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浑了,我自己,真的。
——阿丝卡兰在心底这么说着自己,但另一方面,她又在窃喜。
白天,她抢到了汽车的驾驶席,鬼使神差地力量让她提议去俱乐部那边炫耀炫耀。
竹清说没问题。
但才刚把车开出后院,阿丝卡兰便咯噔一声把手刹给拉了起来。
“阿丝卡,你怎么了吗?不舒服?”竹清这样问。
阿丝卡兰没有哪儿不舒服,她只是想起,要是自己这样屁颠屁颠地把车开到俱乐部去,而那位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好以身相许的拉芙小姐就在那里,甚至和夏绿蒂一样,在俱乐部常住。
竹清是不常到“少女解放战线”俱乐部去的,因为他虽然脸蛋比少女还好看,但他终究不是个男的,并不在社员招募的对象里。
阿丝卡兰也下意识地默认,竹清没有特别的原因,绝不会去到俱乐部,也不会碰到那个钟情于他的拉芙小姐。
然而,阿丝卡兰亲口给了竹清去往俱乐部的理由。
这么长一段时间的避暑生活,几乎让阿丝卡兰淡忘了这档子事儿。
说真的,阿丝卡兰并不反感竹清和拉芙小姐见上面,虽说作出这个决定直到今天,她的心头仍旧酸溜溜的。
但问题在于,拉芙小姐当初并没有认出阿丝卡兰,也并不知道阿丝卡兰其实是她心心念念的那个她的妻子。
发生了这样那样的事,阿丝卡兰最终也没有挑明。只是和单纯的拉芙小姐玩起了好朋友游戏。
竹清这边,阿丝卡兰自然也是什么都没和他说,这无论如何,也有一个知情不报的过错吧?
阿丝卡兰认为自己或许早该坦白:“喂,你的情妇放不下你,大老远从莱昂跑上贝黎来找你啦!”
不过现在已经晚了,她知道自己瞒了很久。
“阿丝卡,你说话呀?”竹清伸手在阿丝卡兰眼前舞了几巴掌,“好吧,我知道了,原来是阳光太晃眼,你需要帽子对吧?我去给你拿。”
体贴的竹清伙计下了车,扭头回去拿东西。
“啊……没错,帽子,请帮我拿一拿帽子。”
竹清都进屋了,阿丝卡兰还在喃喃。
趁着男朋友人不在,阿丝卡兰从口袋里颤颤巍巍地掏出一枚银币。
这枚银币很有年头了,是八十年前法尔瑟皇帝和奥斯特利亚公主结婚诞嗣那一年发行的五法尔瑟郎银币,当然,超级旧版的它,现在只有纪念意义,不能再流通了。
银币被阿丝卡兰盘得闪闪发亮,偶尔她有难以决定的事,她都会拿出这枚银币来替她占卜占卜。
从奥斯特利亚的老家逃出来之后,她还是头一次抛这枚银币。
“叮~啪!”
她一弹,一拍,把银币摁在手背上。
正面,如果是正面的话,命运就是在告诉我,我当顺应事情的发展,不做反抗,顺其自然。
反面,就代表着我可以反悔,如果是反面,我就立马调转方向,去别的地方,任凭待会儿竹清怎么问!
——阿丝卡兰这样想。
移开右手,直接银币静静地躺着阿丝卡兰的左手手背上,正面的纹样在太阳下一闪一闪。
“喏!阿丝卡,给你帽子!”
竹清嘿咻一下跳上车子,把帽子盖到阿丝卡兰脑袋上。
阿丝卡兰默默收起银币,扭头和竹清激吻了三分钟。
竹清差点窒息,半晌过后仍旧满脸通红,不知道太阳晒的还是什么东西烧的,总之,他把小臂横在脸前遮掩。
“唔呶呶……阿丝卡,就算要感谢我帮你拿帽子,也没必要这么感谢我吧?”
阿丝卡兰凝了凝神,把帽子正了正,最后干脆洒脱一笑:“是啊,怎么了?本小姐要宠爱你还需要理由?走了,去俱乐部!”
这一路,阿丝卡兰的车子开得很快。
显然,顺应命运安排的阿丝卡兰是幸运的。
她和竹清去到俱乐部,只见到了夏绿蒂小姐,没有碰见别的任何人。欧斯汀去帮忙搬家,拉芙小姐在工作。
于是,阿丝卡兰载着竹清又去找欧斯汀。
找到欧斯汀后的回程,阿丝卡兰又抛了一次她的银币。
幸运银币给她的结果,仍是正面。
两次都是正面。
阿丝卡兰也没有什么好埋怨或者抵触的了,随其自然罢,救赎之道,就在其中。
她可不是书里那种“善妒大房”,也完全不想干“坏事”。
然后美其名曰卧龙四轮车的机械就趴了窝。
待阿丝卡兰他们两女一男回到贝黎,天都黑了。
这回,拉芙小姐总能见到她心心念念的恩人了吧?
毕竟阿丝卡兰专门问了夏绿蒂,得知拉芙小姐干的还是早班呢,天黑后,总还得和俱乐部的大伙儿吃一顿晚餐吧?
阿丝卡兰决计不做任何干涉,就算两人见了面,自己就算被说知情不报,也准备大大方方地认了。
然而——这回是竹清先行开溜嘞!
今天两人仍旧是见不着喽!阿丝卡兰开心得像是见到了一张大面值法尔瑟郎纸钞,还是掉在瓷砖路上,完全没被弄脏的那种。
这这这!这可不怪我啊?这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天意的使然!
唔嘿嘿!两位,你们见不上,只能说明你们现在还不能见!这说明啊,你们缘分未到,时机未熟,会有见上的那一天的,但至少不是今晚!
——阿丝卡兰在心里这么说。
饶是这样想,阿丝卡兰在和阔别许久的拉芙小姐抱在一起时,依旧有些于心不忍。
这,大抵是好朋友游戏玩得太入迷的缘故吧。
不想了。
阿丝卡兰决定不想了,至少此时的氛围她不忍打破。
她和夏绿蒂,欧斯汀,拉芙四人,在艾卡小姐的餐馆里美美地享用了一顿晚餐。
并且这一顿,由慷慨豪气的阿丝卡兰公子付账。当然,有员工和亲友折扣。
这之后,阿丝卡兰夫人忘掉了某个在家中苦等妻子吃饭的竹清先生,和欧斯汀她们一起,快快乐乐地替夏绿蒂妆点房间到深夜。
拉芙小姐忙活了一天,明日还是早班,她不得不中途撤离,前去洗漱,阿丝卡兰她们还没弄完,她就已经熟睡,流连在了梦乡中。
当阿丝卡兰和欧斯汀走出俱乐部时,整一条街都黑了。
欧斯汀吐了吐舌,这才想起来自己既翘了杂货店,又翘了家族晚餐,要是再在没有报备的情况下夜不归宿,那她的屁股非被打开花不可。
“阿丝卡兰!咱们一起走好吗?这街边黑黑的,要是巷口突然出现个妖怪……哇呀!出、出来了!鬼怪魅影!”
欧斯汀大叫一声,整个人都跳到了阿丝卡兰身上,紧紧抱住,像个树袋熊。
阿丝卡兰也如临大敌,抄起路边一个招牌,时刻准备呼上去。
然后黑乎乎的“鬼怪魅影”开口说起了人话。
“阿丝卡,是我啦。”
原来是阿丝卡兰夫人的丈夫先生。
欧斯汀这才敢于从阿丝卡兰身上离开。
“这么晚都没回家,想必都吃过了吧?亏我还等你等了好久。”
丈夫先生撅着嘴,像是在抱怨。
妻子小姐才不管呢,径直过去点了一把丈夫先生的额头。
“你呀!为什么披头散发的蹲在路边?想吓死人吗?噢,天呐,你还是黑头发!”
竹清委屈地撩了撩自己的长长黑毛:“我这不是洗了头发,让夜风吹干它嘛。而且你这么晚了还不回,我怎能不担心,要是你被什么不怀好意的怪叔叔逮走,我哭都来不及。”
阿丝卡兰一愣,眼神都痴了,竹清这个撩发丝别耳朵的动作,可把她看得小心肝一蹦一跳。
作为女人,阿丝卡兰总觉得自己好像输了,她没好气地嘟囔:“要真有什么怪叔叔,我觉得你才更危险好伐?哼,鸠晴小姐,还说说小蓝小姐?可别忘了,上次还多亏了我救你,不然,哼,哼哼!”
后半句阿丝卡兰还特意把脸凑到竹清面前,专门说给他听。
竹清小美人脸色顿时一红一白起来,回忆起了被某个欧斯玛人覆压的恐惧,但欧斯汀在,他压根不好反驳,并且阿丝卡兰所言即是事实,他只好认了。
就这样,一只黑发及腰的美人护送着两个女孩子,或者说被两个女孩子护送着,来到了灯火辉煌的大街上。
对一部分贝黎人来说,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欧斯汀叫到了一辆出租马车,与竹清和阿丝卡兰两人挥手告别。
第三人离开了,现在是二人世界的时间。
阿丝卡兰推推搡搡,把竹清又一次挤进了黑乎乎的小街。
“可恶的鸠晴小妖精,竟敢用这幅姿态魅惑本小姐是吧?你已经知道自己的下场了吧?”
黑发丽人啊呜一声,被摁在了墙上,**,还被强势的金发小姐一个膝盖抵住。
阿丝卡兰自知性~奋已然难耐,干脆也不做二不休,立马用她白玉似的小手,勾住竹清那个羞得粉白的下巴。
“肘!杜伊勒里的诗情画意,我记得你在那里开过总统套房!都是诱惑我的你不对,别想逃开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