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动人心的骑射比赛结束了。
接下来,是更加激动人心的数靶子环节。
欧斯汀,阿丝卡兰,珂赛特,还有瑟娜小姐,全都加入了苦逼裁判迪亚哥先生的行列,帮他去把中箭的靶子收集起来。
迪亚哥先生感激涕零,不然他一准得忙活到天黑。
箭靶还蛮大的,一个人,两只手,最多一手抱一个,散布在马场周边的靶子少说也有百八十个。
姑娘们就像来远足似的,你追着我,我赶着你,莺莺燕燕,有说有笑,在跑道上散步,在草丛里探索。
她们玩玩闹闹,各自捡起一个最显眼的红靶,又时不时从草垛后、石头边,扶起一个被射倒的绿靶,把它们摘下,夹在胳膊底,双双抱着俩靶子,跑回到观战席这边放好,然后乐此不疲地重复这个过程。
“咕呼!”
谢尔盖老哥出了一脑门儿的汗,看起来比驮着他跑了少说几千米的马匹还累,他蹦下马背,一屁股坐到地上,然后相当没形象地躺下,无比遗憾地把手臂搁在眼前,西斜的阳光对他来说,貌似太过刺眼。
众所周知,奔跑中的马背是非常颠簸的,而射箭又是个精细活儿,再加上人与箭靶之间还有一大段距离,在人眼看来,无论什么颜色的靶子,都只不过是一个稍大的小圆点儿,唯一的区别,就是颜色不一样,在如此晃悠的情况下,稍微有点疏忽,射出去的箭矢都有可能飞到天上,怼进泥里,遑论命中靶心了。
若从旁观看,骑在飞奔的马儿背上的骑手,身体是相对静止的,胯在马鞍之上,甚至还微微悬空,只有这样,才能保证自己射出去的箭比乱射一通更有准头。
这不仅考验着射箭人的专注力和准头,还考验着驭马者的平衡感和稳定力,而这,就得靠一个铁打的屁股和一对紧绷的大腿。
“呼——哧——呼——哈!”
谢尔盖老哥还在大喘气儿。
开局不利扰乱了他的心,明知必败,依旧卖力挣扎,又累翻了他的形。
没错,谢尔盖已经预料到自己会输了,即便不去清点靶子。
但,男人,可不能临阵退缩啊!
因此,白马马背上的马鞍都快被他夹变了形,两条始终夹紧的腿,都磨出了血。
就算最终还是赢不过,那也值了!
不似谢尔盖那般两股战战,汗出如浆,倒在地上爬不起来,竹清的状态好得很多。
虽然竹清同样相当疲惫,出了许多汗,衣服全被浸湿,贴在身体上,但他尚且骑在马上,还能维持住那份轻骑兵的飒爽潇洒。
不过,那位倒地躺泥的白马王子也不赖,谢尔盖奋力拼搏的英姿,已然赢得了竹清的尊重。
“那个谁,噢对,谢尔盖先生,您是条汉子,您骑射的技术的确十分高超,就算是我,对上您,也不禁捏一把汗呢。老实说,那之后我很紧张,本来还以为是一把十拿九稳的比拼,但实际上,却是一场旗鼓相当的战斗呢。要是我一时大意,说不定还真被您反超了,哈哈~。”
听到竹清的肯定,谢尔盖先生心情很复杂,输了就是输了,他不会羞于承认,但竟然输给这么一个身娇体弱(迫真),长得像女孩子一般甜美的少年人,他心里别提有多憋屈,只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苦练都练到狗肚子里去了。
看着竹清发丝被汗贴在脸庞上的秀气模样,谢尔盖老哥没有来地抓狂,分要气他一气,找回心里平衡。
“哼!”
他先回了一脸冷硬,然后愣是支起腰杆,伸手去拽了一下竹清的辫子尾巴。
“你这家伙!出个汗都那么娘,让我闻闻有没有女人那么香!”
“咕嘎!你这家伙蹬鼻子上脸!给点颜色就开染坊不成!”
竹清被拉扯了一把头发,差点栽下马来,好在他及时蹬出一脚,把谢尔盖射到了三米开外的马屎堆旁,就差两三厘米,谢尔盖老哥的嘴就能和那坨马粪亲密接吻,要是那样,恐怕今后再无女人愿意和他亲嘴。
谢尔盖连滚带爬,惊得那是哇哇叫,
竹清此时一点都不愧疚,心里全是嫌弃,刚刚才生出来的一点敬佩全给谢尔盖这个蠢蛋给败光了。
另一边,伴随着女孩子们的阵阵欢呼,这场决斗的胜负也勘定出来了。
竹清靶子上中的箭,箭头上烙着“A”,每数到一个箭头是“A”的靶子,她们就会欢呼一声——一大半时间,全都是女孩子们雀跃的喊叫。
“哇哇!是A,又是A!”
“A呀!诶呀~!”
“哇诶~!哇A~!”
至于谢尔盖老哥的靶子,上头的箭头烙印着“B”,每见一个“B”,数“B”的迪亚哥先生也会大叫。
“是B!是B!谢尔盖,你这个B!”
可惜,饶是迪亚哥一个人吆喝得多么卖力,也敌不过女孩子们四个人一阵又一阵雷鸣般的喝彩。
竹清的靶子数,把谢尔盖的靶子数远远甩在了后边。
经过统计:
竹清红靶子五十八,谢尔盖红靶子二十一。
竹清白靶子一十一,谢尔盖白靶子二十八。
竹清绿靶子一十一,谢尔盖绿靶子十。
这差距,大得很。
听到这个惨不忍睹的结果,谢尔盖只能感叹自己一步错,步步错,最开始因自己轻敌而铸成的大错,时候再怎么努力,都扳不回来了。
“这一场决斗的赢家,是这位属于老猎户庄园的竹清先生!”
见证比赛,兼任裁判的迪亚哥不得不如此宣布。
那么多女孩子看着呢,在这时候耍赖,只会让谢尔盖输上加输,更加丢脸。
“哈哈哈哈!”
竹清志得意满,抬手一扔,把箭匣子扔到地上,只见草坪上的箭匣子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
“怎么样?谢尔盖老兄,愿赌服输啊?你自己摆的对决,自己打输了,可不能怪我太强了噢?不过倒是可以怪你自己太弱了,嘻嘻!”
被逗了好几次的竹清嘴上不留情,毫不犹豫地回嘴嘲讽。
谢尔盖老哥颓然拍拍屁股上的土灰,径直走过来,一脚把箭匣子堆成的小山踢了个七零八落。
众人吓了一跳,竹清赶紧跳下马来,挡在阿丝卡兰和欧斯汀她们的前方,厉声喝问。
“怎么,你不服气?”
谢尔盖先生一脸痛定思痛,跳过竹清,凝视着竹清身后的欧斯汀。
只见欧斯汀美眸之中流转着担忧之色,担忧的当然只会是竹清,而不是谢尔盖。
再看最后一眼欧斯汀小姐的绛唇,谢尔盖终究摁下了自己高扬的下巴。
“不!我谢尔盖,服气!心服,口服!我承认,技不如人!竹清先生,我向您道歉,看不起您,并向您发起不自量力的挑战,是我的愚蠢!美人呵,只配强者拥有!比起我,您的确更配得上欧斯汀小姐!请吧,和赌约一样,您可以撷取欧斯汀小姐无比美好的樱唇了!祝福你们!两位,你们可以接吻了!”
谢尔盖仰天长啸。
“什、什么什么?我、我们的赌约根本没有你说的这些好伐?接、接接接、接吻什么的!?”
一刹那,竹清只觉得背后凉意阵阵,好几缕幽冷的目光宛如实质,打在他的背上。
他赶紧扭头:“不不不!亲爱的别误会,我不是,我没有,这个人,别乱说!”
阿丝卡兰再一次绽放出“和善”的笑容,道:“竹清啊,你这个‘亲爱的’,是在叫谁啊?”
见竹清态度如此决绝刚烈,欧斯汀竟如同被夏绿蒂和珂赛特各自上了一半身,踽踽低下头,喃喃:
“什么呀,原来我也不过如此,我的吻,竟然这么没吸引力吗?好吧,看来是这场决斗与争夺,让我太自大惹……”
“啊不不,也不是,啊这,不是你想的这样啊,欧斯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