趴着,双手撑着脸颊,但还是颇为累人地扭过头来,看看是什么声响。
完了!
阿丝卡兰就这样和珂赛特小姐对视了一眼。
没想到珂赛特小姐居然甜美一笑:“什么呀,原来是阿丝卡兰小姐,你也来踏青吗?林子里凉幽幽的,很舒服对吧?”
十分正常地打了声招呼,十分正常地去翻页,紧接着珂赛特小姐翻页的手便十分不正常地僵在了那里。
她刚刚完全没反应过来!
啊哇哇哇哇!
阿丝卡兰小姐什么时候来的?!听见我的自言自语了吗?!
我刚刚说了糟糕的话吗?说了多少?奇奇怪怪地笑了吗?笑了多久?
冷静冷静!
也许阿丝卡兰小姐刚来而已,什么都没听到!
不再翻页的手微微颤抖,珂赛特小姐又一次幽幽转过头来,哀求地问道:“阿丝卡兰小姐……您……您来多久了?您……刚来的……是、是吧?”
这回轮到阿丝卡兰什么的没察觉到了。
阿丝卡兰惊奇极了——不愧是“少女解放战线”的成员之一!这就是女性解放的追求者的志气嘛?太了不起了,看瑟图也要光明正大地看,男人可以看,女人也可以看!毫不避讳,毫不害羞!
扔掉无谓的羞耻心吧!那都是陈旧腐朽的枷锁!
瑟图老师的作品都是艺术,和光溜溜的断臂维纳斯一样,和一丝不挂的阿芙洛狄忒一样,都是艺术!
我们要艺术自由!瑟图自由!
瑟图老师万岁!
阿丝卡兰想了一堆有的没的,欣喜的跳起来,同好见同好,分享之情溢于言表。
“珂赛特小姐!你也看瑟图老师的色图?对吧对吧!”
——珂赛特小姐两眼一黑。
她默默爬起来,身上的叶子都不拍,紧身军装的口子扭成一团,露出了她的小肚子和小肚脐。
她一声不吭把瑟图老师的作品收起来,假装无事发生。
可惜不能。
她大大的眼睛一睁,已是剔透汪汪的,就差流淌下来了。
“呜——呜呜——”
她弱弱地凑到阿丝卡兰身前,弱弱地递出双拳,慢悠悠到阿丝卡兰可以一次次张开掌心接下她的小拳拳。
珂赛特小姐一打,两打,三打,四打——收效甚微。
“呜呜呜!忘掉~!忘掉~!忘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