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绿蒂小姐不怕“杀”,但前提是“杀”别太多。
估摸着把夏绿蒂的“闪”耗尽了,阿丝卡兰得意洋洋地摸着她的小下巴,仿佛一智将策士:“再杀!不过在那之前,先饮酒!哈哈,亲爱的夏绿蒂,学你的哦!怎么样?‘闪’的储备充足否!”
夏绿蒂小姐眼前一黑,她本来也是有第三张“闪”的,但刚刚已经被阿丝卡兰无情地拆掉了,新摸到的两张牌分别是一匹进攻马,一张“南蛮入侵”,即便发动“枭姬”的技能置换已有的进攻马,能换来两张牌,但那也是下一次轮到她的时候,天知道这中间还能不能活!
“唉!要死惹!不中用的欧斯汀和珂赛特,死那么快干嘛!”
欧斯汀和珂赛特两人窝在一旁观战,也知道局面严峻,但还是出言安慰。
“好吧好吧,我不中用!”
“别灰心,夏绿蒂,阿丝卡兰没牌了,你还有一点生命值,还能撑住!万一呢?”
可惜,没那么多万一。
夏绿蒂的确知道自己的末路不远,大约下一回合就会一命呜呼,但令她没想到的是,她连这一回合都活不过。
“嘿嘿,亲爱的夏绿蒂,你是不是以为,我没牌啦?”
夏绿蒂小姐看着阿丝卡兰空空如也的双手,心里漏了一拍。
“不、不是吗?吓!竟然?”
夏绿蒂小姐终于发现,“天人将军”的不远处,静静地躺着一张扣置的牌,她都不记得那是什么时候开始存在的了,交战了这么多局,夏绿蒂也一直没见阿丝卡兰用过。
“可、可不能藏牌!这是犯规的!”
夏绿蒂还以为阿丝卡兰作了弊,但阿丝卡兰伸出她的纤纤玉指在夏绿蒂眼前晃了晃,卖起了关子:“不~不~不~,这可不是作弊,你忘了吗?这是我在开局时就安放下的一个‘宝物’,其名为‘自动运粮牛马酱’!”
“牛、牛马酱?!”
夏绿蒂不明所以。
阿丝卡兰干脆把扣置的那张牌掀开一角,让众人好好看看底下有什么。
其下,正是整副牌唯有一张的“宝物”,上头画着一个牛马似的机械,传说古代的青华人能用神秘力量驱动它,不用喂草料,更不用喂水,就能命令这“牛马酱”运送粮草,运送物资,可谓便利至极。
而在“三帝并立”里,这张“牛马”牌的作用就是可以扣置一张牌在上头,必要时可以当做手牌使用,算是多出来的一个手牌收纳位置,但一旦使用了“牛马酱”上头的牌,“牛马酱”就会自动跑到下一个人那里去。
夏绿蒂恍然大悟,这才想起阿丝卡兰开局时摸了一大把手牌,没地方使,便把那个“牛马酱”放在那儿了。
“没想到阿丝卡兰竟然能这般隐忍……好吧,是我漏算了。可开局这么多轮下来,你为什么不用呢?”
阿丝卡兰那颇为好看的狞笑僵硬了一下,她总不能说自己忘记了吧?
她的确是忘了,最初她没搞懂“牛马酱”的妙用,随便扣置了一张暂时用不到的牌,而她记得,当时放的是……
“来吧,阿丝卡兰,让我看看你的底牌!”
“呵呵,夏绿蒂,你还能不能活,就看天意罢!”
阿丝卡兰掷出底牌,只见是一张“无中生有”!
开局时,她摸了一堆重复的“杀”,一般来说,一回合只能“杀”一次,所以她那么多“杀”都用不出去,手上这张“无中生有”,颇为宝贵,她心想要留着,便扣置到了“牛马酱”上头去。
而到了现在,“武侯神弩”在此,来再多的“杀”,她甚至求之不得!
“无中生有!摸两张!”
两张牌入手,阿丝卡兰的秀眉乐得都快飘了起来,“杀”不多,有一张就够了,除此之外,幸运女神还贴心地又给了阿丝卡兰一张“无中生有”。
“觉悟吧,亲爱的夏绿蒂!”
杀!
阿丝卡兰抬手就给劈了夏绿蒂一刀。
要是刚刚夏绿蒂躲得了,她就不会被一刀两命了,而现在她依旧没有“闪”。
“噗嗤!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阿丝卡兰开心地为夏绿蒂配着音。
夏绿蒂僵着半身,久久没有反应,大抵是在蓄力,最后哇的一声叫了出来、
“哇哇哇!死了啦!倒霉倒霉倒霉!噗叽啪~!”
愤而将自己最喜爱的哒奶.汁“枭姬”小姐扣死,夏绿蒂小姐往后一仰,就躺到地上去打滚了。
国王大人的美梦碎了。
“呜呜呜!你也死啦,夏绿蒂!”
“好夏绿蒂,你来陪我们啦~!”
三个“反叛之人”哭唧唧,互相依偎着报团取暖,虽说天气很热就是了。
阿丝卡兰已经主宰了战场!
“嘿嘿,杀反贼~,杀反贼~,摸摸~,牌牌~。”
她唱着和竹清同款不着调的歌谣,奖励了自己三张牌,再打出一张“无中生有”,摸两张,这下她手上有五张牌了。
“呼哈哈,本小姐也最爱打这富裕的仗!让我康康,谁是下一个幸运儿呢?‘心存颠覆者’,就你了!看招!”
“顺手牵羊!顺手牵羊!”
也许在阿丝卡兰这儿,好牌都喜欢扎堆儿,她登时就撂下两张一模一样的计略牌,准备把她心目中的“心存颠覆者”的手牌要光。
但问题来了,“心存颠覆者”是谁呢?
竹清满眼都是不可置信,因为他守护的公主殿下把锄奸的矛头对准了他,还满脸胜券的微笑。
“不、不对吧?这、这是要干什么?”
竹清虽然下意识觉得有些不对,但并没有感到危险,他只觉得他的公主殿下大约是“杀”不够了,想借他的手牌一用,然而他手上只有两张“闪”啊!
“阿丝卡,你确定?”
竹清试图改变阿丝卡兰的主意,但按照规则,他不能直言提醒。
“确定!”
阿丝卡兰的俏脸上的微笑更浓郁了。
竹清猜不透,但也只好把自己的两张“闪”交了出去,阿丝卡兰接过去一看,她脸上都笑意何止浓郁,简直都快闪耀起来了。
阿丝卡兰反手就举起了屠刀。
“饮酒!杀!”
这杀的不是别人,正是公主殿下那忠心耿耿的骑士呀。
竹清没想到,这哪是借你手牌一用,这是借老乡人头一用啊!
“为、为什么!干嘛要打我!?”竹清高呼冤枉,祈求君王开恩。
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不等竹清申辩,另一边的瑟娜小姐咯噔一声就站了起来,欣喜地大声疾呼:“骰子已经掷出!木已成舟!落地生根!不可反悔!吾王哟,您的决断,岂能朝令夕改?‘马将军’,您‘闪’罢!”
“我?”
竹清两手空空,拿什么来“闪”?拿脑袋来“闪”不成!
就在这危急存亡之秋,濒临生死关头,他念头突然通达了,逐渐理解了一切。
好哇,原来是这样!
竹清回忆起自己开局过后十几圈,那段在半死不活线上挣扎的日子,彼时的他都只顾自己,没空看别人,而就在这个时段,瑟娜小姐不仅没有攻击过一次阿丝卡兰,还五次三番地替阿丝卡兰抵消计策和补牌,甚至就在刚才,瑟娜小姐还把唯一一张宝贵的“无懈可击”贡献了出来,宁愿自己吃断粮,也要替阿丝卡兰抵消了那张足以起死回生的“乐不思蜀”,阿丝卡兰这才能爆杀夏绿蒂,重回巅峰!
而反观竹清自己,没错,他的确没打过一次阿丝卡兰,还默默承受了阿丝卡兰最开始时爱的暴打,但他的“马将军”压根儿没有辅助能力,所以也并没什么替“主君”挡枪挡箭的动作,反而去猛攻瑟娜小姐——这个多次“勤王救驾”的带忠臣!虽说是装的!
“好哇!瑟娜小姐,你装得好哇!呜……我竟然毫无察觉!早知今日,我兵强马壮的时候就应该第一个了结你!好家伙,好家伙!”
“嘻嘻嘻嘻!竹清将军,您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呀?您还是先顾一顾自己吧,请快快躲闪噢,不然,那铡刀落下来,您就要马革裹尸喽!”瑟娜小姐一脸大仇得报,不,应该说她一脸多年的经营终见成效的畅快。
见到此情此景,被蒙蔽始终的阿丝卡兰终于感到不对,战战兢兢地问:“竹、竹清,你、你怎么不躲啊?”
竹清将军早已心如死灰,这把呀,被算计得死死的,他默默将自己的命数归零。
阿丝卡兰“杀”之前,饮了“狄俄尼索斯之酒”,所以一刀两血。
“我也想躲呀,但我的‘闪’,在您手上呢,公主殿下。或者说,您还有‘金苹果’,还有‘酒’,能够救我一命?”
阿丝卡兰低头,“金苹果”,木有,“酒”,才刚刚用出去,她只好摇摇头。
至于瑟娜小姐,她就算有,又怎么会救呢?
噗叽啪!竹清也用嘴给自己配了一个死亡音效,颓然间,默默翻过身份手令,只见上书几个大字——“忠心耿耿护国公”!
阿丝卡兰大惊失色,简直不敢置信:
“错、错杀股肱之臣惹!怎么会这样?竹清,你不是‘心存颠覆者’吗?为什么,为什么!”
竹清痛心疾首:“祸起萧墙,祸起萧墙啊!同室操戈,可悲,可悲!”
阿丝卡兰还在自辩:“可、可你干嘛选‘马将军’?哪里有点忠心护主的样子?你那个必中技能,不摆明了要和我争天下吗?而且你就在我身边,我是跑也跑不了,躲也躲不掉,我如坐针毡,芒刺在背,我好几次血量见底,就怕你反戈一击,把我给了结惹!”
竹清无言以对,但或许历史早就告诉过他了,这就是功高震主,主臣相疑的下场!
不过无论怎么说,瑟娜小姐,都是好算计。
竹清黯然退场,他的国王大人美梦也破碎了。
和姑娘们贴贴的图谋也成了水中月,镜中花,看得见,碰不着了。
唉,也许一开始就不应该起这种歪心思,也许这就是报应罢。
这边,竹清进入了贤者模式。
阿丝卡兰见自己真正的小伙伴俨然已经死透了,也不禁横下心来,道:
“没关系!这样,就不会有人与我分享胜利果实了,也不必再与盟友打加时赛。反正‘心存颠覆者’业已残血,我就不信我一个人打不赢她!”
看来阿丝卡兰也懂得什么叫做帝王心术,高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还没开国,就把功臣给弄死了。
然而,瑟娜小姐却提醒准备继续发力的阿丝卡兰,错杀“护国公”,应该丢牌了,并且是丢掉所有手牌和装备牌。
阿丝卡兰一愣,但欣喜若狂的瑟娜小姐已经贴心地伸手过来一撸,帮她把所有的东西都都丢进了废牌堆。
阿丝卡兰,一穷二白。
防具“八阵图”没了,大杀器“武侯神弩”也没了。
“没、没关系!我还能发动‘据守’!”
阿丝卡兰结束回合,但最后手上还是有了三张牌。
两人都是残血一点,阿丝卡兰觉得,她还能赢,国王大人的桂冠就在不远处等她戴。
但,单挑的话,总不能不“杀”吧?
瑟娜小姐的“断头将军”可就强了起来,技能被触发的频率更高了。
阿丝卡兰只能靠“据守”勉强支撑,残血的她,已然屯不了更多的牌了。
反观瑟娜小姐,总是能找到机会,偷走阿丝卡兰的牌。
经过数个回合枯燥无味的攻防,瑟娜小姐终于打破了阿丝卡兰最后一道宫门,打到了御座之前。
“再见了,皇上!位子,换我坐!”
“噗嗤!”
瑟娜小姐模拟着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声音。
“噗叽啪!”
阿丝卡兰则模仿着鸡飞蛋打的响动。
血溅宫廷。
蛰伏的篡逆者活到了最后。
法兰吉丝第一时间过来,举起瑟娜小姐的手,宣布了她的胜利。
“新的国王大人诞生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