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海拉和阿芙洛狄忒?
第二天,也就是七月二十一日。
法兰吉丝同往日一样,睡到了中午,吃掉了洛蒂小姐送来的早午餐后,她用洛蒂小姐调制的薄荷苏打含漱了一番,让口腔恢复洁净与清凉,便身体一躺,打算再睡个回笼。
“法兰吉丝小姐,您这样会长胖的啦。”
洛蒂小姐虽然知道自己的劝说不会有用,但还是忍不住唠叨。
“哎呀哎呀,不会的啦。我这么多年,除了怀孕大过肚子,别的时候就没怎么长过肉,胸部除外。要是我哪天真的胖了,就说明我很不幸怀上了不知道哪个男人的孩子。噢,我宁愿再被搞怀孕一百次,也不愿再生一个孩子。呐,就这样吧,晚安~。”
法兰吉丝说了一通生猛的话,随即安详地闭上了眼,轻摆着左手,示意洛蒂小姐离开的时候把门带上。
洛蒂小姐虽然不是第一次听法兰吉丝“畅所欲言”了,但还是被逗得羞红了脸,鞠了一躬,退了出去。
房门啪嗒一声关上,来自走廊的光消失不见。
黑暗在法兰吉丝的卧室里悠闲地徘徊,来自正午的毒辣阳光也被厚重的窗帘隔绝在窗外。
法兰吉丝的床头和床位都各自摆放着四大筐子冰块,冷气氤氲,驱赶着夏日的暑气。
这个卧室又遮挡密闭得严严实实,差不多也是个豪华冰窖了,睡起午觉来,那叫一个舒适。
不过今天,法兰吉丝横竖睡不着。
就算是欠了大把帐,亏了大把钱,她都没有睡不着回笼觉过。
昨晚的舞会一直持续到四点,天都快亮了才回家,按理说她该一直休息到太阳落山。
但此刻,她只能辗转反侧。
要问为什么。
那是因为她想儿子了。
确切地说,她已经很久没有作妖了。
法兰吉丝上次见到竹清,还是差不多三十天前的生日宴会。
她明白自己上次索要钱财干得有些过火,这才这么久都没去竹清那边露过面。
但毕竟都三十多天,一个月了。
乖儿子,总该消气了吧?
昨晚,少女解放战线俱乐部的玛丽小姐突然打来电话,告知了阿丝卡兰的事宜,那时,法兰吉丝甚至都不在家。
还是洛蒂小姐事后告诉法兰吉丝发生了什么,联络上竹清的也是洛蒂小姐。
当法兰吉丝知情时,阿丝卡兰早就没事儿了,也不需要法兰吉丝再做什么事儿了。
但,宝贝儿媳落了水,她这个做丈母娘的,怎么着也得慰问一番吧?
对!慰问!
就以看望阿丝卡兰这个理由,去竹清那边晃荡晃荡罢!
法兰吉丝即刻打定了主意,回笼觉也不睡了,重新唤来洛蒂,替她更衣洗漱。
卧室的窗帘被拉开,屋子里顿时充满了光明,筐子里的冰块都加速融化了几分。
为了更快地见到竹清和阿丝卡兰,法兰吉丝甚至一切从简,只化了最淡的妆,穿上了在她看来极为朴素的骑马服,连那扎眼华丽的大马车也不坐了,拉着洛蒂骑上马,咯噔咯噔地就出了门。
当然,法兰吉丝的“朴素”,和一般人的朴素并不一样。
她的这身骑马服,就算下边是裤子,也依旧挂着一堆奢侈的装饰,并且该露的地方绝对要露,不该挡的地方绝对不挡,她坦诚的显露着她天性的肉体,纵马从长街上噼里啪啦地奔过,披风上的花纹和锦绣在太阳底下闪闪发光。
洛蒂小姐依旧穿着女仆装,她侧身坐在马背上,被法兰吉丝的车速惊得哇哇叫,不由得抱紧法兰吉丝的腰肢。
“法、法兰吉丝小姐,慢一点,慢一点!”
“什么?太慢了吗?嚯嚯,小洛蒂呀,没想到你还挺爱刺激,好呀,驾,驾!”
“呀呀呀呀哎呀!”
今天的卜吕梅街872号,和往日的并没有什么不同。
天气越来越热,庭院里的蓝花楹,满树满树的怒放着粉紫色,要是到枫叶红时的秋天它还不凋谢,届时的庭院将满是红色,紫色,和常青树的绿色,一定美极了。
法兰吉丝当然有钥匙,她不需要摇铃,打开了铁门,骑着马就冲了进去,树荫,喷泉,鲜花步道,这些景观和一个月前都没什么两样。
她直接把马拴在鲜花步道两旁的栅栏上,也不牵到后面的马厩去,任由马在这里啃花啃草,而她,直接推开了宅子的大门。
咯噔——
“儿砸~!我来看你啦~!咱家的小阿丝卡兰怎么样啦~!”
一进门,法兰吉丝发现有人。
而竹清和阿丝卡兰现在在上面的房间里。
那么,坐在正对大门的前厅,一边读书一边饮茶的人,只会是雪隐,雪隐老师。
法兰吉丝已经一个月没联系竹清了,根本不知道竹清家里还来了别人。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还以为自己回到了青华帝国南方海域的那个孤岛上。
“是、是你?!怎么、怎么会是你?!”
法兰吉丝是认得雪隐的,她们俩算是有过一点交情,如果说,互相看不上眼也算是缘分的话。
“妈的,见了鬼了!竟然是这个女人!啊啊哎呀,真倒霉,真晦气,我今天就不该出门,遇见这个黑头发的海拉!要不要这么阴魂不散呐?竟然真的追到法尔瑟来了!”
法兰吉丝向来有话就讲,才怪。
在不需要应酬和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私下场合,她嘴巴里蹦出的词儿,总在刺耳和悦耳之间反复横跳。
雪隐本来读书渐入佳境,没想到竟被这样的喧哗打扰了。她只能把书放到一边,端起茶碟,拿起茶杯,抿上一口茶水,暂且滋润滋润她那张不骂回去就不爽的嘴,顺便压一压心头的火。
“让您看到我这个海拉,那还真是抱歉呐,雄性的**变成的阿芙洛狄忒小姐,”雪隐毫不客气地回怼道,“说我阴魂不散,那我还真是不敢苟同,要知道,我是竹清的老师,至少在爱护学生方面,比某个纵情声色的坏妈妈尽职尽责上一点,不,我是说,亿点,万点。”
海拉,是一位掌管死亡的黑头发女神,据说她的脸一半如神一般温和美丽,而另一半是恶鬼般狰狞。
看来法兰吉丝对雪隐提着刀的样子也颇为熟知。
而阿芙洛狄忒,传说中是美神,但却是天父被自己的儿子割掉了卵泡,继而把卵泡丢入海中,幻化出大量泡沫,继而诞生了出来的。
雪隐以此讥讽某人,简直就是卵泡的化身,天天纵情纵欲,追求着卵泡,离开卵泡就会死,恨不得自己就是卵泡。
法兰吉丝指着雪隐的脸,刚想转头和洛蒂小姐说两句雪隐的坏话,却一下子被噎得哑巴了。
“你——你会讲法尔瑟语了?”
“不然呢?要是我听不懂,说不了,你是不是就要在这位女仆小姐面前,尽情地给我编排一些有的没的了呢?比如说,一天吃一百个小孩什么的,吮.吸人血和精气什么的,还会用漂亮的小男孩来淫.乐,一天和一百个小男孩交.合,待他们长出胡子,又把他们全部杀掉,把头做成杯子,把他们的**割下,串起来,挂在脖子上,心痒了,就嗦一口……是吧?”
雪隐说着一些只有原始宗教故事才会写的东西,她放下茶杯,茶杯茶碟发出清脆回响。
法兰吉丝,被那清脆的声响吓得后退了一步,但还是不甘示弱,磕磕绊绊,结结巴巴,回嘴:“看、看来……你、你都知道了呢。嗬,我就随口一说,根本就不会有人相信这种离谱的故事吧?哈哈……哼,没想到,你竟心胸如此狭小,还专门去学法尔瑟语打听回来,专门找不自在就算了,还背得烂熟,特意到这儿来,让我验收背诵成果不成?就没见过这么小心眼的人。怎么,想打我吗,还是说,要砍我?呜呜呜,好怕哦,那你和海拉还真是没什么两样呢~,明明一半长得那么漂亮,而常人看不到的另一半,噫,什么恶毒鬼,母夜叉~。你也不想让竹清知道你那副里边的面孔吧?竹清可是我儿子。早知道我当初就控告你诱拐和勾引小男孩!”
乒!
茶杯的杯把,居然被雪隐生生掐碎成了粉末。
“你!这!女!人!还没完了是吧?我看你,是找死!当初就应该一刀劈了你,把你和那些洋鬼子海盗一起剁碎了喂鱼!择日不如撞日,直接——来吧!”
雪隐噔的一声站起来,那副架势,似乎要把法兰吉丝给掐死。
“哇哇哇哇~!洛蒂救我~!”
法兰吉丝一蹦,就躲到了洛蒂小姐身后。
洛蒂小姐云里雾里的,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从前发生了什么,两人的火药味干嘛这么重,眼下被推了出来,她也只好赶鸭子上架,弱弱地劝起架来:
“那、那个……不、不要打架,不要打架,打架是不好的!有什么话都是可以说的,大、大家坐下来,和和气气地谈嘛~。我、我可以给两位泡茶!天、天热,不、不想喝热茶也没关系,我、我可以给大家调制一些冰的薄荷水,降降火嘛!”
“和这女人坐下来?不可能!她直接把桌子掀翻了!她连茶会的礼仪都不懂!”
法兰吉丝还在火上浇油。
“你胡说!我知道的可多了,怎么会不懂!?”
在爱徒面前成熟稳重的雪隐老师,遇上了不讲道理的法兰吉丝,似乎也没了辙,抓狂起来,中间隔了个洛蒂小姐,一双鹰爪似的手,直直朝法兰吉丝掐去。
法兰吉丝也不傻,拿洛蒂小姐当着挡箭牌,左左右右,上上下下,BABA地飞速躲避着。
“母老虎!双面人!”
“胸大无脑!胸大无脑!”
“胸比你大,胸比你大!”
“我入你妈!我入你妈!”
洛蒂小姐夹在中间,欲哭无泪。
就在两人真的准备扭打在一起的时候,听到吵闹的竹清终于赶到了,他未见法兰吉丝人,先闻法兰吉丝声,还没走到前厅,已经在吆喝了。
“喂喂,干什么呢!老妈,怎么又是你!阿丝卡兰还在睡呢,你给我小声点!”
雪隐一见爱徒来了,嗖的一声,坐回了沙发上,那仪态,别提有多端庄。
拉扯中,法兰吉丝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也不起,就等着竹清过来扶.她。
“呜呜!小清偏心!你不能什么事都先入为主地怪我~!”
竹清扯起老妈,也懒得和她斗嘴,连连说着是是是。
洛蒂小姐被吓得不轻,两眼汪汪的,竹清搀着她,先到中厅去休息。
至于前厅这两位,解决了矛盾再进来。
雪隐和法兰吉丝依旧对不上眼,望了对方一眼,随即撇过头去。
“哼。”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