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沙——淅沥沥——哗哗哗——”
这一天的晨光来得相当之晚,貌似它也不太想冒着绵绵不绝的小雨上班。
不同于夏季,那炫目的朝阳六点不到便早起,把四方大地照得光亮亮火辣辣的,今天差不多到七点,窗户外面才出现蒙蒙泛泛的明光,驱散上一个夜晚。
然而,正所谓摸鱼就要摸全套,当值的晨光相当不卖力,八点了,九点了,依旧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明明是个大早上,却昏暗的如同多云时的黄昏,室内则更是阴沉,窗外微弱的透亮,丝毫唤醒不了人,还相当催眠,把整个环境渲染得混混沌沌的,别提有多适宜睡觉。
住大豪斯的竹清伯爵,有钱就是大晒,他不需要为生计而奔波,更不需要好怕下一顿发,下下顿饭没着落,自然是在这个清晨,续上了一段婴儿般香甜的睡眠,怀里还抱着他的小娇妻。
一场秋雨一场寒,十场秋雨要穿棉——阿丝卡兰听竹清说过这句青华俗语。
且不论这句青华俗语在法尔瑟大地还能不能应用,但阿丝卡兰着实被这话里所说的秋寒秋雨秋风,熏得像是来不及南飞的小燕子,若无这大被几的覆盖和男朋友的怀抱,她都要被冻毙了!
说得是有些夸张,不过此时的阿丝卡兰依旧被月事所诅咒着,这远古神明降下的惩罚,一般会持续两天到七天,现在才是第三天而已,比其他时候更加怕冷,那是自然的。
“可恶,老娘为什么非得遭这样的罪不可?天主老儿发什么神经病,凭什么说我们女人有罪,降下这种惩罚刁难我们,我去您的仙人,不如一刀我们女人全都杀了,就要经书里说的天使焚城那样……噫咿!怎么还刮冷风呀!昨晚是哪扇窗户没关严?好冷好冷好冷!”
阿丝卡兰一惊,登时没力气再辱骂天主老儿了,脑袋一缩,完全躲进被子里,扭来扭去,扭来扭去,把枕边人抱的更加紧了些,把脸蛋贴在他的胸前,倾听他的心音。
其实正确的做法是起身去关窗,免得风风雨雨吹进来,把桌子毯子什么的都给浇湿了。
但想让阿丝卡兰离开这温暖的小窝?不可能!
扭来扭去,扭来扭去,左蹭蹭,右蹭蹭——这里有个形迹特别破廉耻的家伙,但为了保全她的隐私,这里隐去她的名字。
“呜呃呃……阿丝卡……你好棒……”
正在这时,被阿丝卡兰当做暖水袋外加等身抱枕的竹清不清不楚地呻吟起来。
“啊,竹清,你醒了吗?对不起,吵到你了。”
阿丝卡兰这两天卧床休息比较多,所以她醒得早多了。
“咕啾……喵喵喵……”
阿丝卡兰叫唤了几声,某人依旧只是发出意义不明的咿语,听他梦话的那个愉快劲儿,明显还在做美梦。
向来有探究精神的阿丝卡兰再一次蠕蠕动动,扭扭蹭蹭,探出头来,伸手掰了掰竹清的眼皮。
上上下下,左左右右,BABA——竹清的眼珠子像魔怔一般飞快地乱动着。
好嘛~,常看科学杂志的阿丝卡兰知道,这个叫做“快速眼动期”,人主要会在这个阶段做梦。
确定竹清的确在做梦,而不是在弄什么新奇的外翻,阿丝卡兰重又咕哝咕哝地缩回被窝中。
然而她不曾想,她这反反复复,来来回回的扭与蹭,是有可能引发意外情况的。
“咦?”
阿丝卡兰陡然发出一声不妙的鼻音。
本来,她在这干燥的温暖中很是舒适,还准备挑战一下睡回笼,然而,这温暖之中突然就来了那么一丝“不干燥”。
“这、这这不能……吧?”
阿丝卡兰拱出被窝,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嗣郎探病同款)
这张大床上,有一人没有穿最新发售的那款卫生垫,但为了保全他的隐私,这里隐去她他的名字。
Pia~!
阿丝卡兰一巴掌呼到了做“美梦”那位的脸上。
“呜哇哈!”某人像是一脚踩空一般,从梦中惊醒,“地、地震?!火灾?!敌袭?!船要沉了?!”
“什么都不是!可恶,脏死了!”
娇赧不已的阿丝卡兰一脚把她的好男伴踹下了床,让他一个人脑子清醒清醒,好好体味一下他“清晨的荣耀”。
半个钟头后。
竹清和阿丝卡兰夫妇重新在他们的卧室会师。
“你苦茶子呢?”
“洗干净了,不过这天气,怕是要晾很久。”
“你真洗干净了嘛?怎么比我洗手还要快!”
“亲爱的……我说为什么盥洗室的玫瑰精油香波少了大半瓶……那可是我当初从你家顺来的呀,已经是最后一瓶了,用完可就没有了吖~。”
“好哇,你个坏蛋,你个小偷,还有理了!既然本来就是我家的,我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再说了,你一个大男人,浑身玫瑰香气,像什么样子!啊啊啊,我懂了,你当初就是用这味道勾到的那个便宜欧斯玛王子的罢!”
“冤、冤枉吖!我、我与那家伙不共戴天!”
淫雨霏霏,下个不停。
午饭后,准确的说,是早午餐后,雪隐老师左手拿着一本青华医书,右手拿着一本西大陆医书,应竹清的请求,来给阿丝卡兰看病——在护妻心切的竹清看来,甭管是不是月事,再小的疼痛都是病。
严格来说,雪隐老师不具有行医资格。
但作为一个常年在海上和山中自生自灭的流浪者,雪隐老师不懂一些基础的医药自救手段可不行,只要别是什么疑难杂症,把把脉,勘定一番身体状况还是可以的,并且她还带了装备,两本大部头自医事典。
经过上次夏绿蒂小姐的事,竹清一点儿也不信用贝黎那些个名医大夫了,被骗钱是小事儿,就怕被乱说一通有的没的,然后被推销一堆产品,凭空增添焦虑。
“雪隐老师,怎么样?”
看雪隐老师替阿丝卡兰把了脉,竹清连忙追问。
雪隐老师没动那本西大陆医科全书,翻了翻那本青华自医事典,先是咬了咬唇,后又幽怨地瞪了瞪竹清,反手在竹清脸蛋上轻打了一巴掌。
“爱徒,早就叮嘱过你了,要克制,要克制!难道你还不明白纵欲过度的危害吗?月事不调什么的,只不过是对女孩子危害最小的那一类后果了,具体的更严重的我也不好给你说……总之,那么频繁地向小阿丝卡兰索取,只会害了她!”
“啊?真的吗?”竹清望了望雪隐老师,又望望阿丝卡兰,“不、不过明明就是阿丝卡她先来找我的比较多……好吧,这一阵子,咱们亲热的次数……的确多了些。”
阿丝卡兰听罢师徒俩的对话,羞得像把床垫挖穿再躲进去,尽管雪隐老师比较爱护她,只向竹清开火,但她们俩小情人的事儿,她怎么说也得负一半责,甚至更多。
“我……我也觉得这个月的灾难来得猛烈了些……而且一点预兆都没有,从前都不会这样的。原来,它并不会一直那么听话,唔,以前,它要来的时候都会提前告我一声,中途也是温温柔柔的,最后痛痛快快离开,这回,明显它怒不可遏。”
看医生最忌讳隐瞒,阿丝卡兰很是诚实,一五一十把她的疑虑和身体的反常交待了。
“看叭!”
雪隐老师立即赏了竹清三个爆栗。
“那、那我呢?”
众所周知,做快活事儿的一般是两个人,阿丝卡兰的另一半也怀疑自己有恙,连忙挽起袖子,伸出胳膊,请“雪大夫”看诊。
雪隐老师瞅了瞅竹清雪白的胳膊,不禁舔了舔嘴唇,仿佛在瞧什么可口的东东。
“那我不客气了。”
来了这么一句意义不明的话,雪隐老师一脸正气地替竹清把起脉来,当然,免费的摸摸和捏捏也附赠了一些。
“手感不错。”
“什么?”
“唔……别做声,会影响我、我判断的。”(结巴)
“哦好。”
片刻,雪隐老师抹了抹嘴,一把把竹清的胳膊甩了回去。
“嘁,一般。”
“啊?”
“我是说,好得很!你身体倍儿棒,体能充沛得不要不要的,打个比方就像有团火在烧,煤呀炭呀多得烧不完!也就是说爱徒你屁事儿没有!真是的,青春期的男孩身体里是有堰塞湖吗?精力就像洪水一样,一不小心就会满溢出来!”
“满、满溢?!”
某人联想到今早的苦茶子,把手按在小腹处,夹着腿,扭得像一直脱蛹而出的黑凤蝶——黑色的是他披散的头发;无法控制,将要破“蛹”而出的,是在场三人,唯有他拥有的不可言喻之物。
“爱徒!你们两人这段时间,禁!欲!待会儿跟我去购置药材!回来给小阿丝卡兰补补身子!”
雪隐老师如是说,提溜着竹清出了门。
阿丝卡兰躲回了被窝,羞赧之余,她也认真思考了起来。
她思考的,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夜晚学问,而是昨天,那个讨厌王子艾哈迈德的话,或者说,是“咖啡渣的启示”。
阿丝卡兰讨厌艾哈迈德不假,但她愿意承认对方的话是对的。
那个黑脸帅哥给她指了一条出路:既然你无法掌握那么多的“土地”,就把它慷慨地“分封”出去吧,就像一位英明的皇帝,而你的封臣,都必须承认你无上的地位……
思索再三,阿丝卡兰从卧榻之上起身,尽管她依旧十分犹豫,但却不得不承认,她一个人是顶不住那只黑毛的小怪兽了。
她来到桌边,摊开一张信纸,写道:
“拉芙蕾西亚小姐,敬启——”
妈的,这两人明明有那么多机会碰到一起,但就是不!
看来这事儿到底,是需要本女皇的恩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