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六岁的时候,也就是刚搬到现如今居住的位置不久后的某一天,我忽然感觉脑袋灵光了不少。
仿佛是被什么存在赐予了智慧:前一刻我还跟在刚吃完早饭的兄长身后追着让他陪我玩,后一秒便呆在原地被脑海中所拥有的记忆吞噬。
刚出生一个月,时不时就开始哭泣的我。
一岁时站在婴儿床边给我唱生日歌的母亲。
学会走路和奔跑后,好奇的到处跑并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三岁时翻着父亲买回来的各类书籍自学二十多种语言。
四岁时被妈妈抱着看天边的阳光。
五岁在已经熟悉的幼儿园内和同伴们嬉笑。
六岁幼儿园毕业时大家进行的合照……
虽说那一刻之前我脑子也很好使,尤其记忆力就像无限容量的摄影机无差别记录着我所听所见所闻之下人体感官可感知范围内的全部细节。
即便如此,相比于那仿佛‘觉醒’一般之后的我来说也根本不值一提。
周围的信息不受控制的窜入大脑,回忆疯狂的闪回,神经间的链接也失控了——归纳推演着这些信息,并得出其中可寻觅的规律与结论。
所以从那一刻开始我不再单纯只是记忆力超群,也在推演和归纳周围信息的能力上得到质的飞跃。
这也是为什么我会表现出超越年龄的智慧。
“妹妹,你怎么样!”
“妈妈——!妹妹她好像出事了!”
哥哥很焦急,我现在唯一记不清的也只有那一刻之后几分钟之内发生的事情。
隐约因为大脑忽然的剧痛使我瘫倒在地,好在很快那股疼痛逐渐消失,在哥哥的搀扶下我捂着脑袋坐了起来。
母亲已经来到了身前,心智年龄因为爆炸式增长的智慧早已脱离了我的物理年龄。
脸上的稚气几乎不见——我捂着一只眼睛向妈妈看去,她也回看过来。
对视之中,母亲那有些担心的眼神逐渐变为了她那招牌式的微笑:
“不用担心术儿,你妹妹没事了。”
“可是妹妹刚才捂着脑袋痛的在地上打滚啊……最好去医院看看吧?”
“没事的哥哥……”
感知着大脑内无穷无尽的经过推演得出的新信息,语调同时也变得沉稳冷静起来:
“妈妈说的没错,我没事,不如说我现在感觉很好。”
不过奇怪的是,在第三天醒来时我虽然还记得推演所得出的各种结论以及那份超越年龄的智慧,大脑却已经不再不受控制的收集与推演周围的一切了。
同时,我的记忆力反而一定程度的减弱了。
对于人际关系的一切,也就是当我与他人进行互动时依然能轻松的记忆所有细节。
但除此之外的一切想要像过去那样记住就有些吃力了。
比如,曾经阅读各类书籍时过目不忘的自己现在得看两三遍才能记住个百分之五十。
我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也弄不明白记忆力又是为何突然下降。
即便通过微表情判断自己的母亲也许知道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也从未找她询问。
‘母亲如果知道却没有对我说,应该有她的原因吧……’
当然还有其他的担心:要是母亲不知道,然后把自己当个怪胎怎么办?
相比于探索自身的谜团,我更害怕被家人所排斥。
也由于我的心理年龄或许已经来到了十四五岁,大脑可以轻松的进行各种深度思考。便无法阻挡的在日常生活中体会到小学同学一举一动背后的幼稚。
甚至有时即便我不想那么认为,也还是会觉得他们在一些时候实在是太蠢了。
‘这是不对的白荼。你只是因为天赋好所以比旁人聪明些。他们那样才是正常的,如果你没有天赋就和大家一样啊。’
‘我当然明白!可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我的确是认为同龄人有时很蠢,可我也根本没有嘲笑和看不起他们的意思。’
‘这只是在我的天赋下,在我感受到他们与我的差距之后客观感受到的事实啊。既然是事实,那也没必要刻意否定,不是吗?’
隔三岔五的,我就会像这样自己与自己在心中争辩一番。
眼前两年未见的小雪,虽然和我记忆里两年前的她进行比较已经成熟了不少,但依然相当的幼稚。
幼稚的不仅是内容,还有她的神态、语气以及思考深度和逻辑连贯性。
说起话来的时候,那感觉非常的明显。
不过由于理解她们没有我的天赋所以我完全不会因为对方幼稚而反感和鄙视。
“我身上有汗的,待会弄脏了你的衣服了!”
“没事啦。”
小雪的身体比同龄女孩‘厚实’不少,抱起来很有分量。
我终于松开并朝她看去:
“你比之前变了好多,不过也有些地方和以前区别不大~”
“嘿嘿……白荼也是!我回头刚看到你时都不敢确认是你,太漂亮了!还有你这个裙子和发型也好配啊~”
正要继续说下去,却被书包侧面终端发出的迅话铃声打断。
我知道那多半是发现没有早饭的母亲给自己打来的,于是朝小雪‘嘘’了一声示意不要出声:
“妈妈?”
“嗯,丫头你还没起来吗。我见你没准备早饭,去楼上叫你也没听见回应就打个迅话给你。是身子不舒服吗?”
“嗯……昨天晚上没怎么睡好现在头有些晕晕的。想再睡一会,妈妈可以今天替我准备早餐吗?待会也不用送饭,我稍微吃点零食就好了。”
白荼将声音模仿得惟妙惟肖仿,佛她真是不舒服。一旁的小雪呆了片刻,随后意识到白荼是偷偷出来便捂嘴偷笑。
“那再睡会吧妈妈不打扰你了。如果待会饿了就下来吃点,我会给你留饭菜。还有,如果真的很难受要跟妈妈说哦。”
“好,我知道啦。”
随后母亲干脆的迅话挂断了。
“你偷偷自己出来的?!”
“因为想见你嘛。你想见我吗?”
面对我直白的寻问,小雪似乎有些羞涩不过很快相当坚决的点头:“超~想见!”
“不过记得你好像说过……你新家的位置离这有一百多公里,你是咋一个人过来的?不会是踩滑板吧?”
“是坐的陆地飞轨。”
“哦哦。”
“你尝试过那东西吗?”
“去机场的时候我坐过几次呢。说到去机场,我去年坐巡天器出国在国际舞蹈比赛上得奖了还是大奖!‘
“当时想告诉你这个好消息,可惜我妈不让我碰终端……”
“她还是不让你碰终端?明明都小学了吧。”
“是呀!可她就是死板,害怕我因为终端分了心。怎么可能嘛。”
小雪说罢退后几步,看着房间周围的一切高兴的踮起脚尖转了一圈:
“但总体我还是很开心的~因为那女人终于不在我练舞的时候在一旁盯着恶心我了~哈哈哈!”
“你母亲对你还是那么严格?”
“严格?是不可理喻才对!不过因为得奖我接了不少商业代言。”
“白荼你知道商业代言不,反正就是很多人围着我拍照让我说一些台词,就有好多钱了。”
“母亲特别开心,所以对我的态度也缓和了一些。”
“但还是……很烦人!”
“她晚上回家了嘚不嘚个不停,早上送我来的时候也嘚嘚嘚,嘚嘚嘚说她的大道理……啊!!!”
白荼宠溺的看着自顾自说话的小雪,看的出来她已经很久没和同龄人交流过了。
在幼儿园的时候每天就要上午来这个舞蹈学院排练。
每天凌晨四点起床,吃一种味道奇怪的营养餐并洗漱完后半小时之内到这。
随后是半个小时拉伸,最后就是从五点持续到中午的高强度的训练。
导致小雪只能在下午和幼儿园的同学们见面,还是浑身疲惫的状态。
然后下午放学后又要继续学习大量理论课。
所以大多时她只能看着大家在操场奔跑,为数不多能参与进去的娱乐是和我一起搭积木的时光。
“对啦白荼,你等我一下我去冲个澡换身衣服。”
见小雪喜笑颜开的模样,白荼才反应过来:
“我突然来见你会不会打扰你的安排?小雪你很忙吧,还要各种训练。我本来是打算见见就走的。”
“欸……为啥要那么快就走嘛!我没什么安排。何况只要是你,就算我把今天一天的训练都翘掉也没关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