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荼自知以自己现在的状态不适合立即前进。数分钟后由落泪转为抽泣,并走到不远处的一个土堆旁靠坐了下来。
“我们休息一会吧……”
感受着内心的纷乱她明白现在的自己还是爱着兄长的,没有因为在这个世界所经历的种种就发生改变。
心中莫名涌起了几分骄傲。
‘曾经我怀疑过我们的感情是否是足够深刻。’
‘如果在一些磨难下就变了质……那我真不知该如何对待那些被为了兄长而被推动的我而杀死和间接害死的人了。’
白荼自嘲:‘对人类来说这男女之爱是如此炽热,不像更加温婉的亲情友情所以才令我抓狂、才令我以及大部分的人类如痴如醉吧……’
‘白荼!’
“嗯……怎么了?”被叫住的少女猛地回头看去。
“我还需要一定的时间来确定我们在墙中到底该向哪里走。”
她瞥了眼不远处的世界壁垒,其中如凝胶状态的空间应该起着阻挡视线的功能导致无法看到太远的地方。
既然已经相信光团,除非出现决定性的证据否则也不会再无缘无故的起疑心了。
“那正好。”
周围虽然寂静但看起来十分安全,既没有预想中的什么怪物也没有出现任何怪事。符文与法阵相继出现——白荼在脑中构想出干燥的柴与秸秆摆放于一米之外。
掌心处生成了一个小火球,与木料碰撞的瞬间眼前一亮——篝火完成了。
‘看来我对魔力的操控没有受到这个幻术的限制。’
“殿下……”
‘白荼,我还有些话要跟你说。’
面对光团和佩鲁的同时呼唤,她先朝光团示意让她等待一会并强打精神:“怎么了佩鲁?难不成子啊思考你在黑雾中经历的那些?”
“嗯。”
那有些丧气的声音代表着稍微沉沦的内心。
精灵以为佩鲁被自己的情绪影响:“你要知道那些大概都是虚假的,即使短时间没法摆脱影响但就如此思考便好。”
“没想到殿下面对了那样的事情还能这么快恢复冷静……我现在,唉。刚才那些场景仿佛还不断在眼前闪回着。”
接着佩鲁说:“我并不是寻求您的安慰,经历了那些后也能想象殿下当时肯定也经历了相当可怕的事情吧?所以——”
“多谢好意,我没事的。”
兄长死去的样子甚至那尸体散发出来的味道都……强行将这一切塞入大脑,即便从黑雾中逃离自己也已经完全改变了。
不再是黑雾之前的白荼了,当然,这是必然的但她所想的并不单单指的是地球所处的宇宙中人类以‘时间’这一看待世界的观测模型之下所感受的前一刻与后一刻的区别。
而是下一次自己再见到兄长时,还能否以一腔爱意去注视着他。
自己曾害怕兄长死去,现在也同样怀抱着那份情感。
刚从虚拟世界得知术白的真实身份时自己不得不退出游戏强迫自己不再相认的时期更是恨不得时时刻刻注视着他才放心。
‘那都是一年前的事情了啊……现在想想感觉还挺遥远。也对,是我将那些负面的感受深埋心底,此时被黑雾再次提起自然让我感到难过。’
‘我从未打心底和自己和解那些事情,虽然也有其他的原因但兄长的痛苦的确是我造成的所以……啊,不行不行,这些问题不是现在应该思考的,不要再想了。’
身前的火苗噼啪作响以自己的微薄之光向周围的世界辐射能量。
精灵摇了摇头,咬紧牙关。
德蕾卡、二当家、三当家还有玻瑞亚多半也陷入了自己和佩鲁的境况。
他们或许也在经历,被迫面对着各自所不愿面对的过去又或许已经成功克服但只有真正确定才能真正放心。
在地球上的人类社会中所有的价值观下他们的确算不上好人但白荼还是打算尽自己所能帮助大家。
事到如今她也必须承认,这一两个月的相处让她对几人产生了几分感情。
感情推动了关切的产生,而正当她试图摆脱那些痛苦的记忆时却传来了光团的声音:‘白荼,你还记得你带你哥哥从异国他乡旅游回来的时候吗?’
“……”
‘怎么,不记得了吗?那个暑假在地球上的时候你向你的母亲咨询是否能一起出去旅游让他散散心。’
‘我当然记得。你是指我和兄长到家的时候……我那时很开心。’精灵有些疑惑的看着母亲模样且朝这边走来的女人。
“没错,你还记得白术当时是什么样的状态吗?”
记忆在大脑被快速挖掘着,兄长也如自己一般开心的面容浮现眼前:“你想说什么?”
“也许你已经对你的兄长做了足够多的事情了。”
“……”
“这便是我的意思。”
“你怎么知道我在思考我的兄长……虽然你构建于我的记忆但你并不知道此时此刻我在思索什么。”
“猜的。你跟我谈过许多和他相关的事情。你很自责、很难过,不知道该怎么办。更大胆的猜测我觉得你现在在这个世界恐怕也和他有关吧。”
“……我为他做的还远远不够。”
“为什么这么认为?”
少女将身体稍微一侧。
“需要我提醒你已经为他做了多少吗?从很小的时候开始你就一直陪伴在他身边,充当玩伴。别忘了我恐怕来源于你的记忆所以我明白你对那些记得有多么清晰。”
“够了光团,我明白你是想安慰我。但其实我没有把实情全部告诉我的母亲所以就连她都不知道又何况此时的你?不要再妄言我和兄长之间的事了。”
“他的痛苦的确来源于我这是我不能回避的事实。承载着这份自责是我为我所做的事情承担责任的体现,我的人格与价值观让我必须这么做。你懂了吗。”
这段话之后光团也不再提这件事,沉寂中坐到了白荼的不远处呆呆的望着火苗。
“抱歉我提到了这些。”
微卷的长发左右晃动:“我不会在意这种小事。”
“我要是你真正的母亲就好了……”
挑了下眉毛,少女没有回应。
“打住!气氛太沉重了哇!”
佩鲁从精灵的肩上跳到地上,人模人样的以双足站立的姿势走到了篝火之前:“虽然听不到你们之间的交谈,但看表情就感觉是什么令人难过的事情吧!果然,这个光团跟殿下有关系呢……”
“总而言之我们应该想一些开心的事情!殿下难道都没注意到吗……您哭泣的时候这盏绿色的提灯的光线都开始逐渐黯淡了呢!”
少女一惊,仔细估量那提灯的范围的确缩减到了三米左右。
‘或许真的和我的情绪有关……怎么办……提灯的范围缩减怎么想都不是好事……’
“你们怎么看,范围的缩减肯定预示了什么。但远处的黑雾也并未向我们靠近啊……”
“总之,我觉得应该想想高兴的事情!”佩鲁挥舞着前肢,毛茸茸的尾巴晃悠悠:“之前我的父母失踪的那段时间我非常难过,在那种状态里食物也不香了……走路甚至都没力气!”
“总之,我们应该想想好玩的能提振精神的事情!尤其是殿下哇,这提灯也好黑雾也罢恐怕都和您相关吧……”
光团对此也表示同意。
“也好,那就来想想令我们感到开心快乐的事。先从佩鲁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