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不不不,您管这叫暗杀?(3)
这位渭野南人果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枪口抵着脑门子的情况下,啪啦啪啦的就把岛上的大事小事都招了。
雪隐也不客气,照着这家伙屁股上的枪伤好一阵伺候,疼得这家伙哇哇大叫,也不怕他撒谎。
这个渭野南人交代,岛上至少还有二十多个海贼,分住在岛上七八个不同的屋子里,有人喜欢抱女人,所以一个人住一屋,当然,单独住的前提是他们枪杆子和腰杆子得硬,好勇斗狠,至少不能输别的家伙,论打家劫舍的功夫也不能低,至于斗不过的人,只好和别人同挤一个窝棚睡觉。
雪隐一一询问了海盗们居所的位置后,渭野南人又交代,还有一伙人出海捞活计去了,所谓的活计,也只会是海盗的活计,雨这么大,今晚多半回不来,若是天亮后雨停了,到时候才返回得了据点,那一船人也有七八个。
“嚯,也就是说你们这伙海贼也有四五十人了。能量不小啊,怪不得敢在南洲之海上为所欲为。你们有几条船?你们老大是谁?”
雪隐把玩着斧头,渭野南人不敢不答。
“有、有七条船!都、都是从法尔瑟人那里购置来的,全是他们看不上的老木头船,再由我们加装了锅炉而已。顶多打劫一下商船客船罢了,连炮都没有。毕、毕竟咱们是海盗,又不是海军,船只要能跑能追就行了,又不用打海战。大炮这东西又沉又贵,拖慢船速不说,咱们也没那买炮的钱呐!所以女侠,我们也是捡垃圾吃的平头百姓,说是仰人鼻息也毫不为过!”
这个渭野南人还想搏同情,但他口才看得出十分垃圾。
雪隐理他个屁:“所以,你们老大呢?”
“我、我们没有真正的老大。要有什么需要觉得的事,也只是几个有本钱说话的主出来开会决定。听、听说西大陆人都挨什么会什么议这套。大概有五个头目,三个是法尔瑟人,两个是日斯巴尼亚人。”
“那你呢,你跟着谁?”
“呃……”渭野南人望了一眼不远处惨死的几个同伙,弱弱地说,“我跟着的老大,已经躺在那里了,脸巴子被从中间劈开的就是。还有那个只剩一个脑袋的,也是其中一个头目。出了外出的那一拨人,岛上就剩俩头目了。”
雪隐也往那边瞟了一眼,不由得身心一阵畅快,仰天哈哈哈哈地大笑了一阵,不枉她在寒冷的雨夜里蛰伏了那么久。
“行了,渭野南人,你给我在这里等着罢。”
听起来,岛上的海岛们似乎还挺分散的,再加上这大雨加雹子,真是天赐良机,她要在今夜把这帮人一锅端了。
“等着……是?女侠……您打算要?”
渭野南人显然还没意识到究竟要发生什么事。
雪隐用斧面拍拍他的腮帮子,道:“你以为,现在几点了?我可是在雨夜里等了你们很久啊!你们这几个,喝酒喝得真是忘我呢。也不想想那些被大雨困在各自窝棚里的人,他们就不一样了呀,他们能干嘛?喝酒?赌博?可惜呀,人又少,又没别的乐子,然后只能呼呼大睡,打雷都叫不醒。你还说,有人享受着独居的屋子……接下来,还用我告诉你吗?”
渭野南人也不傻,说到这份上,他只能咽咽口水,背脊发凉,最后挤出来一句:“女、女侠饶命!”
雪隐的脸上,身上,雨水和血水早就分不清了,她笑得很凄美,只不过美是她自己的,凄惨是别人的。
“放心,你还有用,还能活。同时,我也并不完全相信你的情报。”
言罢,雪隐立刻给了渭野南人一个大耳刮子,把他耳朵扇得嗡嗡的,眼睛天旋地转,当他回过神来时,他已经被拖拽了出去,丢到一堆箱子木桶之类的遮蔽物里,捆住了手脚,塞住了嘴巴。
雪隐割出来一条不长不短的绳子,一头拴在渭野南人的脖子上,另一头捆在他的双脚脚踝上,因为绳子不够长,所以渭野南人只能像一条反向蜷缩起来的虾子,整个人向后昂,双腿也向后抬起,这是个难以维持地姿势,可一旦双腿放下,扼住他咽喉的绳子,就会被他自己的脚扯紧,久而久之,他会被自己给勒死。
但,又因为这条绳子并不算太短,只要他努力地向后蜷伸,坚持住姿势,他颈部遭到的压迫也不过超过极限。
当然,只是短时间内的话。
“唔!唔唔!唔唔唔!”
渭野南人艰难地挣扎着。
雪隐长话短说:“要是你情报不实,我回不来,你就等着被自己勒死罢。这垃圾堆里,就算来了人,也不会注意到。当然若我没事,你没骗我,我当然能回来替你解开。好好努力吧,至少,坚持个二十分钟。”
说罢,雪隐头也不回地扎进了雨夜,带着缴获来的好几把枪,和一把长斧头,一把短斧头。
二十分钟,这个时间她是计算过的。
一分钟内砍死一个烂醉或熟睡的海贼,这时间算是充裕了。
当然,若是敌人比渭野南人说的多,地点比他说的偏,雪隐就一定会花上更多时间,甚至身处危险,那么这个渭野南人就等着被自己勒死吧。
大雨不停,依旧哗啦啦啦地倾泻着,仿佛海平面也将随之上升,将这个暗中孤岛给淹没。
雪隐就按着渭野南人招供的位置,一个一个,摸向了海盗们睡觉的窝棚,和她预计的一样,除了宴聚的那个洞窟,整个岛上哪还有一丁点火光呢,她每到一处,迎接她的都只有震天响的呼噜,硬要说什么区别,那大概就是一个人的呼噜和好几个人的呼噜罢。
雪隐用做的,只有潜入屋子,循着声音摸到床头,一斧子下去而已。
宴聚洞窟中,篝火依旧噼里啪啦地响着,没人添柴火,火光依旧那么明亮。
这说明时间上并没有过去很久。
但在渭野南人看来,这每一分每一秒都仿佛是一月,一年,一个世纪。
“呃呃……咕……唔……咳……啊啊……”
他努力地抬举着自己的双腿,向后昂起自己的上身,他喘息得越发剧烈,力气却变得越来越弱小,他的嘴巴被不知道谁的臭袜子给塞住了,恶心恶臭就算了,他的两个鼻孔也不够用起来,再怎么努力呼吸,都是出气多,进气少,渐渐地不知道是涕还是泗的液体在他脸上横流,鼻孔都被堵塞了,臭袜子周边也一点一定渗出些白沫,颈脖的绳子也越套越紧。
啊,自己要死了,被自己勒死。他脑中只剩下这个想法。
“咕哈!”
就在弥留之际,他突然喘得动了,气也通了,他还感觉到一把斧子在他头顶转悠,砍断了他身后的那根索命绳。
是雪隐回来了。
“汝之诚实,救汝一命。”
雪隐身上的血水更浓了,即便被暴雨冲刷了很久,好在她一直披着那茅草席,不然血块夹杂进发丝里,会很难洗。
“呼——哈——呼——哈——”
渭野南人一口吐掉嘴里被白沫浸湿的臭袜子,如蒙大赦,在地上滚成一团,贪婪地呼吸着空气。
他知道,雪隐回来了,这说明他的同伙恐怕都死光了,在睡梦里。
但至少,他还活着。
“呼哧呼哧呼哧……呼哧呼哧呼哧……”
渭野南人也讲不出什么求饶的话了,骨碌一滚,就合上了眼,不知道是昏死还是昏睡了过去。
事情告一段落,但没有全完。
雪隐没有给渭野南人的手脚解绑,而是默默坐到篝火旁边去,添了几捆柴,尽可能地烤干她自己的衣服,给自己的身体送去一些温暖。
她随手捡起一张裸.女画报瞧了瞧,继而极为嫌弃地丢掉,换了一块脏兮兮的烂旗子,估计是这帮海盗从哪个青华海商人那抢来的,旗子上写着一个“薛”字。
“薛么。”
她就用这薛家商旗擦拭起了斧头上的血。
“委托人的女儿就在那边的小屋里,她还什么都不知道。暂时先留她在那里吧,反正钥匙在我这儿,等一切结束了再就她出来,等一切结束。”
毕竟还有一船海贼出而未归呢。
雪隐信奉所谓的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暴雨的声音穿过洞窟的口隙,在洞顶回荡着。
雪隐坐在火边,浅浅地假寐起来。
夜总会过去,雨也总不会不停。
当雪隐睁开眼睛时,洞窟的口隙射进来些许阳光,嘈杂的雨声也停歇了。
“起来!”
雪隐立刻上前去,一脚踹醒那个渭野南人。
“女、女侠饶命啊!你让我做什么我都听你的~!”
渭野南人再也生不出一丝反抗之心了。
雪隐给他划开了绳子,昨夜他屁股上的枪伤也捂了几篇破布盖上了,然而子弹根本就还在里头,伤口根本没能止住血,他站起来根本走不了路,只能要脚掌娘皮兮兮地挪着。
雪隐不管,直接把他拽的出去,只等待码头那边,什么时候回来最后那一船海贼。
而渭野南人的作用,就是呆在一处不远不近的小山包上,对着回来的那一船海贼招呼,把他们全部引上岸,然后嘛,和昨晚一样。
渭野南人估摸得还挺准的,当红日完全升起后不久,一艘熟悉的船向这边驶来了。
“别耍小心眼,否则我崩了你!哪怕几十米开外!”
渭野南人哪敢不从。
雪隐随即矮下身形,摸到了下边。
海贼的船靠岸了,他们一无所知,像一群普通的水手那样拴船,搬箱子,喊号子,干得热火朝天。
七八个海贼有说有笑,看样子这一次他们也抢到不少,但也有几个人在骂着,因为这一趟没抢到女人。
“喂——喂——”
渭野南人在附近的小山包上扬起了帽子,大声吆喝。
“兄弟——!捞到多少啊——!有没有美女啊——!”
归来的海贼们耳朵可灵,眼神也好,大老远就看见了那个渭野南人。
“呵,瞧,那条黄陂狗。”
“妈了个劈的,给他看见了。咱们这趟捞到不少,一会儿他准给别人打报告。”
“操!亏我还估摸着岛上那帮杂种都没起,早早回来的!”
“得了得了!”
“别吆喝了!闭嘴闭嘴!”
归来的海盗们也隔着大老远对骂起来,比这侮辱性的手势,让渭野南人闭嘴。
可是渭野南人就是不闭,而且同样骂了起来,比这侮辱性的手势,仿佛已经看破了归来的这群人的心思。
“那狗杂种!行了行了,东西一会儿再搬,咱们先过去封了他的嘴,先揍一顿,再给几个钱。”
“几个钱!”
“就几个而已!分一个人总比分几十个人好吧?”
“去!让那家伙收声!给老子抬到船里,给他点颜色瞧瞧!”
骂骂咧咧的,这七八个海贼一股脑地冲上了岸,在无遮无拦的岛礁上七扭八扭地奔跑起来。
不扭的话,岛礁可扎脚。
就在这时,雪隐骤然跃出,她身上插.满了缴获来的枪支,还全都上满了子弹,她一手一把枪,打完就扔,重换一把满弹的开打:
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