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酒后吐真言?

作者:銀树 更新时间:2022/9/13 18:26:35 字数:2932

艾卡决定要去雪隐家。

但她对那桶肩扛不动,手提不了的酒犯了难。

艾卡挠挠头:“背着桶能走,但只能走一点。这个点,应该叫不到马车了吧。你家远吗?”

“有一点路程,要走好一会儿,”雪隐答道,“这有何难,我来提着,一桶大约不够,再拿一桶罢。”

说着,雪隐俯下身子,单手抓住桶箍,一把把酒桶提了起来。

“嘿咻~,还行,不算太重,看样子真的不够呢,再来一桶吧。”

在艾卡小姐目瞪口呆的注视下,雪隐径直走到货架边,用空闲的另一只手轻轻一推,让酒桶边上露出缝隙,然后伸手进去一抬,第二桶酒就到了她的肩上了。

她这身柔美媚人的打扮和她这力能扛鼎的姿态是那样的冲突,但又显得那样和谐。

“力、力士?”

艾卡小姐学着样子,去推货架上另一桶酒,那酒桶莫说斜一条缝隙了,根本就纹丝不动,这个冒犯了她的犟脾气了,她诶呀诶呀地用力推动好比容易才把桶翘起一边,但她不敢把手伸进去,除非她不怕手指被夹断。

雪隐送给艾卡一个遗憾的表情,道:“好孩子不要乱模仿,会受伤的。人和人的体质不尽相同嘛。”

“何止不尽相同,我怀疑你是神话故事里的那些妖精,看着人畜无害,还楚楚可怜,但却力大无穷,吸食人血。”

“那,就把艾卡小姐家的啤酒命名为‘人血’吧,咱们妖精每次开宴会都要饮几十大盅哩~。”

“哈哈哈,雪隐小姐的法尔瑟笑话越来越熟练了。”

“嘻嘻,妖精听起来总比母猩猩好听。”

临出门,雪隐又向艾卡要了条绳子,打了一个令艾卡眼花缭乱的绳结,把两桶酒都捆在了一起,能用一边肩膀扛着。

“走吧,对了,能不能再把呼呼吹风的那玩意儿拿上?你开张的时候我再帮你搬回来。”

“你是说用煤油灯点的风扇吗?好呀,吃着好吃的,喝着小酒,吹着小风,那一定惬意一定爽,不过你都扛着酒桶了,风扇我来搬吧。”

艾卡小姐去搬运风扇,然而她刚把那铜铁合制的机械扛到肩上,出门槛时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哈哈,还是我来吧。”

铜铁合制的风扇便来到了雪隐的肩头。

她一肩酒桶,一肩风扇,那么大一个阵仗,身子却一丝歪斜都没有,站得那叫一个笔直。

艾卡小姐只好悻悻地把两尊驱动风扇的煤油灯揣进兜里,然后走得个两袖清风。

雪隐走在前头,艾卡跟在后头,雪隐肩上的东西都把前路给遮挡了,艾卡又追到前面来,一路走,一路盯着雪隐,眼里异彩连连。

“你干嘛?”

雪隐被盯得发毛。

“我在想,要是我有这把子力气,店里干活不知道轻松多少倍,省下多少请人的钱,”艾卡大发感慨,并且毫不掩饰自己馋雪隐的身子,“哎哎!你要是个男的该多好!我倒贴都想嫁给你~。”

雪隐哪里不知道艾卡在想些什么:“娶了你,顺便也把店里的事全给兜下,包办所有力气活,你就能什么都不用做,好好当个清闲老板娘是吧?”

“嘿哈哈哈~,很懂我嘛,”艾卡小姐的笑中藏着一丝落寞,“不过这次只猜对了一半。”

到了岔路口,艾卡小姐说她去叫外卖,雪隐则把竹清家的地址给了她。

回到卜吕梅街872号,雪隐把铁门打开,方便艾卡小姐待会儿进来,她没有急着进屋,先是到喷泉边放下东西,然后伸手下去试了试池水的温度,发觉还可以,便把酒桶放下去冰着。

她把庭院里的煤气灯点亮一盏,让花园不再黑暗,但也不至于太过光明。

找寻了一番法兰吉丝之前屯藏的冰块,她这才到搭在水池上的自雨亭台子上面坐着,静候艾卡小姐过来。

大约过了二三十分钟,雪隐听见外边有声响,便起身去迎接,一瞧,果然是艾卡小姐,她正因为四周的宅院都过于豪华,而惶惶不安,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直到雪隐叫住她。

“小伙伴!你别告诉我,这座漂亮的庭院是你的?!”艾卡小姐惊呼,“太漂亮了,里头的树都有好几种颜色呢!我看比玛丽的宅子还要好!”

雪隐搔搔脸蛋,说道自己只是借住。

艾卡小姐追问借地方给她住的人是谁,雪隐又支吾难言起来。

艾卡本能地就觉得其中有故事,她打算等会儿酒过三巡,再慢慢逼问。

稍作等待,送外卖的也来了,艾卡小姐点了不少,接过来一盒又一盒。

艾卡只听见那送餐的伙计临走还嘟囔着什么,不愧是小伯爵,家里的美人多了一个又一个。

庭院里,雪隐已经用煤油灯把风扇驱动了起来,扇叶咣咣咣地响,破坏了些许晚上的寂静,但也在这夏夜送出了接连不断的凉风,她再把喷泉打开,水柱冲上天空,又哗哗落下,沿着自雨亭的伞檐播撒到四方,凉风夹杂水汽,坐在亭下乘凉,那叫一个舒服。

“哦嚯嚯!开喝!”

艾卡小姐发誓,没有比今夜的纳凉酒会更畅快的了。

她早已打好了两杯啤酒,一杯是她的,另一杯也是她的,咕嘟咕嘟畅饮起来。

雪隐当然不甘示弱,啤酒这种东西对她来说不过是甜水,她与艾卡激烈碰杯,还不忘彼此杯里加点冰,吃着下酒菜,掰扯着在河边时没聊完的天,不亦乐乎。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两人已经喝了十几圈,外卖的菜也吃得七七八八。

雪隐和艾卡都有些微醺,但都不至于不清醒,只不过肚子略感饱胀,暂且歇一歇。

艾卡小姐咕哝哝,躺到了自雨亭的台板上。

“休息,休息。让我们聊点轻松的。”

雪隐也一起躺下,并不怕脏。

可惜头上有伞盖,看不到夜空,不过就算看得到夜空,在这贝黎也没几颗星星。

“仲夏夜,做做梦。我呀我,还没老,”明明艾卡小姐提议聊点轻松的,但她自己却不这么做,“不敢瞒你,好朋友,其实我结过婚,只不过已经离了,十七八的时候生过一个女儿,但法院说她属于她爸爸。啊哈哈,他说,我太野了,不敢相信能做一个母亲。”

雪隐爬起来,瞧了艾卡一眼,但艾卡逼着眼睑,看不出如何了。

“很高兴你能告诉我。你是不是醉了。”

“哈哈,也许吧。但我突然觉得,那些年轻姑娘,在这夏天的夜晚,都会做什么呢?像我一样饮酒吗?这一定不能。年轻的女孩子们呐,大约会聚在一起,开开睡衣派对,聊聊恋爱之事,说说中意的人。我呀,就是突然想做一做同样的事,假装自己还很年轻。”

雪隐喝酒也喝得有些热,俏脸微红,索性重新躺下,隔空攀谈。

“那,咱们也开睡衣派对?还是聊聊情史。”

“我选后边儿~,”艾卡小姐爬起来又嘬了口啤酒,“他妈的,我爱啊,我爱当初那个狗东西呀,但她甚至爱我生出来的孩子甚过爱我,呜嘤嘤嘤~。”

艾卡小姐欲哭无泪,差不多就把假哭写在脸上。

但,事儿是真的。

只不过早就难以在心中激起波澜了。

“我完了。看看你的。”艾卡小姐话锋一转。

“啊?”

“轮到你说故事了,看看你怎么说。可不许讲谎。请雪隐小姐说说自己的心意吧,告诉这花,这风,这夜,咱们一样很年轻。”

雪隐爬起来,战术饮酒。

咕嘟嘟嘟嘟——

“我啊,其实极端得很呢。就像刀子一样,只能拿最锋锐的一面,去劈砍。”

啪~,一杯饮尽,酒杯落下。

“可是,只能劈砍的人生真是太糟糕了。哪怕是一柄真正的刀,也会有一个爱护它的主人,安放它的刀鞘。我也想,很想啊。”

雪隐欲言又止,酒也不倒了。

艾卡小姐没有插话,只是感受着雨帘间舒适的风。

“我想我,找到了我的刀鞘了。只不过,我时常怀疑,我是否配得上。一般来说,不都是刀鞘来呵护刀刃么,但怎么能够反过来呢,刀刃来呵护刀鞘,哈哈,笑笑都觉得离谱,南辕北辙……”

艾卡小姐很想说,自己不怎么聪明,请不要用那么多修辞手法。

但她突然发觉自己其实很“聪明”,道:

“是、是那位小伯爵吧?刚刚送餐的人说的那个,是吧是吧?”

雪隐一怔。

“啊这……”

“小伙伴,你的意思是不是说,你喜欢的人比你小,起码有一段年龄差距,你时常呵护他关爱他,然而,你想得到他的呵护与关爱,但不知道怎么做,只好反过来一直给他呵护和关爱,我可以这样理解吗?可以吗?可以吗?”

雪隐端起酒杯。

“哼…哼,不、不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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