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16日
已经超过四十八个小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睡眠了。地下室已经整个被轰塌了。不知道我能不能活着走出这里。伸出舌头从暖气管的裂缝里舔吮。楼上到底变成了什么呢?其实已经没有水了。只是那陈腐的苦臭味和足以麻木舌尖的锈的味道刺激着大脑。我不敢闭上眼睛,那样耳朵似乎听得到楼上的木板正在燃烧。
2月17日
最后的食物已经吃完了。开始敲击供暖管,希望能被外面的人发现。在此之前一直在犹豫是否要这么做,但是还是想活下去的感觉战胜了恐惧。
2月18日
没有人发现我。我很饿。今天一天没有进水。伸出舌头舔舐嘴唇,张嘴时嘴唇破了皮。牙齿不自觉的咬着上唇挤压着血液吸吮。当我发现的时候除了惊恐只能更用力的敲击着水管。手臂震得发麻,我丢下砖头大哭了一场。
2月19-20日
我会直直的看着管子的震动,希冀着他能将我在这里的消息带出去。但是那种震动让我已经崩溃,震动消失一瞬间的安静就掐着我的脖子。仿佛那催命的声音不断的在耳边回响,我用力捂住耳朵。感受到轻微的震动随着墙壁、地面不断的传导到我的双腿从而直达头颅,我的整个胸腔似乎都共振而悲鸣着。我最终有如发疯一般将砖头用力掷向墙壁,碎裂的声音仿佛一个信号让我从地上霍然而起。我大叫。用我手边所有可以挥动和丢弃的物品砸过去。踢打着这个除了碎石本就空空如也的小房子里的所有的东西,随手撕扯着墙上的壁纸。最终发泄完毕的时候,也就这么把自己直直的扔在了地上。
翻着白眼去盯着天花板,水渍印出地污垢就像是一把中世纪断头台的长斧。
本日
自己还没有睡够,这段日子的一切都让我已经歇斯底里,而昨天的发泄也的确让我失去了支撑自己的力气,我很诧异自己如此的清楚的思维和记叙。但是我决定写下来,至少以后被人发现的时候不会被当作无名的尸体被丢弃。
2月21日
我费力的敲击着水管。已经不抱希望了。只是给自己找点事去做。喝了自己的尿。
2月22日
今天在角落里摸到了一根纸烟。摊开手掌把烟放在上面,想捏碎它。但手指发力的瞬间就又僵直住然后松弛了:它是无辜的。
是想找什么东西和我一起去死吗。
看了周围的狼藉,又低垂下脑袋盯着手里的烟。突然失去了杀死它的兴趣,这样反而使我更加的空虚:一个可怜的人利用比他更加弱小的,甚至没有生命的物品来发泄愤怒得到满足,这样就能得到原谅并且万事大吉了吗?这一瞬间我竟觉得一丝沾沾自喜,似乎自己已经发现了自己的丑恶与弱小的一面,仿佛是站在人性的第三人称下完成了多么了不起的一次自我审视。
今天的尿液很少。还是喝了。奇怪的是已经不感觉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