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九日。
艾哈迈德-阿斯兰从梦中醒来,显得很烦躁。
枕边无人呐。
纵是再奢侈的套间,再柔软的大床,也让他无法感到一丝舒心。
更何况这家名为「杜伊勒里的诗意」的酒店最高级的总统套间还被别人占了——被某个逍遥贵妇人占了,一连包下了小半年,专门拿来和情人寻欢。
他无福消受,只能住次一级的房间。
嗬,炮房。
相比之下,他这儿简直就是禅室。
他某个强而有力且燥热的东西一直悸动着,无论是昨晚,还是今晨。
这位欧斯玛的王子殿下,不习惯身边没有美人的日子。
但他觉得自己可以忍耐。
饥饿是最好的调味品——为了在最完美的状态下享用“佳肴”,他认为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譬如上次,在奥斯特利亚,在一位边疆州的伯爵大人家里。
为了迎娶人称雪山下第一美人的伯爵千金,他一连斋戒了小半个月。
只为在大婚之夜开斋,驰骋,飞升。
不过发生了一点“小插曲”,艾哈迈德-阿斯兰的好事儿被搅黄了,他最终不仅没能如愿,还多出了一段不堪提起的回忆。
那之后,这位艾哈王子,报复性地和他的艳丽女奴们狂乱了好几天。
无论白天还是夜晚。
他暂居的欧斯玛驻奥斯特利亚大使馆一连闭门七天,只为遮蔽大厅里的浪迹。
可是,还不够。
“阿丝卡兰”这个名字,是他名单上第一个未被划去的“猎物”。
与在奥斯特利亚没有什么不同,他来到法尔瑟,来到贝黎,仍是猎艳来了。
不过这次,他没有使用王子名头,而是编造了一个青年贵族的假身份,方便他低调行事。
只因他这次盯上的那个“她”藏在暗处,有必要以“隐秘”对付“隐秘”。
“呃嗯——”
艾哈王子粗野得吟了吟,在大软床上挪了挪屁股,伸了伸腰杆,裤子里的僵直感让他很不舒服。
待僵直舒缓了一些,艾哈王子才真正从床上坐起来,呼叫他的忠心属下。
“杜特?杜特!穆哈也行,穆哈!”
杜特和穆哈都是艾哈的直属亲卫,按理说主子一摇铃,他们两秒就能到,只不过一两个月恐怕都很难做到。
待到穆哈一瘸一拐,慢吞吞的出现在门外,进来向艾哈见礼,艾哈才想起穆哈身上还打着石膏,挂着绷带呢,这才几天,能走能动,算是体魄强健的了。
顺带一起,穆哈每天都发誓要找那个揍扁他的家伙寻仇,那个留着黑色长辫,长得还忒漂亮,身法灵活,来骗,来偷袭他的可恶东方人。
“穆哈,杜特去哪儿了?”
“回王子,杜特去街上调查了,还没回来。”
艾哈王子有点不相信:“调查一整夜?我看他是去见识贝黎的繁华去了。算了,让他喝喝花酒的时间还是有的。但是我的‘鸠晴’,‘鸠晴’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我要得到她!”
欧斯玛人的舌头和大部分西大陆人的舌头一样不太会翘。
所以“鸠晴”的正确发音也许是“竹清”,也许不是也许,而是就是。
艾哈迈德至今依旧以为竹清是一个美丽的女子,与古恩兰德千金有一段禁断之恋。
要说为什么他会这么觉得。
大抵是他禁欲太多天,雄性激素积存得太多出幻觉了,见了谁,但凡好看些的,都会觉得是女人。
或者,是他对自己的特异功能——“闻香识女人”特别有信心。
而那天竹清刚好在浴缸里放了超多的玫瑰香精入浴剂。
但他总归还是想女人想疯了,现在也一样。
打败了自己的女人!姿色也是绝品中的绝品,上乘中的上乘——艾哈迈德这半个月来不断在脑海中美化那一夜的记忆,早就对虚无的“鸠晴小姐”欲罢不能了。
他发誓一雪前耻,要让那个桀骜娇蛮的美人连连求饶,无论是在刀剑之下,还是在床铺之上。
他要征服她!
至于没到手的伯爵千金阿丝卡兰,已经对他没有吸引力了,至少吸引力排到了第二位。
而且征服了拐走阿丝卡兰千金的“鸠晴女贼”,就是约等于征服了阿丝卡兰千金。
艾哈迈德幻想着一箭射双雕。
地上,骨伤没好透的穆哈不愿起来,他见主子兴致勃勃,也不好上去泼冷水,但又不能说谎,只能支支吾吾。
“呃……那个……王子殿下,贝黎人口上百万,地方八十多平方公里……仅凭一个名字,一句话……找到那位‘鸠晴’,恐怕有点不容易啊。何况昨晚,您才刚到这里,不妨多休息休息。属下和杜特一定尽力去找,不过需要一些时间。”
艾哈迈德烦躁地啧了啧,感受了一下两腿之间,他是等得了,可是他的小兄弟倒是等得相当不耐烦了。
可他也不好苛求,强人所难。
“行吧。等杜特回来,我听听他的见闻。对了,那之后,那个古恩兰德伯爵怎么样了?”
有关劫婚一事,阿丝卡兰的老爹可是报了警,也上了好多家报纸的头条。
而其中,就有艾哈迈德赤身裸.体狂奔于众目睽睽之下的篇章。
当然,那时艾哈留着满脸大胡子,应该没人认得他。
谈及此事,结结巴巴的穆哈立即就口齿清晰了起来,事无巨细向艾哈迈德报告。
总之,阿丝卡兰的老爹在首相大人面前出了糗,被皇帝陛下批了斗,再也不敢跳脚,灰溜溜地滚回乡下去了,不知道被罚了多少钱,剥夺了多少产业和特权。
这一切都是艾哈迈德的安排。
伯爵千金被拐走一事,也雷声大雨点小,差不多不了了之了。
虽然案件仍在警局挂着号,但嗅觉灵敏的局长部长们自然不会为气运到头了的古恩兰德家再办事,得了他们的授意,下头的人自然奉旨懈怠起来。
以奥斯特利亚警察的办案水平,想查出个什么名堂,多半是不可能的了。
悬而未决的“大案”早就挤压了一仓库,多也不多这一个。
至于新闻报纸,虽然一开始都在大报特报,但热度一过,没有新乐子,此事自然而然地就消弭了下去下去。
报社的人也可能是收到了上头的限制命令,或者是收了某个必须宁息事态的憋屈伯爵的钱,当然更可能的还是两头伸手,两头要钱。
一切圆满结束,只有古恩兰德伯爵受伤。
艾哈迈德对这状况很满意,和他预想的差不多。
善后得还不错,艾哈王子夸了夸穆哈,准备把属下打发出去,自己手动解决一下生理问题。
聊了聊古恩兰德家,他就想到了阿丝卡兰,想到阿丝卡兰,就想到了“鸠晴”,就想到了“她”的香味,就想到“她”的身体。
禁欲不止的人想象就是这么递进。
正在这时,套房外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是另一个王子亲卫,杜特回来了。
艾哈迈德本想让属下有事待会再讲:“我在睡觉!”
但杜特却给艾哈迈德带了个大惊喜。
“王子!功夫不负有心人,我查到了!我查到了!”
艾哈迈德一听,支着帐篷也不管了,一撅被子跳过去,抓着杜特问:“在哪儿?鸠晴小姐人在哪儿!是鸠晴小姐的行踪吗?!”
杜特猴急地瓢瓢嘴:“是,也不是。不是,也差不多是。”
穆哈听了直骂:“你在放什么猪屁!”
杜特不知道怎么讲,便直接把东西给主子过目——一枚肖像金鸡心项链。
“这、这是?!”
艾哈迈德握住项链,将其打开,里头赫然是他心心念念的“鸠晴小姐”!
不过这里头的鸠晴小姐没梳辫子,而是留了一头白金色的披肩长发,并且袒胸露乳,还超大。
有点不像,但至少有七分像。
艾哈迈德确认自己记忆没问题,他的鸠晴小姐应该是黑头发,而且胸部要“含苞待放”得许多。
“咦?还真的是,但又可能不是,不是,但多半又是。至少有所关联。”
穆哈见王子也开始胡言乱语了,便伸头去看了看肖像,紧接着也陷入了肯定与否定的漩涡。
很明显,肖像上画的人并不是“鸠晴”,并不是竹清。
竹清哪里有胸啊。
肖像上的人,是法兰吉丝。
艾哈王子让杜特解释。
杜特立马拍起了胸脯:“我啊,连夜彻查!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杜特在瞎扯淡。
他昨夜去喝了一晚上的花酒,刚刚才回到酒店,但恰好此时,酒店在清理一堆没人认领的失物,其中就有这个美人肖像吊坠。
杜特想看美女,便打开瞧了瞧,一瞧,他就能交差了。
酒店老板告诉他,这是一位先生扔掉不要的,因为他被画中这位美丽的小姐给甩了,那位小姐当场带着新情人进了套房,进了艾哈迈德没能住进的那个总统套房,被甩那位死心如灰,悲痛不已,发誓要忘了法兰吉丝,扔掉吊坠,烧掉日记从头来过。
这位白金色的美人和王子心心念念的鸠晴小姐长这么像,要说没关系,谁信呐!
杜特买下这个吊坠,又塞了一点钱,酒店老板啥都说了。
“噢,您问这位小姐啊?她叫法兰吉丝,可是我这酒店的老主顾,贝黎的有名人儿呢!刚巧,法兰吉丝小姐明天举办生日宴会,我老婆和女儿都受邀参加哩!”
艾哈迈德听罢,一拍大腿。
“杜特!去搞邀请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