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所以?”
雪隐坐在别馆大厅正中央的台阶上,把刀插在一旁,用手撑着刀柄,横五横六的,一副暴躁样子,正在逼问瘫坐在下方的艾哈迈德。
“你给我实话实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要是讲不出个所以然,立刻就把你扭送警察局~!”
瘫坐在下方的艾哈迈德一听,登时吓了一跳。
又他妈的是警察局?爷绷不住了!
要是再被逮住,就是二进宫了。
虽说艾哈迈德确信,就算自己这回又进了局子,他一样有几十种办法让人把自己捞出来。
但回回都是因为“作奸犯科”而进去的话,这事儿传出去,他脸上也挂不住。
他是微服来度假的,不是改头换面专门来吃牢饭的。
“别啊!我没乱说!嘶!”
艾哈迈德情绪一激动,脸上的伤疤就崩开了,火辣辣地,生疼。
“亚哈先生,您哪里疼?这里吗?还是这?”
艾哈迈德才刚嘶嘶两下,就有一双“可人”的小手替他上药,起码在艾哈迈德看来,小手,和小手的主人都是无比可人的。
给艾哈迈德上药的不是别人,正是黛妮小姐最近行踪成谜的儿子,他名叫帕里,经此一番闹剧,依旧和艾哈迈德你侬我侬。
帕里一手捧着药罐,一手捏着药棒,从罐里不断蘸着药,然后涂抹到艾哈迈德脸上,看上去心疼极了,恨不得立即献上自己的唇,当做额外的治疗。
即便雪隐就在一旁“虎视眈眈”。
艾哈迈德这边且不论,但就看帕里这边,完全已经被他的“亚哈”哥哥迷得神魂颠倒了,甚至不知道“亚哈”这个名字甚至都是假的。
“噢,帕里,我感受到了你柔和的温情,”艾哈迈德说着,一只手还缠上了帕里的腰,“我想没有比你的爱更加灵验的药物了。”
帕里娇羞无比:“呀!亚哈先生,坏坏!”
“噢,帕里,我的帕里,请直接叫我亚哈罢!”
雪隐在上方看得青筋爆起。
“我看,你是苦头还没有吃够!”
说着,雪隐又举起了她的刀。
然而,小帕里凛然不惧,义无反顾地就张开双臂,挡在了他情郎“亚哈”的身前。
雪隐庆幸自己刚才勒令这个小少年穿上了衣服,不然,此时小少年的躯体就该一丝不挂地展露在她的面前了。
“你……”
雪隐一脸恨铁不成钢地模样,小帕里身后,那个“亚哈”一脸坦荡的模样更是让雪隐火大。
“帕里,你母亲很担心你,你知道吗?她最不愿意见到的,就是你做这样的事,重蹈她的…覆辙。不知道这个男人对你说了什么,但他这种不负责的行为,分明、分明是——”
“我可不是在‘嫖’啊?这位小姐,虽说你武艺高强,我自愧不如,但即使这样,也不能凭空污人清白!我和帕里是真心相爱的!”
艾哈迈德抢先一步说了雪隐想说的那个字,但却格外理直气壮。
“放你妈的屁!我看你这狗东西,分明就是以这孩子母亲的病为威逼,用金钱以利诱,哄骗他对你产生感情!少在这里混淆视听了!你这不叫‘嫖’,那什么叫‘嫖’!”
艾哈迈德爬起来一抱,把帕里抱在怀里,继而有理有据地与雪隐讲起了“道理”。
“我又没有给钱,当然不叫‘嫖’喽!我和帕里是正经的恋人,是真真切切的恋爱关系,作为帕里的相好,我难道还没有理由关心关心帕里的家庭,关心关心帕里的家人吗?那些药品,那些补品,全都只是我作为帕里的男朋友的一点心意!看帕里家境不好,难道我还能袖手旁观,不给予一点经济上的支援吗?呀!要是我连这些都不做,那才是真真正正的无情无义骗人精,大恶棍!”
“你?你这是诡辩!”
雪隐这才意识到眼前这男人的嘴上功夫(各种意义上)远在她之上,她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反驳了,卡壳了半天,握刀都没那么自信了。
“可、可是小帕里他才那么小!你不能够!你不能够在没有监护人同意的情况下,就擅自与他私通,否则就是干坏事儿!”
雪隐话音刚落,美少年帕里就有话说了:“我已经是大人了!我自己就可以决定我的事!而且你说的‘监护人’,那都是贵族姥爷们的东西!我才不管呢!”
在法尔瑟,或者说西大陆,即便是成年女性,往往也会被视为没有独立行事能力,法律上,经常会被认定需要一个“监护人”,这个“监护人”一般是父亲和丈夫,但也有可能是儿子——雪隐想了想,这个理由貌似还真的成立。
“话、话说,你多少岁了?”雪隐又问。
帕里抬头挺胸:“十五了!”
在青华,十五岁勉强可以及冠了,但正所谓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不少人十五都不到,就已经必须外出做事谋生了。富贵人家的话,说不定都还成婚,有孩子了。
法尔瑟的情况,雪隐没那么清楚,但估计也大差不差,毕竟都在一片天底下,穷人和穷人的差别又能大到哪儿去。
再者,要是真的纠结起“法律”,帕里的母亲,毕竟有那样的过往,想必不可能被认定有“监护权”的吧。
“十五?我的妈呀,那黛妮小姐生你时才多大……那些天杀的嫖棍,畜生啊……”
雪隐这边哑炮了,嗯嗯呃呃半天。
艾哈迈德立刻就不得了起来了,追着补了一句:“甚至我都才十九而已。我们才差四岁,有问题吗?有~问题吗?没有,没有!”
艾哈迈德其实二十了,但他寻思也就超了几个月,假装一下也不会死。
“你?十九?”雪隐总算找着由头,把她刚刚缴获的枪拔了出来,“你十九?瞧你胡子拉碴的大叔样,你骗鬼呢!”
“姆!”
帕里立即像小鸡似的把双臂长得更大了,也不知道能护得住什么。
雪隐总不能真的开枪吧?
就在这时,缓和气氛的救星终于来了。
艾卡小姐看别馆里头没动静好久了,还传出来说话声,遂壮着胆子进来看看。
“晚上好,打扰了~。”
艾卡小姐一进门,就瞧见穆哈和杜特俩壮汉像漏水了似的,一左一右,瘫在门内两旁,靠在墙上,疼得动弹不了。
穆哈和杜特都醒了,但就他俩这样,雪隐并不把他们放在眼里,而且艾哈迈德输了决斗,很诚实的没有再拉着俩伤残病号再斗上一斗。
所以穆哈和杜特都十分安分,杜特见有人进来,还回了一句“晚上好”。
“唷!老哥,你浑身是血啊!”
艾卡看见穆哈肚皮上漏了个大口子,很好奇他为什么还能单单捂着那里,一声不吭。
答案是不敢。
雪隐在上边用枪指着呢。
“啊,艾卡你过来!”
雪隐急急忙忙地把艾卡叫到身边,让她站到楼上,也就是雪隐自己的身后去,还把缴获的手枪交给了她,让她看谁乱动,就爆了谁的脑袋。
“所以,这是怎么一回事?门边那位,好像快死了,你干了?还有中间这大叔,嘶,脸上……也是你干的?”
“我可不是大叔~,我只是毛发旺盛而已,”艾哈迈德幽幽接嘴,“不信,你让我把胡子剃了,我真的才二十…啊呸,十九而已啊,是我亲爱的帕里的好哥哥!”
艾卡见艾哈迈德的脸属实狰狞,那么多杂毛,上药也白上,便向雪隐求情,至少别让这位破了相,墙边那位丢了命。
雪隐也嫌埋尸体麻烦,便同意了,但又不准“亚哈”和他的两个仆人自己动,帕里少年便自告奋勇,说让他来处理一切。
雪隐说好。
小帕里便哒哒哒地迈起他的小赤脚,寻来了一方小刀片和一块沾过肥皂的湿毛巾,手法娴熟地替他的“亚哈”哥哥剃起胡子来,很明显,早都不是第一次了。
利索的处理完之后,帕里用湿毛巾在“亚哈”脸上一抹。
果真,底下那张脸,比雪隐和艾卡见过的所有法尔瑟男人都英俊。
“卧槽!你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