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断!绝!关!系!

作者:銀树 更新时间:2023/3/19 20:45:24 字数:3324

又是翘掉杂货店的一天!

欧斯汀今天幸运地卖出几包棉线和几根织衣针,在店铺开张后,她立马宣告歇业大吉,跑去俱乐部,找夏绿蒂玩耍。

“夏绿蒂,午好!”

欧斯汀拍门进入俱乐部,朝气十足地朝柜台里边的少女打招呼。

尚在疗养中的夏绿蒂都快被欧斯汀背后的耀眼太阳光闪瞎了。

“快关门,快关门。热气都闯进来了。”

“应当是屋子里的凉气都散出去了才对,夏绿蒂,物理不好呢~。”

“怎么样都行啦!”

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夏绿蒂正准备吃药,在案板上切割着那坨黑糊糊油亮亮的“泥坨子”。

伴着水服把药下,夏绿蒂的俏脸拧成个苦瓜样。

这样糟糕的体验,她今天还得再来两次,明天更是四次,后天,大后天,一直重复循环。

“夏绿蒂小姐,不要苦着脸啦,您现在吃的,可是我手工制作的爱心药丸呢。应该心怀感激,满心欢喜地享用才是。”

欧斯汀故作高深状。

夏绿蒂却鸟都不鸟:“切,切切。怪不得比以前的要难吃了。原来是手艺问题。”

听了这话,欧斯汀可不打算放过夏绿蒂,她一边嚷嚷着“好哇,白眼狼!”,一边矮身冲锋,去袭扰夏绿蒂的软肋和下三路。

“唔嘻嘻嘻!痒死了!快住手!”

“尽情逃跑吧小妞,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哒~!”

今天的俱乐部照样只有她们两个,在大厅里绕跑了七八个大圈,又从长桌底下钻进钻出四五个来回,两只少女折腾累了,双双躺在靠墙沙发上喘息不止。

“呼,可恶的欧斯汀,跑得我一身汗。”

说是一身汗,夏绿蒂却扯了扯滑落的披肩,仿佛很冷,或者害怕着凉。

欧斯汀同样大喘气,但她却把夏绿蒂的小动作看在了眼里。

竟然还穿披肩!

欧斯汀恨不得只穿短袖,穿短裙!

看来并不是谁的肚子里都和欧斯汀一样,藏着个小火炉。

捋了捋气息,欧斯汀一翻就跳到了地上,夏绿蒂却仍躺着,大喘没有,小喘没停,偶尔还把拳堵在嘴边,无声地抽抽。

欧斯汀像爱护妹妹一样,把夏绿蒂扶起,给夏绿蒂擦额头,抚心口,又是递水,又是叮咛。

“唉呀呀,欧斯汀,我没那么脆弱。”夏绿蒂可不习惯被当做易碎的琉璃,她更喜欢和欧斯汀一起赛马,一块儿发疯。

然而,夏绿蒂已经很久没能骑上她的“麸皮面包”了。

“什么话,你在生病呢。病人就该有病人的亚子。”

欧斯汀这下彻底有了完全翘掉杂货店的理由了——玛丽小姐和珂赛特都不在,常住俱乐部的拉芙小姐无论白天还是晚上,时刻都有工作忙,她不亲自照顾夏绿蒂,又有谁会做呢?

欧斯汀可不想自己哪一天左脚踏进俱乐部,就看见夏绿蒂躺在地上,因为发病长久没有人发现,而停止了呼吸。

享受了一番贴心入微的伺候,夏绿蒂舒服之余,总算做出了什么决定:“我已经想好了。”

“想好什么了?”欧斯汀问。

“我已经想好,今后的日子,要怎么办。”

夏绿蒂说着,从兜里掏出了一枚金鸡心肖像吊坠,拿在手上,打开端详。

这枚吊坠,正是竹清从那位谢尔盖先生处收缴来的。因为顾虑到夏绿蒂的心情,怕她尴尬,怕她难过,还特地经由阿丝卡兰转手,才交付给的夏绿蒂。

肖像上的人是夏绿蒂,却不完全是夏绿蒂。

首先,她从未有过肖像上那对夸张地乳白色凝脂,更从没接受过这种画作的临摹,不用想,肯定是她的好父亲自作主张,瞒着她请人绘制的,还擅自无中生有,特意添上了那种专门诱惑异性的部位,说是美化都不止,完完全全就是捏造了。

夏绿蒂凝视着肖像,只觉得自己就像一出商品,一个货物,持有她的男人嫌弃她,认为她有瑕疵,害怕她砸在手里,卖不出去,所以,就像那些人品低劣、目光短浅的二道贩子一般,吹嘘着手头上的货,假装手上是一桩好宝贝,然后把听信这番说辞的顾客骗过来宰。

还有那什么相亲,夏绿蒂是听了竹清一五一十的汇报才知晓了这件事,不然一直都会被蒙在鼓里。

她大为震惊,生气极了,要知道在此前,她从未听父亲说过此事,她父亲更是一毫一厘的意见都未向她征求过,如此蛮横,如此自作主张,这究竟把她这个女儿当成什么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要是没有这一系列的“意外”发生,夏绿蒂很确信,在自己回家后,一个平平无奇的早餐时间或晚餐时间,她的父亲信手一指,指着她的脑袋,三言两语,就命令她嫁给一个她从未见过的男人——甚至只会在一家人吃饭的时候,当着所有人的面这么说,甚至不屑于专门找一个时间来与她磋商,哈,这位父亲从来不会与她商量任何事,有的只是命令一般的“通知”。

“喂,夏绿蒂,你的丈夫我已经决定了,你去嫁给那个谁谁谁!这样一来,我们家就会好过不少,生你养你这么多,也不算白花销了。就这样。”——夏绿蒂的脑中甚至自动响起了这梦魇般的声音。

要是她敢说一个“不”,或者稍微表现出丝毫不快,她的好父亲更是理所当然地发起怒来,斥责她“不明事理”,“不为家人着想”,“不懂事”或者“长这么大,为何还这么任性”。

自从母亲去世后,夏绿蒂自问,一直尽心尽力地帮父亲支撑着那个家。

家里请不起佣人了,好,她去打扫卫生,她去洗衣做饭。

葡萄园里人手不够,好,她一个大小姐,下到地里,拿着铲子,提着泥桶,穿和工人们一样的皮革裤,和泥巴,农药,汗水一起,从早忙到晚。

因为还钱,暂时发不起葡萄园雇工们的工钱,好,她亲自出面,请求工人们的谅解,腆着脸给大家伙赔罪,还用自己攒下的私房钱补贴大家伙,改善大家伙干活的环境。

可她父亲呢?

她父亲呀,又找了个年轻漂亮的新老婆,还生了三个儿子和两个女儿。

弟弟妹妹出生了,弟弟妹妹的老爹成天出去“忙”,不知道忙点什么,家庭成员的一切,从不过问,更不关心。

陪伴和教育弟弟妹妹们的任务,也落到了夏绿蒂的头上。

夏绿蒂后母的孩子一个接一个,正给最小的孩子喂.奶呢,这个大的哭了,那个小点儿的摔了,尿裤子了,磕着碰着了,打碎东西了,掐起架来了……后母总是忙不过来,然后夏绿蒂的身姿就会出现在那里。

然而到头来,她的付出究竟有什么用呢?

夏绿蒂也不过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女,她也曾天真地以为,只要自己真心换真心,认认真真、勤勤恳恳地帮家里做事,永远无欲无求、无声无息地支持着那个男人,那个男人就会回心转意,变成一个好人,还她一份父爱。

直到看到这枚金鸡心,骆驼的背上,终于落下了最后一根压倒它的稻草。

夏绿蒂再也无法欺骗自己“好好干,日子会越来越甜”了。

“……阿尔芒!你算什么男人,算什么父亲!你这个……狗东西!呜呜!”

说着说着,夏绿蒂终于破口大骂,情绪失控,一甩胳膊,把金鸡心吊坠扔到墙上,砸了个稀巴烂,然后扑到欧斯汀怀里哭了起来。

夏绿蒂本来只是想倾诉一下自己的不满,好引出她痛定思痛的决定,可决定了什么还没讲,说着说着,就变成了大倒苦水,苦水还越说越多,倒着倒着,就停不下来了。

“唔唔,夏绿蒂,别伤心了,有我在呢,大家也在……呃,现在虽然不在,但我猜,大家肯定都会支持你的。别哭啦,别哭啦,村医阿婆说,你不能太过激动的,更不能受气生气,所以,你真的想好了吗?不再会去那个家?”

就算夏绿蒂还没开口,欧斯汀也早就猜到了她的决定。

“我已经想好了,真的,我完全想好了!我不要再回那个家了,那个家里早就没我的位置了!阿尔芒那个坏蛋,根本只把我当一个好利用的玩意儿,能够做这能够做那的工具,可以拿来换钱的筹码!单单没有想到我是他的女儿!我要和他,断!绝!关!系!”

若是一般的看好戏者,或者自诩高人一等的理中客,恐怕还会劝夏绿蒂,想想她爹的不容易,想想她的弟弟,她的妹妹,要以大局为重,舍小我,为大我——什么吃垃圾老混球死扒手破落户的狗屎屁!

该为这一切负责的可以是那个家里的任何人,但唯独不包括夏绿蒂。

欧斯汀只有一句话:“我挺你,夏绿蒂!和不愉快的一切说拜拜罢!”

夏绿蒂从欧斯汀怀上爬起来就给了欧斯汀一个大大的拥抱。

“呜呜!欧斯汀!”

“哇哇!夏绿蒂!”

欧斯汀也跟着呜呜起来,两个人从沙发上抱着滚到了地板上,从墙滚到了窗,从窗滚到了楼梯口。

脑袋被台阶碰了一下,欧斯汀吃痛,扶着夏绿蒂爬了起来,内八着双腿坐着。

“不再回去的话,那,俱乐部就是夏绿蒂的新家喽?是住俱乐部吧?”欧斯汀捏捏夏绿蒂的脸。

“唔嗯,我也没有别的去处了,我会和玛丽小姐说的,”夏绿蒂歪头,蹭着欧斯汀的手,“上次跑出来,我什么都没带,连衣服都没有换洗的,就骑着麸皮面包,带了一把军刀……我的任何东西都还在那个家里呢,衣服,各种小玩意儿,还有私房钱。”

“那,就是要搬家喽~!”欧斯汀开心,“我最喜欢的就是搬家啦~!”

“那,欧斯汀能帮帮我吗?”夏绿蒂一转媚眼,好像就在等欧斯汀这句话。

“咦?啊?”

欧斯汀,这时可不能说不。

“我、我是没差的啦,不过,怎、怎么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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