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医阿婆从欧斯玛商人那里买来的青华方子真的很有用。
夏绿蒂那发作起来,楼上楼下都能听到的咳嗽声明显减少了好多。
昨天还嘈杂且忙乱的楼梯间都清净了不少,因为大伙悬着的心都逐渐放下,走起路来都心平气和多了。
虽然夏绿蒂依旧咳嗽,但明显没之前那么剧烈了,时不时才会用拳头堵着嘴,吭哧吭哧几下,如果刚刚服药,那么好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咳嗽,可想而知,如果保持疗养的话,一定会逐渐痊愈的。
“啊~呜~。”
阿丝卡兰打了个哈欠,显然没睡够。
夏绿蒂不能洗澡,这几天夏日的燥热又卷土重来了,不得不困在被子里的夏绿蒂自然每天都会捂出不少汗,所以,姑娘们轮番上阵,睡前和早晨都会替夏绿蒂擦洗一遍身子。
今早负责擦夏绿蒂身子的正是阿丝卡兰,她昨夜久违地睡在了竹清的屋子里,早晨爬起来,明显精力不足。
“水盆给我吧。”
竹清很懂事地候在楼梯口,准备帮阿丝卡兰倒水。
递出水盆时,阿丝卡兰似笑非笑地来了这么一句:“可别偷偷拿去喝了啊?”
竹清哼了哼:“不会啦。”
阿丝卡兰叉着腰:“在毛巾搓洗干净前,也别拿来敷自己脸上噢~。”
“不会啦!”
竹清自知他这方面的信用在阿丝卡兰这儿不够用,只能撇撇嘴,灰溜溜地转身,准备去倒水。
“等等呀,你刷牙洗漱了没?”阿丝卡兰又叫住竹清,“你是不是该对我说点啥?”
“刷了啦~洗了啦~,说啥?早上好吗?”
竹清本来没打算回头,却被一双冰凉凉的小手勾住了下巴,接着一个柔中带刚的扭转,阿丝卡兰的唇便抵了上来。
“唔……啾……”
阿丝卡兰给了竹清一个美妙地清晨赠礼。
不仅如此,这番意犹未尽地旖旎过后,阿丝卡兰还凑在竹清耳朵边,吐气如兰:“笨蛋,不是‘早上好’,应该是说我爱你,呼~。”
咯楞噔!
竹清一下子没顶住,耳畔的酥麻经由脖颈传递到躯干,他双腿一软,啪的一下抵到了墙上,再加上楼梯的高低差,他更是手一抖,把装满水的盆子都打翻了。
哗啦啦~!
水流在楼梯上流淌成了小瀑布,木盆咕当咯当滚下了一楼。
“阿、阿丝卡!太卑鄙了,搞、搞什么突然袭击嘛!”
竹清知道自己虚了,赶紧假装强势。
不过这哪里瞒得了阿丝卡兰,她低头一瞧,巧笑嫣然。
“嘻嘻,清晨的荣耀~。”
竹清一听,登时脸红如枣,把屁股转过来对着阿丝卡兰,不敢显露正面。
“此、此乃自然之理!绝不是因为我很容易被挑动!”
很明显,经过昨夜的消耗,竹清残存的力,速,智,全都不是阿丝卡兰的对手了。
阿丝卡兰逗弄成功,那叫一个舒服,得了便宜还卖乖。
“哎呀呀,竹清你也太粗心了。要是你不想给法兰吉丝小姐的嘴角增添笑意,我建议你尽快趁她们还没起来,把这儿收拾了,这可是木地板哩~。”
这时,夏绿蒂听见响动,隔着房门询问:“怎、怎么了吗~?”
“没~,没有哦~!”
阿丝卡兰笑吟吟地拍了拍竹清脑袋,转身溜走了,她打算回自己房,再补个美妙的回笼觉。
“换班啦,换班啦,竹清你弄得差不多了就去看看夏绿蒂有没有按时吃药~。”
“知道啦,知道啦。”
竹清没辙,只能照做。
本来他到外边倒个水不需要一分钟,现在打扫整条楼梯外加晾晒湿掉了的地毯,足足花了他小半个小时。
仿佛今天大家约好了赖床似的,到这时候了,竟然都没起。
他到厨房用黄油煎了四片面包,两片自己吃了,两片带去给夏绿蒂,姑且止止馋,毕竟醒的早又没东西吃那叫一个难受。不过他不知道夏绿蒂是否又睡下。
来到夏绿蒂房门前,竹清敲了敲门,夏绿蒂立即回了声请进。
看样子夏绿蒂醒来也睡不着了,也难怪,她这些天睡的着实有点多。
“好香哦。”
夏绿蒂正坐在床上望窗外,黄油香煎的气息和竹清一同到来,让她分外开心。
“觉得食物香了,这说明夏绿蒂你快好了。来吧,先垫一垫肚子,在正式开饭前。趁热。”
“唔唔……谢谢。”夏绿蒂的音调莫名像起珂赛特来,羞赧时的音调简直一模一样,该说不愧是好姐妹么?
夏绿蒂咔嚓咔嚓地把脆香脆香的面包吃了,说是垫垫肚子,没想到反而却让病号小姐胃口大开,这么一点儿完全不够。
咕咕咕~。
夏绿蒂的肚子一点儿都没学会夏绿蒂的矜持,叫得可欢了。
“哈哈,有食欲是好事儿哦,夏绿蒂这几天都水喝不进,饭吃不下的,”竹清用湿毛巾替夏绿蒂擦了手,“刚刚在厨房原本想煎个鸡蛋的,不过煤是昨晚的,火不太够。要不我去把火生了?”
“不不,不了不了!”
夏绿蒂强压害臊,两只小手晃悠来晃悠去,一个劲儿地表示自己可以等到厨房阿婶来上班了再吃正餐。
“咳……那、那好吧,呃,那差不多了就吃药吧。”
竹清突然之间就磕巴起来,还极为生硬地把视线移到了天花板上、墙上和地板上。
原来,是夏绿蒂小姐的动作幅度太大,胸前的被子都落了下来,睡衣的领口也敞开了。
“我、我给你倒水!”
竹清心飞飞,打个水都东撞西撞。
夏绿蒂小姐总算发觉不对,赶忙把领口拉紧,虽然俏脸微红,却没有多少害臊,反而还捂着心口回味了半天。
另一边,竹清打了三杯水,自己就喝了两杯,好容易才把心肺肠子冷却,喝着水,他还时不时低头,确保自己“清晨的荣耀”不再发作。
哎呀呀~,病中的夏绿蒂小姐还真有一种别样的美感,和平日里骑着马,踏着军靴,一身戎装,漂亮飒爽的样子不同,此时此刻的夏绿蒂小姐,弱柳扶风,像极了书里写的“林妹妹”。
患病让夏绿蒂小姐的脸色比平日里苍白得多,但因为她的脸蛋着实漂亮,驾驭这份白皙不在话下。
阿丝卡兰才用湿毛巾替夏绿蒂打理过头发,夏绿蒂那水润的金丝一络一络,更是显得楚楚可怜。
不过嘛,美中不足还是有的。
竹清虽然极为局促地偏过了头,但他多多少少还是瞟到了一点夏绿蒂小姐胸前的风光,然而,就算那懂人心的衣领松垮得再多——竹清也依旧什么都不会看到。
嗳嗳,萧索的风光也是风光,夏绿蒂小姐还有很大的成长空间呢!
竹清一边切药丸,一边胡思乱想。
他十分笃定自己的这番言论要是说出来,一定会得到阿丝卡兰替小伙伴们发出的爱之铁拳。
“丰满之爱,宜乎众矣,稀缺资源之爱,同予者何人~。大有大的好,小有小的妙。嗯嗯。”竹清摇头晃脑。
“什么?”
“没,没没!我的自言自语!来,大郎,该吃药了!”
竹清端着托盘把药和水都送了过来。
夏绿蒂瞟了一眼桌子那边,竹清刚刚喝过的那个杯子依旧躺在水壶旁。
夏绿蒂这一杯显然已经是换过了的,小心思落空,她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才把药瓣放进嘴里,饮水送服。
这药吃了好几天,夏绿蒂感觉已经没有最初那么苦了,但她依旧拧着脸,表情夸张地在被子里踢了七八下腿,才缓缓放松,躺下身来,享受胸肺之间的冰凉。
“夏绿蒂小姐请再歇歇吧,待会儿我给您带早餐上来。”
竹清收拾了一下,便要离开。
“那个……”
夏绿蒂眼神迷离地叫住竹清,像是要说些什么,但其实她更想直接拉住竹清的手。
“怎么了?”竹清问。
夏绿蒂用被子遮住半张脸,眼神飘忽不定,左看看,右瞧瞧,直到酝酿足了感情,才弱弱地嗫嚅出声。
“那个……虽说有些晚了……但我还是想……给您道声谢……那天,谢谢你帮我尝药,请允许我向你表达感激之情。”
竹清还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事儿呢,原来就是尝药呀?他没想到夏绿蒂居然还记得。
竹清呵呵嘿笑了两声,本想伸手出去摸摸夏绿蒂可爱的小脸,但他紧急收手,假装挠头。
“尝个药而已,理所当然!不客气哦~。对了,药大约还要再吃个把星期,但药丸只剩下今天的份儿了,刚刚切药,发现瓶子已经空空如也。待会儿我去找那位村医阿婆,再帮夏绿蒂求一些来。”
“唔唔,谢谢,谢谢竹清。”
夏绿蒂目送竹清出了房间,房门咔哒一声关得严丝合缝。
夏绿蒂忙坐起来,主动把领口敞开些,凭着回忆,试图还原刚才敞开的角度,然后自己伸长着颈子,想从别的什么角度欣赏——就这样玩了一会儿,她又咕噜一声躺下,把脑袋裹在被子里,来来回回打滚。
门外,竹清看着自己刚刚自然而然伸出去的那只手,怀疑这只手是不是失心造反,竟然在不经过他脑子的许可,就擅自出动。
假如这是贝黎大街,并且这只手的企图得逞,那竹清寻思自己至少得收获受害女士的一阵尖叫和两个耳刮子。
他百思不得其解,但又不愿承认自己有任何病症,比如痫病什么的,最终只好归因于摸阿丝卡兰太多,以至于习惯成自然。
“一定是昨晚上……我是不是也得求点药丸子来吃一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