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龙队缓慢地推进着,不过好在竹清三人抢到了很前边的位置,排到他们并没有花太久。
竹清被推出来做第一个,他递出那本从阿丝卡兰枕头底下搜到的《男士止步的荆棘花园》,像每一个书迷那样索要签名。
“晚上好,虔诚的羔羊哟,要来一本背徳的福音吗?”
“瑟图”老师这下是装都不装的,大大方方地把她光是封绘就很劲爆的新作摆了出来,并抽出来了其中一册,准备拿给竹清。
“嚯嚯,这本《荆棘花园》?羔羊哟,品味很不错嘛,在我那么多作品中,这部可是相当具有艺术性噢~。它也算我的得意之作了……签名在扉页的空白处可以吗?”
瑟图老师的脸藏在严实的面巾之下,只露出一双光彩照人的明眸,同样的,竹清的脸也藏在面巾之下,不是特别专注和熟悉的话,想认出他,也是很不容易的。
竹清虽说十分笃定眼前之人就是瑟娜小姐,但他凭借的是直觉,而没有什么证据,说实话,他也害怕着认错人然后闹出乌龙。
所以,他只是把脖子伸长,把脸凑过去,作出指示签名位置的样子,并同时说道:
“晚上好哦,瑟娜小姐,对的对的,就是这里,瑟娜老师,请签得大一点哦。”
此乃暗示之法,就算认错了,也可推脱说口误。
不过,一切正如竹清所料。
瑟图老师呵呵一笑,掰开签名笔的笔帽,什么都没有察觉,自然而然,行云流水地就在扉页上签下了“瑟娜”字样。
虽说“瑟图”和“瑟娜”读音只有一字之差,但书写起来,差别还是很大的,一边说最熟悉的笔名,一边是陌生的名字,一般人都不会写错,除非,两个都是再习惯不过的真名字。
瑟图老师的笔写完了那一组漂亮的“瑟娜”花体字,最后还点了一点,不过这一点点落,并没有再抬起,瑟图老师整个人都僵住了,迷之静默了三秒,她才缓缓地抬起头来,眼眸里充满了不可思议。
果真!瑟图老师就是瑟娜小姐!赌对了!
紧接着,竹清隐蔽地把面巾扯开,一直拉到下巴,把他的脸蛋露了出来,当然,这角度只够瑟图老师一人看到。
“嘻嘻,瑟娜小姐,原来您真的是个艺术家呀~!请再给我一本新作吧!”
言罢,竹清还给了瑟娜小姐这么一个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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抛了个媚眼,竹清重又把面巾遮好,假装无事发生。
瑟娜小姐凝固了,签名笔点在纸上的那一点墨水都化开了,若不是竹清再三催促后头还有很多读者排着呢,瑟娜老师还真不能从“睡梦”中回神。
“祝、祝您尽兴,愉、愉快的羔羊……新、新作在这儿,谢谢小伙伴的、的的的支持,还请多多多多、多多关照哦!”
这冲击太大,老师小姐的社交辞令都出故障了。
好在竹清并未多做停留,收了签名书和新作,给了钱,并额外拿了一张印着经味的遮盖纸,便痛快地离去了。
竹清来的很快,去的也很快,仿佛一场幻梦,一个错觉。
对!对对对!这毫无疑问,就是错觉!竹清先生虽说很漂亮,但确实是个男孩子,怎么会出现在这个满是混沌女子的地方呢?更别提还扮成修女小姐的模样!哈哈哈,错觉错觉,错觉无疑!再说了,那么《男士止步的荆棘花园》可不是一般的男性能接受得了的题材啊!——瑟娜老师心里嘟囔了一通,迅速地把两秒前发生的事归类为自己太累看到的幻觉。
然后两秒后的现在——阿丝卡兰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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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丝卡兰同样扯下面巾,赠送给瑟娜老师一个同款表情,并推出一本无比硬核的姿势百科全书请瑟娜小姐签名。
瑟娜小姐的手,微微颤抖。
签了名,给出了新作,瑟娜小姐立即见到了再下一位的读者,珂赛特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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珂赛特小姐也有样学样,给了瑟娜小姐一个心领神会的表情,并大诉了一通对瑟娜老师的崇敬,是怎么如赛娜娜河河水般滔滔不绝……
送走三位虔诚的羔羊,或者说书迷,这后天那么多读者,瑟娜小姐顿时不想再签了,书也不想卖了,只想立即卷铺盖逃跑,回旅馆用大被子盖头,并大喊:
“为什么画个艳图写个射书开个群魔乱舞大会会被熟人抓到啦啊啊啊!?表面上一脸清纯内心里却如此银糜败坏的事被认识的人发现人生就结束了叭!哼,哼哼,哼嗷嗷嗷嗷嗷!”
“瑟图老师,请帮我签名!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您的作品哦!咦,您怎么了吗?”
下一位虔诚的羔羊又排上来了。
瑟娜老师终究是业务本事过硬,虽说开始剧烈地胃疼了,但她终究忍住没有逃。
不能逃,不能逃,不能逃。为了周游旅费,为了恰米!
“哦呵呵呵!什么都没有哦,只是被大家的热情惊讶到了……签在这里可以吗?”
————
会场另一半。
虽说有不少怕羞的“修女”小姐等不及鉴赏新作,领到了新书便离开了,但依旧有不少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留了下来,寻个座椅,当场开看。
反正在场的都不是外人,并且脸也遮了个严严实实,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
阿丝卡兰和珂赛特小姐,俨然就是无所畏惧的那一拨人,她俩找了个角落冒着,脑袋抵着脑袋,双双拱着背,把瑟娜小姐新画的作品放在双腿上,细细地品鉴,已经看到一半了。
这次的《萨拉,卡嘉莉,黄大河爱情故事》正如书名所说,是有关三个人的三角恋纠葛。
故事讲的是,萨拉和黄大河是从小到大的青梅竹马好兄弟,两人本来已经好上了,私定终身不说,还一同快活了个天翻地覆,然而战争分开了两人,法兰东人(架空)萨拉和日月国人(架空)黄大河分别被当局征召入伍,然后在战场上不期而遇,他们却并不想互相伤害,而是趁战事焦灼,结束了白天的兵刃相交,偷偷摸摸地溜出来,在荒郊野岭进行夜晚的“兵刃相交”,直到有一天一个叫卡嘉莉的女人介入了他们之中,把两人都迷得不要不要的,两人都认为对方背叛了自己,竟互相在白天的兵刃相交中认真了起来……然后这样这样,那样那样,三人最终破除了偏见,摒弃了家国芥蒂,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了一起。
阿丝卡兰和珂赛特小姐看得是津津有味。
不过这玩意对竹清来说还是有点太早了——他很想这么说,但因为某位老师画风实在是太好了,文字描写的情感也异常细腻,有名家之风,他一边嘴硬一边身体诚实地在那儿翻页个不停。
“啧……我钱都给了,总不能不看吧?”
竹清不知道再跟谁解释,明明没有人理他。
唯有阿丝卡兰抽空瞟了竹清一眼,发觉竹清露出的眉眼间染上了一抹浓重的红云,她不由得掩嘴调笑:
“害羞羞,鸠晴小姐,虽然您可能很激动,但别忘了这里是公共场所哦。虽然修女服下摆很宽松,也请您不要抱有侥幸心理,在袍子底下做一些不太好的手艺活。毕竟一般的修女小姐,都是没有作案工具的,手在那种地方胡来,实在是太显眼了呢~。”
“阿丝卡,你、你怎么凭空污人清白!”
“竹清修女”赶紧举起手来,自证无辜。
阿丝卡兰谈谈手,说自己只是在提一种可能,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切,阿丝卡的嘴,磨人的鬼。”
竹清抱怨了一句,却不想珂赛特小姐忽然面红耳赤地抬起头来望他,不知道有了什么夜晚的联想。
始作俑者君顿时语塞,总不能亲自下场解释没哪门子意思吧?那不是欲盖弥彰嘛!
所以他只好使出尿遁,以免话题和尴尬继续发酵,正好排了那么久队,他也有些内急了。
“我、我去厕所!”
阿丝卡兰并不就此放过:“哦呀呀,老爷,何必这么快就去厕所伤身体?就像书里这位黄大河先生一样。”
“我、我才不是!哼啊,尿急而已,尿急!没有别的任何不洁打算!”
竹清吹胡子瞪眼,在周遭异样的眼光中灰溜溜潜逃了,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刚刚都没压着嗓子,声音粗了些,好在他本就不怎么阳刚,才没有被当成抓包,发现是个男的。
循着开场时瑟娜小姐的指引,竹清找到了去厕所的道,要上厕所的人很多,一条走廊里挤满了“修女小姐”。
在队里排了好一会儿,竹清才骤然惊觉,龟龟,周遭都是女性,他总不能在女人堆儿里上厕所吧?
虽然这栋馆宅的厕所并不标男女,但竹清寻思自己还是不能冒入那“男士止步的荆棘园”,赶紧从队伍里开溜,重新寻了一个没人楼层,才终于痛痛快快地,把膀胱之急给解了。
“哗——啦——!”
伴随着抽水马桶的冲水声作响,漩涡一涨一退,竹清一身轻松,满脸舒适地从厕所中出来。
竹清找到的这间厕所是一间独门狭室,比较隐蔽,但没成想出了竹清自己还有人找的到,他甫一出门,就装在了一位“女士”硬朗的胸脯上。
噗啪叽!
“哎哟?!”
竹清还以为自己撞上了一堵墙,只见他面前,竟是一个比他高不少的魁梧“修女”,猿臂蜂腰阔肩膀,一双眼睛射寒星,两边胳膊就像个双开门冰箱,好一个能让金丝雀依偎的宽大胸怀(迫真)。
没站稳的竹清碰到了鼻子,那叫一个眼冒金星,一个趔趄就向后栽倒,好在那魁梧“修女”一抓,一带,就把竹清逮到了怀里。
“鸠、鸠晴!?”
魁梧“修女”仅凭手感和那一声惊呼,就辨别出了怀中人的身份。
竹清虎躯一阵——除了阿丝卡兰她们的调笑,好像只有一个人会叫他“鸠晴”。
难、难道?!
竹清踮起脚尖,伸手一抓,把魁梧“修女”的面巾扯了下来。
“w、woc!是、是你?亚哈?不、不对,变、变态王子艾哈迈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