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我说红雨。过去的事,你就不能让它过去吗?”
“嗯?啊~是从萝拉那儿听来的吗,真讨厌呢,居然把人家的事情到处说。”
纳斯克一句肺腑之言,却被误认为是从萝拉那儿听来的小道消息。不过这样一来也使得他的发言都有了不会暴露身份的理由。不错不错,被误解真是帮大忙了。
“差不多就是那样吧,我从萝拉那儿都听说了。虽然对你曾经的感情经历感到同情,但毕竟那么多年过去了,你也差不多该看开了。”
“嗯?”红雨眉头一皱,但并没有说什么。难道有哪里说的不对吗,似乎并没有吧。
纳斯克见她不做声,觉得自己能借这个机会说服她,帮她解开一个心结。这样一来,说不定自己也能从这场无休止的漩涡中脱身。
于是他继续开始说服。
“说白了,这一切都是那个男人的错。如果不是他的话,你所珍视的友谊也不会走上末路。错的不是你,也不是她,都是那个不懂感情的男人的错。”
纳斯克话中的“男人”指的正是自己。虽然自黑并不是他的爱好,但他确是对红雨有着一些愧疚。尤其是活了大半辈子,又经历了一次转生后,许多问题都看开了。
回忆起当年的年轻气盛,剩下的也只有悔意。
要知道,他是个从来不会对自己做过的事感到后悔的人,即使错了也尽力不去留下遗憾。可唯独对眼前的这个女人,以及另一个再也见不到的女人感到悔恨。
纳斯克不会乞求重新再来一次的机会,他只想在有生之年能亲口和红雨说一声抱歉。然而这个心愿似乎有些难以如愿,无论是对他而言,还是对红雨而言。
“你懂什么……错的人……是我才对。”
“诶?”
“什么都没有,只是我的自言自语。”红雨低下头,喝了一口咖啡。
不可思议,那个红雨居然会承认自己有错,这是纳斯克做梦都没想过的事。哪怕只听这么一次,恐怕也能成为终生难忘的回忆。
不过说来也奇怪,虽然纳斯克黑的是自己,但从红雨的角度来看,这应该是一个自己喜欢的人被一个陌生人擅自评头论足的场景。曾经在会尔曼尼,那个侍女仅仅因为稍稍掀开了她的伤疤,结果惨死街头。
为什么现在,纳斯克发出这种言论,红雨却无动于衷呢?
“所以,请你不要再执着了。无论是对萝拉,还是对上官,又或者是对你。”
“上官吗……她一定很恨我吧。”
红雨看着手中的咖啡,褐色的水面上倒映着自己无奈的表情。
“不,上官的话一定会原谅你的,她就是这样的人。”
“你说的没错,她就是这样的人,总是善良过头,对任何人都不曾有过戒心。”
“还总是会犯些小迷糊。”
“哈哈。”
“哈哈哈。”
“是啊,但是你为什么会知道那么清楚?”
“诶?”
笑声戛然而止。
啊!不妙,不知不觉中被套话了。纳斯克突然懵住,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发言已经远远超出了道听途说的范围。会暴露吗,不,应该还不会。只要能找到一个适当的借口的话……
“那个……是我从萝拉那儿听来的。”
“但我可从来没和她说过上官的为人啊。”
“饿……那个,从、从你的故事中推测出来的,不行吗?”
“嘿~~~”
纳斯克开始慌了,但依然没有放弃寻找借口的行为。红雨兴致满满的抬起头,脸上的笑容就好像刚才的郁郁寡欢都是装出来的一样。
难道这家伙,从前面开始就再给我下套了吗!?
“你的意思是,从萝拉的转述中,推测出了我唯一的朋友——上官的为人?”
“对、对啊。”
红雨着重强调了“上官”这两个字。莫非是哪里的对话出了差错?纳斯克开始犹豫了,但说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事到如今再想收回反而会变得更加可疑。
然而纳斯克一条路走到黑的回答正中红雨的下怀,听见这样的回答狡猾的她便露出了奸计得逞的笑容。
“上官……的为人呐……”又重复了一遍,这句话中究竟有什么用意?
“……”
“我呐,在和萝拉的谈话中,可从来没有提到过我那个朋友的名字啊。”
“哈?”
“你是从哪里听来的,上官这个姓氏。”
恍然间,那双始终漫不经心的眼眸亮了起来。牢牢锁在纳斯克身上的视线,仿佛质问一般的传来锐利之感。
被盯上了,就像被蛇缠上的青蛙一样无法动弹。
为什么会这样,实在是一生的失策啊!万万没想到,红雨和萝拉之间的对话竟然没有提到上官的名字。不管怎么想,说出主要出场人物的名字可是常识吧。
为什么你们讲故事都不按套路出牌啊!
“这……上官是……”
“而且啊,你是怎么知道那件事‘已经过去很多年了’的?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我可从来没和人提过,你又是从哪里知道的?”
“什……”
糟了糟了糟了,没想到从一开始就露出了破绽。难怪红雨的表情从最初就有些不对劲,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这可怎么办,还能扯得回来吗?不,这是不可能的吧,谎话都已经成了一艘到处漏水的破船了,还能怎么补啊!
好吧,看来只好执行最后方案了!
经过几番内心的纠结,下定决心之后,纳斯克双手握拳支到桌上,摆出一副十分严肃的表情。
“红雨,其实我……”
“你?”
“其实……我的身份是……”
“……”
“我是一个先知。”
“你想死吗?”
哎呀,果然不行嘛。我就知道,这种扯淡肯定是行不通的啦!纳斯克在内心悄悄的吐了吐舌头。
“啊啊啊啊,红雨大姐,有话好说,别动手!”
一见到红雨站起来,纳斯克吓得连忙摆手求饶。然而对方却没有任何想要动手的欲望,甚至找来服务员买起了单。
在帮纳斯克一起付完钱后,她拉着纳斯克的领子,将他强行拉到了不远处的一个巷角里,一把把他壁咚在墙上。
“那个……红雨大姐……小弟我不卖艺不卖身,那个你是不是稍微……这个距离……”
“喂!”
“在!”
好少见哦,红雨居然会瞪人,吓得纳斯克下意识的立正了起来。
“接下来,我问什么你就回什么,知道了吗!?”
“了解。”
“我丑话先说在前头,你别想给我耍滑头。要是让我看出你再有半点谎话,我不但杀你全家,你的朋友也好,认识的人也好,我一个个的扒了他们的皮。”
呜啊,好可怕呀。妈妈,这个大姐姐欺负人……纳斯克真想这样大喊,然而无奈没有防狼器,叫出声也没人来救。
“我知道了!”
“问题一,你在圣剑祭时破解陷阱的方法是从哪里学来的!?”
“哈?我没有——”
轰!
耳边一阵狂风掠过。随着巨响,墙壁出现了一个大洞,红雨的拳头已经穿到了墙对面,距离纳斯克耳畔只有不到五厘米的距离。
咕嘟。咽下口水,真的被吓得不轻。
“最后一次机会,从哪里学来的!”
“是以前认识的人教的!”就像被老师责问的小学生一样回答道。
“谁教你的!?”
“这……”
大部分都是你教的呀,我总不能这样说吧。这该怎么回答,卧槽了天了!
“关于我的事,上官的事,是不是也是从那个人嘴里听说的!?”
红雨等不及纳斯克的答案,直接问出了下一个问题。然而这个问题好像有些奇怪,她这样的语气就好像已经有了确定的人物对象似得。
这里该怎么回答,是撒谎说“是”吗?还是说该老实回答?
“回答我!”
“是的!”
在逼迫之下,纳斯克随口给出了一个答案。然而在回答之后,他便开始观察起红雨的表情。究竟会怎么样呢?会不会被看出破绽。
红雨的表情大大出乎了纳斯克的意料,她好像很高兴的样子,好像还有点悸动的样子。诶?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难道是刚才她和的咖啡有问题?
隐约间,还能听见红雨低着头的窃窃私语。
“是他吗……果然他也和我一样……就是说嘛,他怎么会那么简单的死掉……肯定是这样的……”
“那个——”
“他是叫黑蚁吗?教你关于陷阱知识的人……快告诉我!”
纳斯克一头雾水,为什么你会得出这样的结论啊?怎么我就变成自己的老师了?这一点逻辑性都没有……诶,不对,仔细一想,红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如果有上帝视角的话就会知道,红雨是经历了勇者召唤后才来到这个世界的。有了这样的经历,她很容易就会想到不知黑蚁是否也遇上了这种事。
比起异界重生,她更熟悉召唤的事。
拥有超乎常理的陷阱知识,又了解关于红雨和上官和黑蚁之间的事情……仔细一想,满足这些要求的人不管在哪个世界只有两个。
除了自己之外只有黑蚁了。
果然,黑蚁也在这个世界的某个地方吗?他果然还活着,不,一定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