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脚茶几上摆着木质的托盘,托盘里装着一碟看上去美味诱人、撒满砂糖的饼干和一壶热气腾腾的茶,还有三个茶杯和糖罐以及奶壶,让人充满品尝的欲望。
“这是新鲜出炉的甜浆果饼干。”莉莉塔老师用魔法指挥茶水在空中盘旋,降温后自动流入茶杯里。“辛苦你们了,作为课间休息来喝杯茶吧。”
我和陈辉静静地抿下一口茶。淡褐色的茶水里漂浮着叫不出名字的干花,喝起来温暖而适口。
莉莉塔老师则是伸出粉红色的舌头轻轻地舔食着茶水:“你们的世界是怎样的呢?没有魔法的话,一定很辛苦吧?”
是怎样的……真是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连问的是哪方面都不明白。
“虽说自然环境和人种跟这边都有很大的不同,不过,生活也同样是工作啊休息啊娱乐啊什么的。即使没有魔法,我们世界的人们也用各种科学技术让生活变得很方便。”陈辉靠在沙发上说道。他的脚尖触不到地面,在空中晃荡着。
“克里斯汀妹妹虽然年纪小,说话却很透彻呢。”陈辉被莉莉塔笑着说出的这句话噎了一下,微微皱了皱眉头。
“其实对于我来说,不管在哪里生活都是一样的,我也不怎么在意。李乔你呢?”陈辉将话题抛给了我。
嗯……我思考了一会儿之后才作出回答。
“我倒觉得有很大不同。莉莉塔老师,你知道太阳吗?”
“嗯……云层之上,带来光明的存在。只有白天的时候才会发光。为什么忽然说起这个?”
“我们的世界里,太阳是一个巨大的圆球,我们的世界围绕着它转动。”我试着向她解释,“太阳无比的热,因此我们的世界上大部分地区都很温暖……相比‘冻土’而言。
“在我们的世界,只要是天空中没有云的时候,抬起头就能看见太阳。每到早晨,金色的太阳从天空一侧升起,将整个天空染成金色。傍晚,像一枚鲜红硬币般的太阳从另一侧落下。天空铺满了鲜血般的红色,与天际的紫色夜空相接,天空的颜色瞬息万变。紧接着,发光的‘月亮’与‘星星’出现在天空中。它们都是天空之上遥远的巨大圆球,在地面上看上去却是不如指甲盖大的圆和亮点。每一个圆球,都可能是一个住满了居民的世界……”
“对于我来说,每天早上看到金色的阳光,我就有了工作的动力。”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调整了一下坐姿。
“阳光……是金色的?这样啊,那一定是个美丽的世界吧,难怪你会那么想回去。我也好想看一看。”莉莉塔老师眯起眼睛笑着说道。
我平时不是很会说话,根本说不出这样的长篇大论,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却一反常态。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说明白。我这样想。
莉莉塔老师又喝了一口茶,开口说道:“我也是背井离乡的人呢。我受不了老家那些弗睿族的那种气氛,就跑到魔都来了。拉比斯是我在这里仅有的几个朋友之一,她真的很爱照顾人呢。”她微笑起来,“虽然年龄比我小,但是我也受到她的很多关照。”
莉莉塔老师的眼神和耳尖垂落,看上去有些寂寞:“你们能和重要的人一起来到这个世界,很幸运呢。要珍惜哦。”
我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才、才才才没有啊——!我和克里斯汀只是朋友,普通的那种!”
“呃……我和李乔不是情侣。”
我和陈辉都很尴尬。陈辉的耳朵开始泛红。我低头喝茶,试图当做这一幕没发生。
“呼喵……那希望你们一直保持这样的好关系。”莉莉塔老师倒是镇定得很,一点误会别人的歉意也没有。
我为了转换话题,提议赶紧继续之前的学习。
但之后我无论怎么练习,都没有取得更多的进展,只能让羽毛笔稍稍浮起。陈辉倒是比我顺利一些。莉莉塔老师表扬了他,然后鼓励我再观察一下陈辉使用魔法,多尝试几次。
“别气馁,嗯……你一定可以的。”她这样说道。
莉莉塔老师虽然很有耐心,但也别把我当小学生啊。
晚上,拉比斯带着一袋食材来上门拜访。似乎是为了拜托莉莉塔老师收我们做学生,所以答应自己做主厨,请她吃大餐。而莉莉塔老师也对“异世界人”很感兴趣,当时就爽快地答应了。拉比斯的厨艺发挥稳定,让我们享用了一顿美餐。
之后,她就向我们和莉莉塔老师告别了。她和商队的其他成员准备第二天就启程返回大城。
我和陈辉则暂时借住在莉莉塔老师的家里。
半夜,我躺在床上,望着窗外无星的夜空。
我想回家。我想回到地球。那里有我的父母和 朋友。
不过,我并非孤身一人。
随后,在这一天的三天之后,发生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
那天,我们一如往常地向莉莉塔老师学习魔法。我已经习惯了在老师家的生活。
据莉莉塔老师所说,这几天里,她用休息时间查遍了所有她能找到的相关论文和资料。可是没有一篇有所帮助。
“‘异世界’迄今为止只是神话或小说中的概念。即使有魔法学者在研究‘异世界’,也只会被其他人当做异想天开,而且没有人有任何进展。”莉莉塔老师沮丧地说。“我原先也把那种人当做谈资,没想到如今我也加入了其中。”
魔法的练习稍有长进。不过,虽然我掌握了许多理论知识,但对魔法的使用仍然不得要领。即使能够用出魔法,也不知道是怎么用出来的,处于一种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状态。
“魔法太玄妙了……如果和程序语言一样该多好。”
休息时间,我悄悄和陈辉说道。
“我也很难解释清楚,掌握了就不会觉得玄乎了。你试试调整一下手的动作,像这样?”陈辉开始给我做示范。
“这样是吗?”
“不对,你再把手臂抬起来一点,感受一下这个位置附近……这样是对的。看,它动了。”
“克里斯汀妹妹说得很对。”莉莉塔老师突然插话,“好了,我们接着上次讲到的地方继续可以吗?”
我翻开教材。
房间里传来“吱嘎”的奇怪摩擦声。
紧接着,“轰——”的一声,一面墙壁整个塌下来。砖块和摆设哗啦啦地落在地上,激起满室的尘烟。
一道人影立于倒塌的墙壁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