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去宾馆?啊哇,啊哇哇哇哇!”
珂赛特一瞧见那个画着床铺的招牌就慌了神儿,虽说她对这样的桥段在熟悉不过了,但发生到自己身上,依旧那么紧张悸动。
“现、现在还是白、白白白白天、天呢……”
珂赛特已经扭扭捏捏,浮想联翩了,连带着今早最初的瞎几把想都泛滥起来。尤其是竹清眨了眨眼,神色如常地回了一句,对啊,就是白天才会去那儿——珂赛特就已经羞红了脸蛋,呼吸也沉重起来了。
她兀自地想啊,我、我我我才不是慌了手脚了!并没有!
啊、啊哈!我应该早就身经百战了才对!
虽、虽说知识都是从书上来的,但、但但但!文字和图画的作用不就是传播经验吗?这叫间接学习!
“呼——哈——请、请等一等!我、我还没准备好!请、请让我整理整理心情!”
珂赛特小姐就算不承认,她的小腿小脚都已经软了,然后她的重心也到了竹清身上去,因为她依然贴在他的身上。
“瞧,珂赛特小姐,你还嘴硬。这不都饿的快站不住了嘛。不用坚持啦,我们走吧~。”
竹清说着,便搀着珂赛特向前走去,在他看来,珂赛特小姐就是看了一眼他指的店,那家招牌上画着床的宾馆,的后边,的小山冈上,那家外装潢相当华丽的餐厅,最后深吸了一口街面儿上的烟火气,便软软绵绵地软了下来,饿得站不稳了。
哎呀呀,真可爱,古有望梅止渴,今有见饭店而生饥。
嗯嗯,他都明白的,女孩子嘛,常常关心自己的体重,追求苗条,节食瘦身,但珂赛特小姐已经足够苗条漂亮了,所以也应该偶尔吃一顿大餐来奖励自己。
“哈哈,珂赛特小姐,你应该还是第一次吧,但你别紧张,和在家里没什么不一样,噢不一定,你应该蛮有经验了才对。嗯嗯,咱们的衣着也足够得体,应该没事。”
竹清的意思是说,珂赛特去那种对着装有要求的高级,或者说昂贵的饭店还是第一次。
毕竟那种餐厅的伙计要是见你衣着打扮不入流,不像个“体面人”,可是有赶人的权力的,要知道能在店里用餐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可不能让闲杂人等干扰了“贵人”们的用餐雅兴。
所以竹清安慰珂赛特,说他们的衣着打扮都还是很体面的,珂赛特的衣裙很漂亮,他也没穿以往出行的那身黑褐短衣,看起来绝对够体面,绝对不会被赶。
而且这种故作高档的餐厅,其实也就那样,再高级,也没有竹清老妈,也就是法兰吉丝在圣白泉街的宅邸高级,法兰吉丝生日宴会的程度不知道比这种“小高档餐厅”奢华到哪里去。
还有还有,这种故意开在乡下显摆的“小高档餐厅”再怎么折腾,也比不上开在贝黎正中间香榭街皇后大道的那家真正高级餐厅「La·皇太子」,俱乐部的大伙儿大约也跟着竹清老妈去了好多次了,一点都不虚。
竹清也是想起了这点,才说珂赛特小姐不是第一次了,而是“蛮有经验”。
然而,在珂赛特听来,竹清问的话是这样的。
“珂赛特小姐,你应该还是处.女.吧?”
“珂赛特小姐,咱们等会儿要做的欢爱之事,你有不懂的,没关系,别紧张,我来教你。”
“珂赛特小姐,也许在宾馆欢爱你不习惯,但其实放心吧,和在家里欢爱没什么区别。”
“珂赛特小姐,等一等,莫非你早已不是初体验了?是不是与很多人都欢爱过了?”
“珂赛特小姐,没事,我不会歧视你的,好在我们穿衣打扮都很正经,宾馆的人都不会在我们身上想东想西。”
……
珂赛特憋了半天没说话,本来就和苹果一个色儿的脸蛋愈发的红,原本像是果园里普通的带些白带些橙的苹果,然后是商店橱窗里卖的最贵的那种长得特别润红得特别剔透的苹果,最后是西红柿。
珂赛特的小腮帮子也像大个西红柿那样圆圆鼓鼓,最后爆出来一句超大声的:
“我——我还是第一次!!!”
路人都不禁侧目,竹清两只耳朵嗡嗡,他不明白珂赛特小姐吼这么大声做甚莫嘛,但转念一想,珂赛特小姐可能是没有单独来过这种餐厅,没有更多的陪同下,对礼仪什么的都不怎么清楚,所以才很紧张吧。
竹清搔了搔依旧嗡嗡的耳朵,不禁又觉得珂赛特小姐可爱。
“好嘛,第一次,第一次,没事儿的,有不懂的,我教你呀~。”
竹清指的教,是指刀叉从内往外用,还是从外往内用,以及哪个杯子是水杯,哪个杯子是香槟杯,哪个杯子是葡萄酒杯,或者面包盘,黄油刀。蛋糕叉,冰淇淋勺在哪里这种事。
而珂赛特小姐就不知道想了些什么,低着小下巴沉默了半晌,才脸红红,声糯糯地回了一声:“嗯。”
兴许是兀自做着某些事宜的心理准备,她连路都走不利索了,一直颇为虚弱的依偎着竹清,竹清又担心又窃喜,原本扶着肩的手臂都已经搂在腰肢上了。
珂赛特感受着腰间的温暖,不禁更加心神荡漾,浮想联翩,然后她轻咬贝齿,在心底对自己说着“如果是这位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并把脑袋往那边再靠近一些,尽情地小鸟依人。
最后,她做好了准备,即便是大白天,即便是在宾馆,她也可以发挥“献身精神”了。
然后——珂赛特就被安到了高级餐厅的凉绒靠背椅上,刀叉由外向内,逐道享用着沙拉,海鲜,鱼,汤,还有主菜。
竹清也像他承诺的一样,告诉珂赛特这个杯子是干什么的,那个杯子是干什么的。
“啊,这个高挑纤瘦的杯子,装的是气泡酒,也就是香槟,体阔贵气又圆润的那个杯子是装红葡萄酒的,那个小不点杯子,则是用来喝甜的葡萄酒的,白葡萄酒就用那个比红葡萄酒杯小一号的大圆肚子,不喜欢喝酒的话,第二矮小圆肚子里头就是水……”
珂赛特咬着叉叉,完全不知道竹清那边滔滔不绝地在说啥,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刚刚她被竹清搂着腰肢,完全没有发现自己早就过了那家招牌画着床铺的宾馆,也没有丝毫发觉自己在爬山,不如说自己真的有迈腿吗?
确切地说,她还真的没有爬,因为竹清差不多是托着她上坡的,直到餐厅门口的侍应生向来问好,竹清才不珂赛特放下,因为在他看来,犯低血糖的人哪来的力气爬坡,有这个理由,那不得正大光明的贴上一番。
到这儿,珂赛特依旧没发现自己来的不是宾馆,而是餐厅。
她被牵着手放到了靠背椅上,她仍旧想着:“凉绒靠背虽舒服,但还是不如床铺呀!什么时候到床上去?什么时候到床上去?什么时候到床上去?”
啊,床,好床。
珂赛特想念着床,竹清点餐时和侍者的交谈她依旧全然没发觉,即便竹清问她是否有忌口,想吃这个吗,想吃那个吗,她也只是机械地“嗯呐”,还有“好哦”。
珂赛特眼里已经是瑟图老师笔下那种满是蔷薇花,百合花,鸢尾花,欧石楠花的背景了,别提有多专注。
直到她用叉子把一片一口就是二十苏的鲑鱼片放进嘴里,才结束她那种一魂两用的状态。
游离幻想世界的那三分之二的魂儿,与操作身体做动作和应答的三分之一魂儿融合。
“好、好吃!”
她一口气吃完了那多有厚切鲑鱼片组成的橙色大花。
“好吃!”
四片厚切鲑鱼片,三片是花瓣,一片卷起来做花蕊,就这样没有了。
这一朵“花”就是四块钱,四块银币。
回过神了,看见竹清一脸正经地解说着餐桌礼仪了,然后珂赛特就开始震惊了。
“呜诶诶!?不、不是去宾馆吗?怎、怎么在吃鱼,而、而没有来吃我!?虽然很好吃,但为什么我在这里!?”
她即刻调取方才被她忽略掉的记忆来观看。
这才发现,一开始就是她想歪了。
原、原来?指的不是那幢宾馆,而是后面山岗上的这家餐厅吗?!
原来问的是下馆子的经验,而不是我的那啥的经验吗?
呜哇哇哇哇!
我都想了些什么,我都回答了些什么呀呀啊啊!
看到床铺,就想到去宾馆,被男性牵着手,就想到要欢爱,为、为什么我的想象力在这时候能如此跳跃?
瑟图老师害我呀哇哇~!
珂赛特小姐对“男女主角去宾馆”这个元素都快魔怔了。
即便是纯情爱恋系的全年龄作品,走到这个环节,哪个会少得了一轮翻云覆雨?
珂赛特就这样想当然地以为竹清向他发出了“欢爱”邀请。
呜!好丢脸!我都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们只是在扮演欧斯玛王子和他的第一个哈雷姆呀,又没有真正的交往,我想得那么多那么跳跃干什么呀我这脑子,珂赛特,不要整天想着色色!
太放.荡惹!
可别说你没有!也不看看你那一大堆不可描述的书刊,改悔罢,里头哪一本没有男欢女爱!
晚上康康,在梦里徜徉就算了,怎么白天也挪不开放不下地在现实里想歪歪呀~!
快想想,快想想,有没有说漏嘴什么?有没有暴露什么?你这个表面上腼腼腆腆内心却乱七八糟的小痴.女!
另一边,竹清自豪于他能背得那么多枯燥无味的礼仪条例,看把他显摆的。
虽然珂赛特从头到尾都在荡漾,都在走神,还有害臊,还有忏悔。
“咦,珂赛特,你的脸怎么一阵红一阵白的,怎么了?”
“呜……热,不,辣,唔唔,辣,哈…哈…”
“嗯?今天有辣的菜吗。”
不过看在珂赛特小姐吐舌头的样子很可爱的份儿上,就当她真的很热辣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