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今天就到这里吧......
淩晨三点,是现在的时间。
眼皮十分的沉重,我就快连眨眼的力气都没有了,但却还是麻木的在整理著自己在这些天来搜集到的‘证据’。
自霖向我坦白了部分实情的那天开始,我已经有两个星期没去上过课了。
我决定了要昼夜不分地寻找‘证据’,因此我出入‘报社’的次数也变得频繁了许多。
照报社另一人说的,我在这段时间里的证据已经足以动员‘国际警局’的人来保护霖以及封锁这所学校了,但最终的成功率是八二分成,而我是二。
尽管很小,但也总比毫无概率来得好许多。
封锁的理由我没去详细的询问,记得是人口拐什么的。
为什么‘国际警局’的人有这么大的权力来这么做的详情我不清楚,因为我也只是从报社另一人的纸上得知了片面的情报。
至於被封锁后,学校里的学生们将会何去何从......
这与我无关。
我只想保护霖一人,尽管这将会连累到许多的人。
我知道这是自私的,但我也只不过是千万个自私的人当中的一人。所以我不会感到心虚,因为我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是对得起内心的。
这样就够了。
在这两个星期里,我几乎没有一天能好好地睡上一觉。就算霖来找我,我也只是简简单单地回答了她近况后就继续忙了。
我已经快没时间了。
我很清楚这点,因为我不希望我接下来会再发生什么突发情况。
所以我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强迫自己加快搜集证据的速度。
证据并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轻易搜集到的,我十分清楚这点。
只不过‘报社’却能神奇地打破这一惯例,照常向我提供了许多准确的情报,让我得以把搜集的进度推的更前。
不,应该说自那天以后,‘报社’提供情报的速度就异常的快了。
所谓的搜集证据,也只是夜晚时在各个地点藏起来,拍下各种‘犯罪’的照片罢了。
完全没令我感到惊讶的是,协助他们‘犯罪’的人还有其他的学生,都是些熟悉的面孔,换句话说都是学校里拥有一定名声的人物。
他们究竟是得到了什么样的利益呢?这点就由不得我去想了。
不过除了那些情报以外,‘报社’还有告诉我关于那时我在学校的夜里拍到的那两个人的事情。
——他们都是杀手,当晚的目的是到那里杀死某人。
十分简单易懂的情报,唯一让我困惑的就只是他们要杀的究竟是谁?
是我还是当晚的另一人?
而想要我死的人以及原因......多得像一座山一样......
不过问题又有一个,假设说当晚的人真的是要来杀我的,那在学校里意外被抓到的另一个人究竟是谁?
仔细想想,当时我并不是最先进入教学楼的。
在那之前就已经有人破坏了教学楼的锁,在我之前走了进去。
照着顺序的话是......某人,我,杀手们。
不对,这也难说。
我无法肯定最早进入的人是谁。
总而言之,某人是比我还早进去,但那人进去的目的是什么?
......算了,想不透。也懒得去想了。
我将整理好证据的文件夹放进箱子里,就昏昏沉沉的倒在了床上。
...
......
『......』
嗯?
在一片模糊不清的画面中,我捕捉到了某人的身影。
四周一片空白,也异常的安静。
『——』
那人似乎想要对我说些什么,但从对方的口中冒出来的却是一阵刺耳的杂音。
我尝试挪动自己的身体以及张开口和那人对话,但是却都失败了。
此时的某人站在了某个地方的边缘。
某人看着我,那是......一副做好了某种觉悟的面容。
我不知道那人在心底究竟做了什么样的觉悟,但我并不喜欢。
——!——!你在那里做什么啊?很危险的!
我似乎喊了些什么。
『......』
那人看着我,张口说了几个字,然后就向前踏出了一步。
我瞪大了双眼,想要冲上前去,但是身体却仿佛被什么给束缚了似的,无法动弹。
而我......
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对方掉进了那片虚无的空白之中。
同时,在我脚下的‘地板’也消失了,连带着我也掉了下去......
『呜啊!』
脑袋遭受了猛击。
『痛......』
我揉著有些发疼后脑勺坐起身来,发现自己似乎在睡梦中掉下床了。
刚才好像做了什么不好的梦吧?
由于精神还是有些迷糊,所以我就这样坐在冰凉的地面上发呆。
今天要干什么了......?
啊......记得是搜证据吧?
也不对,都已经搜集完毕了......那......就是交给国际警局的时候了?
我压抑著心中那浓浓的倦意,在脑中整理著自己在今天应该做的事情。
时间是......
上午的八时十四分。
还早啊......再睡一会儿吧。
我爬上床,準备来个回笼觉。
——叩叩!
虽然敲门的人似乎很紧急,但我并不打算理会,只是将枕头盖在脸上。
『胧!这次不一样,他们来』
——砰!
还没等社长把话说完,我就听到门被强行撞开了的声音。
然后我就被一股力量蛮横地拽下了床。
我压抑著心中的那股恼火,看向强行把我抓下床的那人。
是位相貌平凡的男性,但看见他身上的制服后,我的火气就消失了。
是‘他们’,思想局。专门管制整个国家内的人民的思想的机构。我曾经就是被他们逮住进行‘思想纠正’,但我却成功欺骗了他们,证明自己的思想已经被‘纠正’了。
对了,今天是那个日子。
就在我想着为什么他们会在这里的时候,我也想起了他们会在每个月定期派人来学校视察,只是我之前忘了。
那位男性此时正一脸凶相地看着我,并没有说任何话。
而社长则是在后边向我示意,让我顺着男性的意。
『知道了,现在马上去。』
我点了点头,就準备站起身来,但是那位男性却出其不意地压住我的肩膀,不让我起身,似乎在等着什么。
我当然知道是什么,无非就是那个令我感到厌烦的特定口号。
『死至上。』
但我还是说了。
接着,男性终于展露出了笑颜,顺带着把我扶了起来。
我趁那人被社长大人转移了视线的期间,悄悄地将装有证据的资料夹塞到床单下,就跟著他们走出了宿舍。
『这次有什么新的花样吗?』
我压低了声量,向身旁的社长大人询问道。
他偷瞄了走在前方的思想局成员一眼后,点了点头。
『听老爹说,这次他们不似以往的五十大题的心理问卷调查这般简单,他们安排了面对面的问答。』
『他们有这么多的人员和时间啊?』
我不禁有些吃惊了。
如果像以往的问卷的话,我已经能把那些答案倒背如流了,但面试的话就......
『所以这次会用上一整天的时间。』
社长大人的笑容显得十分的无奈。
『......那你对于他们可能会问的问题有什么头绪吗?』
我提问了。
『完全没有,不过如果是咱们俩的话,只要反着自己的内心答案来回答不就行了吗?』
说到这里的同时,社长大人也微微地勾起了嘴角。
『到了。』
前面的思想局突然停下了脚步,侧过身示意我们自行前进。
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我们已经抵达了学校的大礼堂。
似乎全校的学生都已经抵达了大礼堂。
步入礼堂的瞬间,冷气迎面吹来,一如既往的爆满了人,但却不一如既往的吵闹。
而且......霖呢?
我和社长大人走进了班里的队伍后,才察觉到了这件事。
『社长,你知道霖在哪里吗?』
『不,刚才她说要上厕所后就不知道去哪了。』
社长大人也察觉到了不妥的地方。
尽管我很希望直接冲出去,但我也很清楚这么做的话只会把事情弄得更糟糕罢了。
更何况......守在门前的思想局成员可不会让我这么简单就闯过啊。
『欢迎各位来到一年一度的检验日,相信同学们一定能像往年一样给予我们的朋友一个满意的答复。那就是依旧保持著自己的本心,从未改变的答案。』
就在我苦恼的时候,讲台上的司仪已经开始了演讲。
『而就在今年,我们意外的邀请到一位非常特別的嘉宾来到了现场,现在就让我们恭请那位特別嘉宾上台致词吧。』
该死,霖到底跑到哪儿去了?
我在着急的同时,把视线放到了台上,也发现了那位‘特別嘉宾’的面貌。
『吸——』
不只有我一人倒吸了一口气,而是我们所有人都做了同样的动作。
因为此时站在台上的那人......是我们都十分熟悉的,经常都能看见的,就算不想认识都不得不知道的人物。
在国内坐拥了七成以上的公司,同时还活跃在各大电视访谈节目中的超级大人物。
以上仅仅是我所知道的大众情报,其他的我就不太清楚了。
但为什么这程度的大人物会出现在这种地方啊?
『咳咳。』
一道富有磁性的男性嗓音瞬间填满了整个礼堂。
仔细一看,这位大人物并没有穿着西装礼服,而是一身廉价的便服。至於他的相貌......简单来说就是个标準的好好先生,还有著一副大约三十来岁却仍旧帅气的长相。
『比起这种漫长无谓的台词,相信你们会更希望直接去接受测试证明了自己,然后再把那笔钱领回去吧?』
他随手把手上那张讲稿扔到一旁,面带着和善的笑容,这么向我们询问道。
——对!
果不其然,整个礼堂里的学生都十分兴奋地回应了他。
确实,作为全国最重要的测试之一,作为附加条件就是让接受测试并合格的学生得到一笔巨额作为奖励。
这也是吸引所有学生都踊跃参与的原因之一。
『那就废话不多说,直接开始吧。』
说完后,他就回到了自己的坐席上,笑看着我们这群陷入了狂喜状态中的学生们。
『霖还是没有回来?』
但我却并不感兴趣,而是再度向社长大人提出了同样的问题。
社长大人只是摇了摇头。
非常糟糕的时机,但我却还是得硬著头皮跟著队伍去接受‘问卷调查’了。
问卷调查的地点也只是在每个教室里进行罢了,而我和社长大人碰巧分在了不同的队伍里。
出乎意料之外的是,仅仅不到十分钟的时间,我排的那个队伍就已经消去了四分之一的人数,而別的队伍却还是排的很长。
『下一位。』
从教室里传来了这么一道呼唤声。
想起尚未知晓所踪的霖,我也只好抱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了进去。
『哦,欢迎光临,请坐下吧。』
是一道清脆的女声,我顺着声音看去,发现的是一位身材高挑,且长相也十分标致的制服美人。
只见她只是十分随意地挥了挥手,让我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然后就抱着文件夹走了过来。
『首先第一个问题,你是守护者还是被守护者?』
这问题......
我总觉得这道问题十分熟悉。
『被守护者吧。』
但我还是本能地往反方向回答了问题。
怎知就在我回答了的瞬间,那位女性的眼神骤变了,似乎有些惊喜?
不论如何,女性还是推了推眼镜,接着问道。
『第二道问题,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究竟在哪里回答过这问题了?
『......』
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
『第三道问题,你会为了喜欢的人牺牲性命吗?』
她却完全不理会我的沉默,继续提出了问题。
『为什么啊?』
我抬头直视着她的双眼,尝试补救自己的失误,只好选择了装模作样。
因为我终于想起了自己究竟是在哪里听过这些问题的了。
那些问题都是两个星期前,我在‘报社’里和另一人交谈时,那人对我提出的一系列问题。
但为什么这位应该是思想局的人会如此清楚?
想到了各种不好的可能性,我不自觉地咽下了口水。
『哈哈,看来你就是他们说的‘胧’啊,有意思。』
说着,女性就把架在鼻樑上的眼镜随手扔掉,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盯着我看。
听到了我的名字从她的嘴里出来的瞬间,我愣住了,也不知该作何反应。
『很好,合格了。』
女性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高兴的宣布说。
手力还真大......
『......哈?』
不过比起手力,我更加困惑了。
『哈什么哈?你能走了啊,而我也能收工了。』
女性可笑地瞄了我一眼后,就拿起公事包,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教室。
——喂!你们都合格了!去拿钱吧!
走廊上传来了那位女性的声音,随后就是学生们的欢呼声。
太草草了事了吧......?
由于留下来给我的疑问太多了,所以我的脑袋瞬间就‘当机’了。
随后我带着十分复杂的情绪回到了礼堂里与社长大人汇合。
『你那边的问题会奇怪吗?』
我是这么向社长大人询问的。
『嗯?不会,就和往年问卷上的问题一样罢了啊。怎么了,你那边的很奇怪?』
他好奇地问道。
『不,就只是好奇罢了。』
我选择了不告诉他实情,毕竟就算说了估计也没什么用。
大约等待了三十分钟的时间,所有的学生才结束了这项‘检验活动’。期间我有尝试鉆空门去找霖的下落,但都失败了。
『恭喜各位又再次证明了自己。』
司仪笑着说完了后,稍微卖了个关子。
『那在将钱派给各位以前,就请我们来观赏个余兴节目吧。』
余兴节目?
『所谓的余兴节目就是再次发扬我们国家的理念的伟大。』
有的学生似乎理解了司仪的意思,所以就发出了欢呼声。
『死是最美丽的,死是最伟大的,人人都会死去,但一个人的死法却象征了那个人的一生。』
司仪说得越来越激动,学生们的情绪也逐渐高昂起来。
『废话就不多说了,让我们直接看看我们的主角吧!』
就在司仪的语音刚落,在他身后的投影器突然亮了起来,礼堂内的灯光转暗,从投影器里投射到墙上的画面也逐渐变得清楚了许多。
...
......
咚......
我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在这一瞬间停了下来。
我听不见四周的声音,眼前的世界是如此的摇晃,手脚也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
在屏幕上画面显现出来的地点是在某栋高楼的天台上。
他们正在準备的‘余兴表演’,就算不是明眼的人都能轻易看出,那就是‘跳楼’,所谓的,这个国家里最高尚,最伟大的死法之一。
而站在屏幕前接受访问的人......
的人......
『胧!』
社长大人似乎在对我说着什么话,但我的听觉仿佛在这一刻被某种东西给堵住了。
为什么?
我的脑袋只剩下一片空白,甚至还有种窒息了的感觉。
为什么?
我不断在心中重复著同样的问题。
为什么偏偏......
在屏幕前的人......面带着轻松的笑容,纯白色的连衣裙,飘逸的长发,显然是为了迎接这一刻经过了一番的打扮。
『您为了这一刻应该準备了很久吧?现在是不是很期待呢?』
『嗯,没错,相当的期待呢,都快等不及了。』
面对记者们游刃有余的对话,脸上的笑容从未改变,是那么的熟悉,是那么的......虚假。
零分的笑容。
『那事不宜迟,让我们开始吧!』
‘主角’闻言后,站到了天台的边缘上。
为什么偏偏是你啊?!
『3!』
‘主角’的脸上依旧挂着那张笑脸。
住嘴!
『2!』
‘主角’稍微向前跨出了一步。
停下来!快停下来啊!
『1!』
霖!
也不知是不是听到了我的呐喊,她将脸转向了镜头。
——谢。谢。
霖做出了这个口型,随后向镜头展现了她那完美的笑容。
然后就向前跨出了脚步......
掉了下去。
掉了下去,掉了下去,掉了下去......
我失去了支撑点,无力的跪倒在地面上。
...
......
刚,刚刚发生了什么?
我记得我应该是在房里睡觉的......怎么会在这里的啊?
礼堂内的学生们似乎都在为什么事情而欢呼著。
我环顾了四周一眼,发现了脸色铁青的社长大人。
『社长,刚刚发生什么事了?』
我十分的疑惑,难道自己梦游了?
『胧......』
社长大人看着我,似乎又有些不忍的转过了头。
『什么嘛,有什么就』
就在我笑着这么说的同时,我的视线被屏幕上的画面给吸引住了。
血、欢呼、血、欢呼
......我始终还是逃避不了现实。
『干得好啊!』
身边的某位学生突然这么喊道。
在这一刻,我的理智线
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