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的操场边有一排花坛,花坛里栽着几个个头不大不小刚刚好的灌木,灌木的间隔处还有两株树,一株是枣树,还有一株也是枣树。在灌木周围,基本都是花骨朵,这个时节花还未开放,但是可以感觉到活力在迸发出来,在这里你还可以闻到泥土的气味。
更不必说碧绿的菜畦,光滑的石井栏,高大的皂荚树,紫红的桑椹;也不必说鸣蝉在树叶里长吟,肥胖的黄蜂伏在菜花上。翻开断砖来,蜈蚣,还有斑蝥,真是太可惜了,为什么以上这些这里都没有呢?
我下面该做的也许是在课桌上刻个“早”字,但实际上我从来也没有迟到过。
啊,花坛,花坛,你真是我的百草园,就让我好好的探索一下你的奥秘吧!
才怪呢。
「洞妖洞妖,听到请回答,Over。」
「有话快说。」
「洞妖洞妖,我的代号是洞拐,无线电的句尾要说Over,Over。」
「所以说你能好好说话吗?」
「洞妖洞妖,叫我洞拐,不然我就不理你了,Over。」
「洞拐,请指示,我求你了,Over。」
「洞妖洞妖,我只是觉得这样好像很好玩想玩一次,没啥事,挂了,Over。咔~」
我在她挂掉所谓的“无线电”后斜眼瞟了一下蹲在旁边的她,她满脸荡漾着 “一项地球OL的终身成就已经完成”的满足表情。
「好玩吗,大小姐?」
「嘻嘻,好玩啊。」
承认的那么果断,我都无言以对,真不知道这是个大孩子还是强行卖萌,虽然从某种角度来说确实很萌。
就凭目前不到一个小时的交往,我只能说我也许是遇上了一位现代版小燕子,啧,那首歌怎么唱的来着?应该是“有一个姑娘,她有一些任性,她还有一些嚣张。有一个姑娘 她有一些叛逆 她还有一些疯狂。”
把这两句歌词里所有的“一些”改成“Very”就是我对这位刘子汐的第一印象,不过看她把头发染得跟火烈鸟屁股似得我也能大概猜出此人性格是比较膨胀的。
书归正传,即使不考虑这一段没6的对话,目前的情况也是十分诡异的,无论是对于围观同学,对于读者,还是对于我自己,都是十分难以理解的。
目前我和刘子汐正蹲在在离操场将近十米远的花坛沿上,一言不发的从枝桠缝隙中观察操场。我不断地试图说服自己:我们是要抓蚂蚁和蚯蚓以用作生物课实验的三好学生,而不是两个在花坛缩头缩脑的傻X。
「周遥,好无聊,给我唱个歌好不好。」
我脑门一个“#”字暴起
「不,我现在想知道的是,你一言不发的拉着我跑到花坛这里盯梢,结果竟跟我说些没6的东西,蹲了这么久脚都麻了,又不是史密斯夫妇,我们是在这蹲蚂蚁的首脑还是蚯蚓的政要?」
「不唱是哈,我给你唱一个:额能chua额一个女娃都吊...」
「你够了你!」
我直接站了起来,如果有个桌子我直接就掀了。
「我答应跟你来是为了告别无聊,可是我觉得蹲在这里伴着胖虎水平的歌声数叶子有几片实在是很tm无聊。我给你一分钟时间给我把话说清楚,不然我走了。」
她把食指架在嘟起来的嘴上提醒我小声,然后把站起来的我又跩蹲下来。
「你怎么这么猴急,宛如一个处男。」
「处男招你了,你不是处女咯,身经百战咯。」
「我......」
这一句话抛过去,并没有得到否定,也没有得到吐槽。她不笑了,她的脸色变了,眼睛又在一瞬间失焦,就和刚才一样。那是明显到愚蠢如情商为零蛋我都能发现的变化,而且对于这样一句没6的反吐槽,这是不应该有的过度反应。但是那时我觉得,她可能只是因为我话说重了而生气,仅此而已。
上面这句只是烦躁的我的口无遮拦,不得不说在那一年中我嘴欠的毛病还在不停的犯,还伤了很多人,直到很后面我才意识到我在几乎无意识下条件反射的口无遮拦是多么锋利,但是那都是后话了。
她脸一变我也有点不知所措,好嘛你说一句没6的话我也顺着你说一句没6的话而已,你怎么就掉线了,这就恼啦?这种时候该怎么比较优雅的化解尴尬的气氛?算了,我豁出去了。
「咳!你刚才不是让我给你唱歌么,听好了啊:啊~~~啊~~~五环~~~~你比四环多一环~~~~啊~~啊~~~五环~~~你比六环少一环....」
一边唱一边偷看,诶,笑了,笑了诶,哎妈总算哄过来了。真的,为什么我要为一个刚认识没多久的妹子又是察言观色又是掏心掏肺的,还是看脸吧。还是因为同为中国人的亲切感?我已经有几个月没有像今天一样说那么多的话了,如同拧开了阀门,完全停不下来。
「咋,歌也唱了,现在能和我说我们在这干什么了不,再弄下去这故事就太矫情了,我能感觉到作者快写不下去了。」
她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后说:
「行行行,算我没跟你说清楚,每次游戏开始我们会把龙珠放到指定地点中的七个。并用一段时间寻找。我们这个找龙珠游戏如果能集齐七颗的话,在午休结束15分钟前左右,必须要到操场集合进行召唤仪式,如果一方没有拿到所有龙珠的话,就用这十五分钟的时间里大乱斗把他人的龙珠夺来,成功拿到七颗召唤神龙的人获胜,understand?我们浪费了那么多时间在后面废话,现在去找龙珠还来得及吗,用你的大脑好好想想,我们现在就是要蹲到操场集合的时间点,然后直接跟他们明抢。」
好长!这规则简直又臭又长!而且感觉这个规则的漏洞简直多如牛毛,更重要的是,这规则真的就和某些日韩户外综艺节目一样!总感觉要累个半死,真的是动漫部吗?但是在此之前,一个规则上的漏洞就让我十分疑惑了。
「如果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在这蹲着等,那这游戏还玩个屁?」
「你很失礼欸,今天要不是碰到你我也是会好好的去找的好吧。再说了,我们部那帮愣头青傻着呢,我根本不担心他们会使诈。」
看她说这话时轻描淡写一摆手那个轻松劲,我真是要为那些背后被捅了一刀的未来社友们默哀三秒钟啊。
正想着,操场上来人了,是之前那个死鱼眼,握着三颗龙珠朝操场中间走了过去。他把其中两个龙珠像老年人常在手里把玩的两个铁球一样在手里转来转去,宛如一个智障。穿着一身运动服,看来刚才弄湿了后又去换了一身行头。我算算,他三颗,刘子汐这里一颗,也就是说,他现在拿了超过一半的龙珠。那么剩下的三个....
「喂,动漫社除了你和他以外还有几个人。」
「还有一男一女两个人,你懂的,高中社团宇宙惯例,没四个人就废部咯。」
「恩...剩下两个一人一颗或者一个人两颗吗?」
正说着又来一个人,恩,慢着,是两个人?
「喂~那俩也是贵社的?」
「对啊。」
从长发和短裙的下服来看,走前头那个确实是个女生,后面那是个什么东西,是那女生的儿子?来高中参观的小学生?这货不弯腰不弓腿能直接从卡车底下走过去吧。只见他迈着霍比特人一样的步伐揣着一颗龙珠朝操场中间“匍匐前进”,远远望去就是一副短小精悍的气质。
我指了指那个人
「那真的不是...小学生?」
「就算人家是个二等残废,你也不能歧视人家啊。」
「原来二等残废不算歧视用语,你们真的是朋友吗?」
刘子汐顾左右而言他。
再透过灌木缝隙一看,他们已经站定了位置,那个矮子跳起来试图抓那个死鱼眼的领子,但是一拳头砸到了死鱼眼的膝盖。他们似乎很激烈的在说些什么不用听就是垃圾话的东西,偶尔还能听见“马鹿”等词语徐徐的传来。
「你们真的是朋友吗?」
刘子汐没回我话,“唰”一下站起来,拍打了两下自己的裙子,紧了一下胸前的丝带,用很帅的表情说了一句: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