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案与作家(中)

作者:南山I北海 更新时间:2022/6/8 12:20:59 字数:4233

一间房间里,棕色的木地板和灰土的墙,老旧的桌子和木柜,占了一面墙的架子和挂钩,另一面墙则是镜子和镜子上的熊脑袋。

阳光从窗口倾泻。

身穿警服的雄壮男人,坐在办公桌前,手握一张报告单,神情严肃。

一位皮肤黝黑和满脸胡须的警员站在办公桌前,表情有些紧张和无奈,手里捏着纸巾。

桌上的日历在二行星期六处和随后的六天都被打上同样的标记。

“已经整整一周了。”警长开口说道。

“就是这样,长官,而且我们也没有找到任何目击证人,报案人也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警员一边说道一边用纸巾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

警长依旧神情严肃,眉毛挤作一团,放下了手中的报告单,沉思着。

他喃喃自语道:“为什么不反抗……”

他又将报告单拿起,再次确认,报告单上面的文字说明了一切:死因失血过多,时间准确无误。

“没有脚印,没有指纹,没有凶器,没有目击者,就像法……”

“长官……”警员突然打断了警长的思绪,又用纸擦了擦汗。

“我想……你会想…看看今天早上的报纸……”

……

……

刚过晚饭时间的傍晚,在一处复古而华丽的金色大厅内,正放着悠扬的舞曲。

人们都打扮得优雅而高贵,举止端庄得体,都拥有着一股文雅的气息。

一位男人走上了舞台,他约四十岁,身着黑色的礼服,头戴黑色的礼帽,挂着一副金色边框的眼镜,手上拿着及腰高的手杖,端庄地站立着,对着话筒说道:“先生们,女士们,十分感谢你们能来我的宴会,庆祝此次为期一周的读者见面会和文学交流活动圆满结束,祝大家有段好时光!”

男人走下了舞台,一位年轻貌美的女人挡住了他。

“你好,阿苏奥先生。”女人取来两只装满酒的酒杯,将其中一只递给了他。

她的姿态轻柔,那花瓣状的耳环在灯光下微微闪耀。

“你好,这位美丽的女士,请问您叫?”男人接过酒杯,礼貌地问道。

“嗯?我叫什么不重要。”女人指着自己的嘴唇,用轻佻的口吻回答道:“对吧,大作家阿苏奥先生。”

酒杯轻碰,两人相视而笑。

“这么说,你看过我的书了。”

“谁没看过你的书呢?”

女人将酒一饮而尽,而男人依旧端着酒杯。

“我想带你去个地方。”男人说道,咧嘴笑着。

……

……

刚刚在东街表演完奇迹的查恩•克内赫,走进自由公园,走在回家的路上。

他脚步依旧轻快,一步又一步地迈向前方。

他仿佛有所顾虑,但脚上的动作速度并不减缓。

今天挣了不少,回去再想那些东西吧。他是这么想的,便加快脚步。

直到看见远处银色的闪光。

闪光处在一片漆黑的树丛里,一次一次地,充满规律,使他不由得慢下脚步。

闪光一次又一次,他疑惑地缓缓上前。

微风使草木摇曳,闪光再次出现。

逐渐靠进,看到那银色闪光略带猩红。

那是两个人影。

他惊讶地张大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蹲着的男人停下了,回头看向他。

他看到了男人尖刀上挑着一只花瓣状的耳环……

……

……

临近深夜,在一间温暖的房间内,只有生着火的壁炉发出亮光。

格纳坐在火炉前,捧着一本书,背靠在沙发上,仅靠火光阅读。

身旁的圆形小木桌上杂乱地摆满了小说和漫画,全是崭新的包装,而其中一本被压在下面的书露出了一角,上面写着:

《死亡方式》

而他手上正拿着一本《游记》,封面精美。

他和沙发的影子都被拉得很长,末端融入火光无法触及的黑暗中。

漫漫长夜,如此的安静。

本是这么想的格纳,正享受着阅读的时光。

随后的敲门声使他站起身来,将手里的书放到桌上。

开了门,门口站有两个人,一胖一瘦,胖的穿着敞开的西装,瘦的戴着帽子拿着一把雨伞。

“好久不见,洛伊。”格纳问候道。

瘦的那位扶着帽子笑着,微微鞠躬,进屋将帽子挂在衣架上。

“我呢?”另一位客人挑眉问道。

“哦!这不是威格•伊纳特先生吗?”格纳故作惊讶,接着平静地说道:“我们上周才见过面。”

胖的那位则轻哼一声,大摇大摆地进了屋内。

三人来到书房,谁也不说话,来到一架靠墙的书架前,没有费多少力气便搬开了壁炉旁那一人高的书架和连接书架的一道暗门。

里面是螺旋的楼梯。

三人默契地进入楼梯,威格走在最后,将暗门关上。

三人安静地顺着螺旋的石梯下去,来到一处地下室。

昏暗的地下室。

“咔擦!”一声,电灯被打开了。

五个方向的巨大石墙从黑暗中完全展现出来,还有蜡烛和提灯,石墙背后的房间,五排巨大的黑色书架,破旧的木桌。

洛伊先走了进来,将伞靠墙放好。

威格则缓缓走向中央的木桌旁,坐上椅子放松地说道:“哦,好久没来了。”

格纳走到一面墙前,看着挂在墙上的一块木板,木板上用钉子钉满了照片,表格,剪裁的报纸和地图。

“既然来了,就来帮忙。”他向威格喊道。

“哦!我才刚刚坐下……”威格抱怨道,起身来到格纳旁。

两人将木板取下,搬进一扇木门内。

威格从房间出来,拍了拍手。

他看到洛伊坐在桌前面带笑容地看着他们,又回头望了望从房间里出来的格纳,抱怨地问道:“真的有必要弄这些东西吗?”

“这就是为什么我能找到他,而你不能。”格纳回答道。

“至少在钉子上连几根线,让它看起来像一个侦探用的东西。”

“没有必要。”

“去你的吧。”威格咒骂道,回到桌旁。

等三人围坐在一起,他从裤子里掏出了一瓶酒,咧嘴笑着。

“我说过要庆祝的,对吧?”

洛伊微微一笑,问道:“你是怎么藏下这瓶酒的?”

“应该是夹在肉里。”格纳调侃道。

“组织给了你这么多报酬,你怎么不出钱庆祝?”威格一边笨拙地拔开酒塞,一边不满地回应道。

“钱要留到有用的地方。”格纳皱着眉头,笑着回答道。

威格浑厚的声音不满地长哼一声,将酒倒好,递给洛伊和格纳。

三人举起酒杯。

威格用庄重的音调说道:“庆祝我们的大英雄,格纳•拉普洛再一次解决了困扰协会许多年的案子…呃…之一!”

三人笑着干杯,一饮而尽。

碰杯的回响还在这空旷的地下室里,在书架间游荡。

“嘿,洛伊,这次调查怎么样?”格纳问道。

洛伊轻轻放下酒杯,回答道:“没有什么进展。”

“哪你有没有调查到什么?”

“没有。上周六我去请求了霍顿警长,警长却正好遇上一起案子,便搁置了我的请求,之后的几天我自己巡查了一番,并没有什么收获。”

在一旁添酒的威格也放下了酒杯,问道:“你说的案子是今天早上报纸里的那个?”

“是的,警长认为犯人还会再作案,并且严令封锁信息。”

“是吗?可报纸上的现场照片可不像是一周后的模样。”格纳挑眉说道:“看来有人出卖了他。”

听到现场二字,洛伊端起酒杯,表情微微扭曲,仿佛在忍耐住呕吐感一般。

“管他呢。”威格插嘴道:“麻烦事情就让他自己麻烦去吧!”

“哪……这个周你做什么去了?”洛伊盯着威格问道。

“哦!对了!”威格想起什么似的,从裤子里掏出了两本书。

《死亡方式》

“这是给你的礼物,还有你的,洛伊。”威格将书递给二人。

“谢谢。”洛伊答谢道。

“嗯……我其实也有一本。”格纳说道。

“什么?我的这个可是亲笔签名款!”威格将书翻开,炫耀着签名。

“等等,难道你……”洛伊想说些什么。

“是的,我去参加了读者见面会,而且因为一人限购一本,我还叫了一个报童帮我排队。”威格得意洋洋地说道:“他立刻就答应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当时不寻常地高兴。”

“是上周我们在餐馆见面那会儿对不对?我记得是那天下午的见面会,你排列多久?”格纳问道。

“也就三个小时而已。”威格依旧得意地说道。

“你可真是个大傻子。”格纳皱眉笑道。

“所以上个周六直到今天,你一直在偷懒了!”洛伊责备地说道。

“我也在努力调查!”威格反驳道。

洛伊质问道:“调查自家门口还是你推销产品的客户家门口?”

“……因为我叫格纳帮忙所以放松了一下。”威格拖延地说道,急迫地看向格纳。

“嗯?”格纳疑惑地哼了一声。

“你有没有找到那位神印使者?”

“你说那位魔术师?是的,我找到了他。”

听到这话,威格伸出手臂,将手摊开。

他看着格纳,格纳看着他。

见状,他掂了掂手,示意道。

格纳皱褶眉毛,疑惑地看着他。

威格忍不住开口问道:“那位神印使者的调查表和注册表呢?”

格纳摊开双手,眼神里带有讥笑。

“你不是见到他了吗?”

“是又怎样?”

“哪你找他做什么?”

“认识一下。”

“就这样?”

“我知道他叫查恩•克内赫,最近一个月搬来这里,住在圣桑那街,靠在东街表演维持生计,而且我给了这里的地址。”

“那他来了没有?”威格瞪大眼睛质问道。

“没有。”

威格气愤地骂道:“去你的吧!”

格纳故作无奈,忍不住笑,说道:“你想要我怎样邀请他?穿着巫师长袍,带着一群矮人到他家里开宴会?”

“去你的吧……”威格瞬间无力地躺在椅子上,椅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吱声。

沉默片刻,只听见酒杯碰撞的回响。

“所以?”洛伊说道:“你想被阿德尼尔先生知道你在偷懒然后失去这次的报酬?”

“当然不想!”威格又坐起来,说道:“不,等等,有办法了,就让你们看看我的最新研究,格纳,给我地图。”

格纳站起来,拉开靠墙矮桌的抽屉,拿出地图,说道:“小心点,你知道做这张地图有多麻烦。”

“你还不相信我?”威格推开桌上的杂物。

格纳将手在桌子上一抹,手掌与木桌接触的地方冒出火星一般的荧光微粒,荧光微粒在划痕里跳动,使桌上的法阵显现,荧光微粒随即消失。

他把地图摊开,覆盖在法阵上。

地图依旧与这里的书一样是发黄的颜色,只是不那么破旧残缺,上面公整地画着浅灰色的线和用优美的字体写上的地名,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法阵般的圆形图案被画在十字路口的地方。

“看好了,我的最新成果。”他从裤子里掏出一个小木盒和一个灰绿的笔记本。

“你到底把它放在了哪?真的在你的肉里?”洛伊疑惑地问道。

威格没有回答,在木盒上摸索着。

打开木盒,里面有一卷羊皮纸和一捆紫黑色的干草,还有蜡烛和别的小玩意儿。

威格拿出干草便收起木盒。

拿出打火机,点燃了干草,又将火焰吹灭,使干草发出了浓厚的烟雾。

他的嘴里念念有词,手拿干草在地图上方悬着,一遍又一遍的画着圆圈。

本应向上飘荡的烟雾却向下沉积,覆盖在地图上,如水流一般覆盖住地图。

“哦,我见过这魔法,它可以实时监控魔法介质的流动。”在一旁观赏的格纳说道。

“实时监控?喂!你该不会是在碰运气吧?”洛伊喊道,有些生气。

“不试试怎么知道,万一成功了呢?”威格退缩着,嘿嘿笑着回应道。

“你这家伙!”洛伊还要说什么。

“嘿,兄弟们,地图上有动静了。”格纳打断到。

本如水面一样平静的灰黑色的烟雾正向着地图的一处聚集,缓缓流动。

“这正常吗?”洛伊疑惑地看着地图,问道。

“不。”威格翻开灰绿色的笔记本,查看着,接着说道:“这个现象表示有人在使用魔法。”

“谁会在使用魔法呢?”格纳问道。

三人都在思考着,盯着地图看得出神。

地图上浓厚的灰黑色烟雾,像缩小版的乌云,贴着地图,在木桌上模仿着飓风转动。

“嘿,无论是谁在使用魔法都不会正常吧?”洛伊突然说道。

一阵沉默。

“快动身!”洛伊首先喊道,站起身来。

剩下的两人随后猛地站起来。

三人手忙脚乱地拿上东西。

“地点在哪?”

威格急忙看向地图,挥散烟雾。

“自由公园!”

“拿上武器!”

“带枪就够了!把仪器也带上!”

“在哪?”

“柜子里!”

“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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