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点起来了,打火机真的很方便。
“竹清,你的火折子呢?”阿丝卡兰问。
竹清玩.弄着一块花里胡哨的纯银打火机,打火机盖子一开一合发出乒叮乒叮的清脆声响。
竹清看上去很喜欢这玩意儿,爱不释手:“不知道,大概扫进了历史的垃圾堆吧。”
其实火折子就在包里,只不过好久都没添火了。
“噫,怎么感觉,这打火机雕镂的花纹特别的骚气啊。”
“那是因为它是从我老妈的枕头底下摸出来的。大约是某位风流倜傥的先生丢下的吧。”
一堆粗细适中的树枝被竹清洗好了,他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全都笔直得像圣剑。
他用这树枝把处理好的鱼一条一条串起来,又从他神奇的斜挎包里变出一堆瓶瓶罐罐,把里头装的五颜六色的香料挨个往鱼身上抹。
阿丝卡兰被这香气勾的,哪怕是生鱼,她都想舔上一舔,生鱼的肉粉粉的,胭脂色,抹上香料之后,更是油光闪耀得像琥珀。
“阿丝卡,你想拉肚子的话,我建议你试试。”
竹清用那圣剑般笔直的树枝敲了敲阿丝卡兰的手。
阿丝卡兰吃痛,把手缩了回去,委委屈屈:
“什么嘛,我听说,你们东方人不是特别喜欢吃生鱼吗?”
竹清眼珠子转转,决定吓吓阿丝卡兰:“你是说鱼生?还是鱼脍?没错,是可以吃,若你不介意肚子里长虫。曾经有一个叫陈登的名人特别喜欢吃鱼脍,然后他就得了寄生虫病,有个叫华佗的名医做药来救治他,他吐虫三升,虫吐出来一滩,红头还在蠕动。他以为自己好了,又去吃没做熟的鱼虾,结果名医的桃也救不了他,他吐血而死。”
“噫……”
果真,阿丝卡兰一听,俏脸恶心得扭作一团,即刻乖乖地缩了回去。
这边竹清在腌鱼,珂赛特小姐在那边处理野雉鸡和野鸭子。
野雉鸡的尾羽很长,很漂亮,拆下来做成工艺品可以卖钱,其他杂毛收集起来,也可以做成毛掸子。
至于鸭子毛,更是可以拿来塞棉衣,保暖效果尤其的好,特别是鸭脖子附近的小绒,量足够的话,能卖一笔好价钱。
可惜,在这野外,鸭脖子上的那种小毛根本没办法取下,这才几只鸭子,量也太小了,只好弃之不要,连着脑袋剁下来扔掉。
不一会儿,珂赛特小姐把鸭雉鸡和野鸭子能拔的毛都拔了个七七八八,她时常做这些事补贴家用,做的又快又好,拔下来的羽毛也洗刷好,在晾干了。
竹清这边腌好了鱼,珂赛特小姐之后正好过来要锅子。
说是锅子,其实就是竹清拿来当鱼篓的白铁罐子。
“啊,珂赛特小姐,请稍等一下。”
火势生得正猛,竹清找来了四根粗壮的树枝,在离火焰恰到好处的地方架成两个“人”字,交错处用草条扎紧,中间再添一根横木,将灌了河水的白铁罐子挂在正中间,接受下边火舌的灼烧。
加热了一会儿,竹清确认水温可以了,便扛起那根横木,抬着一锅热水和珂赛特小姐一起去溪水边烫毛。
猎来的鸡.鸡.鸭.鸭都在一块干净的大石头是排排坐,竹清叮嘱珂赛特小姐小心,紧接着缓缓地把锅子里的热水浇在无头野雉鸡和无头绿头鸭的身躯上。
珂赛特小姐适时给小鸡小鸭们翻身,确保它们每一处肌肤都被烫到,每一个毛孔都打开。
浇完两轮,锅子里的热水还剩一些,竹清把锅子放下,凑到石头边上,伸出手去,和珂赛特小姐一通拔扯,拔扯完两轮,又挨个把小鸡小鸭投入凉了一点的热水里搓洗。
最终,原本毛糙秃秃的鸡.鸡.鸭.鸭享受完这一通SPA,都变得“肤白貌美”起来了。
让人看着就流口水。
阿丝卡兰已经饿得不要不要了。她就这样在一旁做着吉祥物,看着竹清和珂赛特两人在那里忙活——鉴于她在比处理鱼时的表现过于笨手笨脚,竹清严令她不得插手,以免烫伤。
“哼哼哒……我就是笨手笨脚啦……”
阿丝卡兰这位贵族出身的千金莫名觉得眼前的两人过于“般配”了,就像每一个村庄,每一天傍晚都会搭伙下厨的农家夫妇一样。
她凭空置气起来。
重新洗干净锅子,该煲鸭子汤了。
刀工熟练的珂赛特小姐就像在家做饭一样,把鸭子切成小块,阿丝卡兰刮鳞的那把不太锋利的小刀正是她必备傍身的趁手道具。
她在石块上一边切一边说:“要是有一些配菜就好了呢,胡萝卜,香菇,土豆什么的,要是再有两片香叶就再好不过了。”
“嗯?我有喔~。”
竹清一听,就开始掏包包。
他一下子就排出两根胡萝卜,三个小土豆,七八瓣干香菇,一大颗紫洋葱,顺带一块玫瑰盐结晶。
“哇……哇!好神奇的包包!”
珂赛特完全没想到那个其貌不扬的斜挎包在掏出了一堆瓶瓶罐罐后,还能藏下这么多蔬菜。
“嘿嘿,我以前常常露营,自然随时都做好了自炊的准备哦。”
竹清得意洋洋,说话这当口,他已经用他的宝刀“零落”,把所有的配菜都利落地切块了。
“水打来了哦~。”
阿丝卡兰自告奋勇打来一锅子清澈的溪水,架在火上烧着,竹清挨个把胡萝卜块,洋葱块,土豆块都投进了锅里,最后还丢了两片青翠的月桂叶。
珂赛特小姐也小心翼翼地把鸭子肉块放入水中,锅子里透明见底的水顿时色彩丰富了起来。
这个铁皮罐子还带个盖子,是旋钮式的,能盖很紧。
竹清把盖子闭合上,这铁罐子差不多就是个高压锅了,只要烧上一会儿就能把鸭子煮透。
腌好串好的鱼,也一串一串的,围绕着火堆插.在四周,鱼肚子里塞了鸭肝,烤出来味道一定不错。
法尔瑟人对鹅肝尤为钟情,虽说鸭子肝和鸡肝差一些,但总归都是肝。
竹清,阿丝卡兰和珂赛特就这样围着火堆坐,时不时给烤鱼翻面,金灿灿的太阳当头,火辣辣的烈焰在前,他们是一点也不怕中暑。
还好这溪流边,树荫盘,时不时有清凉的风吹过,他们才没被自己的汗淹死。
半晌,烤鱼上已经滋滋冒着油花,各种香料的气息已经飘到河那边去了,白铁罐盖子上的小孔也呜呜地冒着白汽,肉香充斥此间。
“竹清竹清,鸭子肉好了没!”
阿丝卡兰急不可耐。
“我看一看。”
竹清盯着热气,用外套包着手,把盖子打开,老鸭汤的味道顿时爆炸性的塞满众人的鼻腔。
莹色的鸭子汤,上头漂浮着金黄色花纹的油。
“好了!一定好了!”
阿丝卡兰叫着,她的肚子也叫着。
“的确好了,”竹清像在蒸桑拿,赶紧刮了几刀玫瑰盐结晶进去,顶着热气把白铁罐子扛下来,“快快,收鱼!”
竹清一手抓着横木一端,抬着老鸭汤就往树荫深深,溪水潺潺处跑。
“好耶!”
阿丝卡兰和珂赛特赶紧把一串又一串的烤鱼抓进手里,跟在竹清后面跑。
热死人的火堆旁和太阳下顿时变得空荡荡,只有柴火还在噼啪啪。
竹清咕咚一声把老鸭汤放在地上,抱着烤鱼的两个女孩子回合过来,竹清抬头望望两人,他们全都在舔嘴。
“那……吃?”
“吃!”
“吃喽!”
今日的芦苇湿地,鱼香鸭香充斥着午后的风,一直飘荡到很远。
此时的水沼和溪流,四处都有鸭子在叫,鱼儿在游。
“嘎嘎嘎——嘎嘎嘎——”
它们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单纯地叫得很欢,很快乐。
风卷残云过后,竹清,阿丝卡兰,珂赛特,三人浑身都湿透了。
阿丝卡兰寻思她这身军礼装怕是要重做,都被汗浸透了。
没有餐具,大家都是用手吃的。
竹清的廉价外套他也不要了,直接拿来擦手擦脸。
阿丝卡兰和珂赛特舍不得漂亮的军礼装,小脸上和手上都是香料和油脂。
“啊!火还没灭呢!我、我去一下!”
珂赛特小姐如是说着,跑掉了,但其实她是想去溪边洗脸洗手。
阿丝卡兰贪恋此间的风,瘫着没动,但她一闲下来,很快就奇怪地扭扭捏捏起来。
阿丝卡兰夹着腿,耸着肩,神色忸怩,原地摩擦来摩擦去。
“阿丝卡,你很痒吗?”
“不……不痒,”阿丝卡兰分明在胡说,兀自坚持了三分多种,终于嗫嚅地开了口,“好吧,我好痒。”
“痒?痒就挠呗~。”
话虽如此,可阿丝卡兰现在两手都是香料渍和油污。
阿丝卡兰瞪了竹清半天,摊了摊手,他总算看出来了。
“好吧,我帮你挠挠。哪儿呢?”
竹清一问,阿丝卡兰的脸顿时红得像摸了辣椒粉的鱼白肉。
她相当难以启齿。
众所周知,法尔瑟人并不忌惮露出,所以女士们的衣服很多都是低胸。
阿丝卡兰这套军礼装和珂赛特那套裹得严严实实的不一样,胸口那里有镂空。
“这……这里。”
阿丝卡兰的声音像蚊子叫。
“哪里?”
竹清一瞧,顿时不困了:“诶嘿!乐意效劳!”
他凑上去一看,惊讶地说道:“哎哟,阿丝卡,你这是被蚊子咬了!你瞧,有个小鼓包,挠挠不好的。”
“啊……啊?”阿丝卡兰此刻恨不得大炮打蚊子,“那怎么办?好难受!”
竹清坏笑,继而道:“其实也没啥,涂一点口水就好了。”
“口、口水?不要!”
阿丝卡兰立刻护住胸前,直骂竹清耍流氓。
“想什么呢,你可以涂自己的,”竹清摊摊手,还做了个示范,“这样,舔一舔指尖,然后抹上去。”
阿丝卡兰恨死这个伪君子,居然还在笑。
“你看我这样!手上都是香料,嘴里还是辣辣的!怎么舔?”
听罢,竹清长叹一声:“那没办法了喽,忍回家去,涂抹肥皂。”
“我等不了!”
一番拉扯,阿丝卡兰终于难受不住了,败下阵来,她用比蚊子还小的音量道:“帮……帮我……”
“说出来,大声点。”
“帮、帮我!帮——我!”
绅士如竹清,他乐意效劳。
竹清把住阿丝卡兰的肩膀,脑袋一拱,就是一番青囊急救。
“好了,不痒了吧。”
“是……”阿丝卡兰还是很忸怩,“还、还有两个地方。”
“还有?哪呢?”
众所周知,阿丝卡兰这位套军礼装,下边是过膝靴加打底裤——中间露了一圈肌肤。
阿丝卡兰强忍难为情:“大……大腿……内侧。”
竹清眨眨眼,笑而不语。
半晌。
“那,阿丝卡兰你坐下,给点角度吧。”
“哦……哦。轻一点哦。”
“知道惹~。”
……
珂赛特小姐提着洗好的白铁罐子回来。
只见阿丝卡兰面露红晕,在石块儿上难忍地箕踞而坐。
而竹清,埋首其间。
“唔——唔咦咦咦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