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近到负数的亲密关系
把时钟往前拨四十多分钟。
拉芙小姐急匆匆从酒店里出来,居然发现好心的大姐姐和她的医学生男伴还在等她。
拉芙小姐心中默默提醒自己,要好好记住这两位帮助了她的人的名字。
这位很有风韵的大姐姐叫罗丝。
被女伴瞪着的医学生先生叫格兰特。
“小姑娘,我们正好闲得发慌呢,我让格兰特叫了辆马车,打算去兜风。看得出你家挺远的,要叫人的话,不如咱们送送你?”
罗丝小姐和格兰特先生大约是想送佛送到西,好事做到底。
闲得发慌什么的,即便是拉芙蕾希雅也听得出来,都是为了不让她难堪,而找的理由。
“罗、罗丝小姐,格兰特先生,太、太谢谢你们了,呜呜!”
拉芙小姐感激极了,多亏了他们两人,她回到了俱乐部才没有花掉很多时间。
做了好事,罗丝和格兰特很潇洒地直接离开了,罗丝小姐倒是很惊奇地叹了叹俱乐部的招牌,竟然是最近颇为话题的“少女解放战线”。
叮当一声,拉芙小姐推门进了俱乐部,门后的铃铛摇来摆去,一听就知道进来的人着急得很。
玛丽小姐正准备回家,若是拉芙再晚回来两分钟,她已经不在了。
而夏绿蒂则张牙舞爪地耷拉在吧台边上,简直把吧台当成了太妃椅,半躺不躺,身上华丽的军礼装还脱掉了一半,她听见有人进门,还吓了一个激灵,慌慌张张地整理仪态,看到是拉芙蕾希雅,道了一句“什么样,原来是自己人,欢迎回来~”,便又继续瘫软着。
今天一起出街,做演讲宣传的还有欧斯汀,不过她活动一结束就回家吃饭了,玛丽小姐也得回自己家照顾女儿,只剩下翘家的夏绿蒂和拉芙同住社里。
“怎么啦,拉芙小姐,你的脸色怎么这么糟糕?”玛丽小姐边收拾东西边问,一抬头,吓了一跳,“呀,你还在淌水呢,都看见里边了,难、难道你一路都这样过来了吗?究竟发生了什么!”
拉芙蕾希雅下河救人,脱了外衣,内衣当然不能脱,也没得换,被水浸得透透的,虽然事后拧了很久,但用手拧的干的话,就不需要晒衣服了,再加上天气炎热又出汗,外衣被浸润得不要太透。
拉芙蕾希雅来不及解释,气也不换一口,叫喊道:“阿、阿丝卡兰小姐!她、她落水了,样子很糟糕!玛丽小姐认识她吗?拜托了,请通知一下阿丝卡兰家里人吧!”
“什、什么?!”
玛丽小姐和夏绿蒂异口同声,夏绿蒂直接跳了起来,问人在哪里,是否还活着。
拉芙小姐吞了一口口水,才讲清楚人已经救了起来,此刻被安置在一家酒店里,现在虽然还在昏迷,但有一位医学生看过了,没有大碍,最好通知家里人前去照看。
玛丽小姐和夏绿蒂属实一惊一乍,听到人没事儿后,夏绿蒂又倒了回去,不断念叨“吓死我了,吓死我了”,看样子白天真的很累,玛丽小姐则继续追问起细节,让拉芙小姐报了一通酒店的详细地址和门牌号后,迅速放下手边事,忧心忡忡去打电话。
“你好,请帮我转接一下电话,法兰吉丝邸,对,圣白泉街的法兰吉丝,十七区,圣白泉街,以前的王家离宫……”
等候接线员转接电话线的空档,玛丽小姐和拉芙蕾希雅解释起阿丝卡兰和法兰吉丝的关系。
“拉芙小姐,之前和你提起起过的,我们对抗旧礼教的先驱,打破传统偏见的勇士,就是这位法兰吉丝小姐,而她的儿媳妇,就是阿丝卡兰小姐。”
“诶——原、原来阿丝卡兰小姐已经结婚了吗?对、对象还是那么了不起的人的儿子!”
显然,拉芙蕾希雅并没能意识得到,那位了不起的人的儿子,与她也有极近,甚至近到负数的亲密关系。
“喂喂?你好~,你好~,听得见吗?啊,洛蒂小姐,我是玛丽,俱乐部的玛丽!请转告一下法兰吉丝小姐,阿丝卡兰小姐她……”
玛丽小姐把阿丝卡兰的情况都详细地转达了出去,打电话联络法兰吉丝,总比她亲自跑一趟卜吕梅街快得多。
实际上,竹清家里根本就没有拉电话钱,但是法兰吉丝是“上流社会”的大红人,而她居住的十七区又是个高级住宅区,她早就和这里的住户联络了个遍。
法兰吉丝也不必亲自跑,她不能叫到竹清,但却可以叫到竹清的邻居,那么多邻居,总有一个拉了电话钱,又刚好在家,且愿意跑着一趟的人在。
玛丽小姐这一通电话拨出去后,甚至她还没出门,竹清家的门铃就被摇响了。
打完了电话,玛丽小姐也并不觉得万事大吉了,她要过去看看情况,便上楼借用了欧斯汀的几件衣服,准备给阿丝卡兰带过去,至于为什么是欧斯汀的,那是因为夏绿蒂的衣服根本兜不住阿丝卡兰的胸,领子必定塞不下。
收捡着必要的东西,玛丽小姐雷厉风行,一边噔噔噔的上下楼,一边隔着大老远和拉芙蕾希雅说话。
“拉芙小姐,待会儿要麻烦你引导一下了,免得挨个找起来费时费力。不过你先换一件衣服吧。夏绿蒂,来帮帮她。我出去叫马车。”
“好嘞~。”
虽然夏绿蒂说的是“好嘞”,但她有气无力的样子,很让人怀疑她在抱怨“好累”。
“拉芙小姐,快把你的湿衣服都脱了,我帮你拿…哦,你都没别的衣服了,我的先借你一下。”
“好的,我马上过来。”
拉芙小姐小跑着,跟夏绿蒂上楼,但迈上两级阶梯后,她突然感觉天旋地转。
“唔……咦……”
“拉芙!”
拉芙蕾希雅直挺挺地就倒了下去,幸好夏绿蒂眼疾手快,一把抄住了她的腰。
夏绿蒂一上手,就感到拉芙身上怪温热的,湿衣服完全被体温捂暖了,但看起来又不怎么出汗。
夏绿蒂将拉芙的身子靠着楼梯间稳下,继而把手在她的额头,不摸不知道,一摸吓一跳,滚烫!
冬天冲凉水也从不感冒的农家少女,感受了几天都市的舒适,下了一趟河,竟然发起了烧来。
看来真被某位医学生给言中了,塞娜娜河的水质,真的不太好。
玛丽小姐刚刚脱下华丽的军礼装,换了一身虽不起眼但活动方便的短衣打扮,她用手背触了触拉芙小姐的额头,嘶的一声,就把手抽了回来。
果真,烫的像烈日下的石头路面一样,情况比她想的还要严重。
“唉,只好我自己去了。这个点,估计医生也不上门了,我直接去买药。夏绿蒂,拜托你照顾她了。很快回来。”
言罢,玛丽小姐飞也似的冲出了俱乐部,与饭后出门,跟着丈夫,领着孩子,悠哉悠哉散步纳凉的夫人们刚好相反。
玛丽小姐的三个女儿,今晚估计得自己做吃的了。
与此同时,贝黎另一处的街道上,也刮起了一阵诡异的“妖风”,这阵风在人群里穿梭着,就像长了眼,遇到扎堆的路人,还会嗖的一声越过人们的头顶,在更远处的空地落下,继续他的狂奔。
先生们的帽子被掀翻,女士们的裙子被吹起,一路上,惊呼不断。
这长了眼的疾风不是别人,正是赶着去找老婆的竹清。
明明白天跑了好几趟马拉松,但他仿佛不知疲倦。
逃命的人,捡钱的人,都没他冲得那么快,那么持久。
而若问他如何突破得了人的生理极限,他只会说,当你老婆要跑到再也追不回来的地方时,你也能跑那么快。
为了心上人疯狂奔袭的他真的很靓仔。
但在看到阿丝卡兰平安无事安睡着之后,立马在床边喘得像条死狗的他,依旧很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