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小孩子该睡的时间。
夏尔夏莉兄妹俩被赶去睡觉,竹清,阿丝卡兰,雪隐三人也差不多该洗洗睡。
说起来,雪隐算是两天没洗澡了,她上一次换衣服,还是在远洋客船上,用湿布擦完身子后。
昨天,雪隐和某些勇敢的男士友好互动,今天,她则和火车上遇到的那位小姐逛街,顶着大太阳,大汗虽然不多,小汗着实不少。
“嗅嗅,嗅嗅嗅。”
雪隐的爱徒伸长了脖子,到处嗅着。
“爱徒,你在闻什么?”
雪隐没好气地叉了叉腰。
竹清调皮地一笑:“诶嘿,闻好闻的味道。”
阿丝卡兰紧接着跳了出来,给了竹清一手刀。
“臭竹清,去去去,你自个儿的衣服,那味儿,都够人喝一壶了,哪像仙女姐姐,出汗都出的是香汗!哼,可香了,不信我闻给你看!”
说吧,阿丝卡兰煞有介事地凑到雪隐身边,吭哧吭哧起来,还做出陶醉的模样,发出咕嘿嘿嘿的笑声。
竹清有理由怀疑阿丝卡兰只是单纯想占便宜。
可惜,女生和女生的事,能叫占便宜吗?
竹清只能干瞪眼。
雪隐不好意思地笑笑:“小阿丝卡兰,你莫要抬举我了。我不过也只是浊骨凡胎,哪有什么仙人变化,出汗多了也会臭的。哪怕是那真仙,在这世上活久了,也得沾染上那泥俗之气。”
于是,为了让雪隐老师褪去那“泥俗之气”,竹清忍痛在家里的大浴池灌满了热水。
三人下到负一楼,准备洗浴。
阿丝卡兰一边脱衣服,一边称赞雪隐的乌黑靓丽的长发,并自告奋勇,要帮雪隐清洗。
雪隐并不讨厌阿丝卡兰的热情,她说好呀,接着解好扣子,脱下旗袍。
竹清则向他的雪隐老师介绍起了自家的大洗浴池,介绍浴池文化。
“浴池文化,可是从两千年前的罗马人那儿传承下来的哇,想当年,城中但凡达官显贵,都会在家中修建浴池,即便是不那么富裕的人家,也有为他们服务的公共浴池开发,正好我捡到的这处宅子,浴池风格就是按照罗马人的样式修的,还有个出水的兽兽呢……”
三人裹好浴巾,光着脚,啪嗒啪嗒的走着,就准备进入雾气缭绕的大浴室。
自然得不能再自然。
“喂喂,我说,等等。”
好在阿丝卡兰是个明事理的,没有被热昏头。(大概)
她指正道:“竹清,你是不是忘记了,你是带把的。”
“什么带把的呀,阿丝卡,你这样的漂亮女孩子,说话用词就不能文雅点儿吗?”
竹清就没个好气,推开浴室门就往里走。
“不不,你再怎么嘴甜夸我漂亮也不顶用,”阿丝卡兰并没有被糊弄过去,一把把竹清拉了回来,“这位男同学,能不能不要试图混入女浴池?”
“这、这是大家的浴池,哪、哪里来的什么女浴池!”
竹清“据理力争”,想要争取这个平等的入浴权利。
可惜,阿丝卡兰铁面无私,并不打算通过他的提案。
“我拒绝!竹清先生,好好遵守一下公序良俗罢,不要做一个人见人厌的老蛇皮!再见!还请您蹲守在门口乖乖等候,做一个城市的好人,不准偷看!”
竹清就这样被拒之门外,一点情面都没给留。
他只能裹着浴巾,独自一人坐在浴室外边的台阶上,倾听浴室里传来的欢声笑语,闻那愈发浓烈的香波香氛。
“可恶……阿丝卡这家伙莫不是想独占雪隐老师。”
众所周知,女士洗澡是稍微有点久的,而在一起的人越是多,时间就越是久。
“喂~!”
竹清等得不耐烦了,上去敲门,咚咚咚。
“阿丝卡,你是在消遣我罢!这儿有蚊子咬我!”
喊罢,竹清还上上下下地打了几个空巴掌,仿佛蚊子真的很多。
可惜,回答他的依旧只有越发真实的欢笑声和戏水声。
一个小时过去了。
阿丝卡兰一副尽兴的模样出来了,依偎着雪隐的样子和进去时没有差别,不过出来时两人都热气腾腾,肌肤红润剔透,白里透粉。
竹清见了,大呼可惜,仿佛他本来就该在里头似的。
“那,我进去了。”
竹清颓然,双手在胳膊上挠来挠去。
唉,尽管只有一个人,但好歹有姬汤可泡——他也就在心里这样嘀咕
“慢着,爱徒,”雪隐拉起竹清的手一瞧,“怎么这么红,你晒伤了?”
“呃,都怪那毒辣的太阳,”竹清挠挠脸,“其实我一直在门口等候雪隐老师,生怕您找不着,应该是那时晒伤的。没事儿,泡一泡就好了吧”
“这可不行!不好好处理,可是会加重的!”雪隐仔细端详的竹清的伤势,“我帮你上药!顺便帮你洗头发罢,走吧。”
雪隐的话斩钉截铁,不容拒绝,然后她浴巾也不换,架起竹清就往大浴室里走。
“咦?咦咦?”
莫非这就是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柳暗花明又一村?
竹清那叫一个欢喜——赞美太阳!
“切,好运的家伙。”
而阿丝卡兰只能乖乖地去给竹清拿晒伤药。
她一边走,一边低头看着自己心口和浴巾间,沟壑的阴影。
“唔哇,竹清的老师,和法兰吉丝小姐一样,真的不可小觑。坦然地显露在面前的话,那就更加震撼了嘞。”
噗哟~,噗哟~。
自己捏自己的。
——
一天结束。
众人各回各屋。
天气愈发炎热,泡澡的确舒爽,不过直接躺到床上去,就有点难以入睡了。
年轻人的身体可是很火热的。
曾经的雪隐,也是个天真烂漫的女孩子。
现在,她也是。
只不过,都浓缩到了她躺上床铺之后到睡着前的几分钟。
今天,她不必再保持浅睡了,所以当她躺下之后,兴致特别高。
她pia哒一声给了自己两巴掌,一左一右。
然后她在床上剧烈的扭动起来。
“唔,呜呜,唔啊啊啊啊!”
就算旁边没有人,就算只有自己在看,雪隐也感觉自己身上被投射了无数的目光,她害臊得要死。
“我我我我——我怎么——就那么自然?!”
方才和竹清一起入浴时,雪隐的模样有多稳,她现在的扭动就有多剧烈。
她从前和竹清在山间修行时,也在小溪流里一起洗过澡,不过那时,还是雪隐单方面的搓洗竹清,竹清被训练得快瘫痪,脏得也像坨泥。
此情此景,雪隐历历在目,就像在昨天。
但昨天是昨天,今日是今日。
“喔啊啊啊啊!”
雪隐快扭动到地上了。
她不得不承认——曾经的那个孩子已经长大了。
雪隐回忆着,她的爱徒,在浴池里和自己肩并肩,脸红红,一动不敢动的样子,而她直到触碰到爱徒的肌肤时,才猛然发觉,这场景,可能相当的糟糕。
竹清脸如赤火,双手摁在水里,如临大敌。
池水浑浊,雪隐看不到在摁啥,但想得出在摁啥。
不过作为老师,她怎能率先乱了阵脚?
她不仅风轻云淡,还明知故问:
“爱徒哟,你的脸也晒伤了吗?怎么如此之红?”
先才,为了老师的脸面与尊严,雪隐绷住了。
但现在,此处再没有别人,她一遍遍的在脑子里回忆那场景,立刻绷不住了!
“啊哇哇哇哇哇!”
雪隐的房间就在竹清和阿丝卡兰房间的正下方,雪隐乱嚎乱叫还是很有分寸的,都捂在被子里。
“呃……好热。”
她被回忆折磨得死去活来,足足扭了一个小时才释怀。
澡也白洗了。
终于,她把不好的东西都从脑子里祛除了,这才心静自然凉了些许。
睡吧,一觉起来就忘了这事儿。
雪隐被子也不盖了,把自己绷得像个僵尸,直挺挺地躺着。
“睡觉……睡觉……睡觉……”
她逐渐迷糊。
就在这时,上边的楼板却传来细微的响动。
嘎吱……嘎吱……嘎吱……
大约,是楼上的某个东西在震。
是什么呢?
“嗯?!”
雪隐猛然清醒。
是床罢。
她又睡不着了。
好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