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巅,她和他坐在同一处,远看着万里云天。却又不约而同地刻意偏离了视线,不曾正视对方。
“咳……”捂着已经止血的伤口,残秋声轻咳一声,站起身说道:
“吾……该走了。”
女子点了点头,不咸不淡地回答:
“该走,便走吧。”
她竖起佩刀,拿着丝帛,慢慢擦拭着刀刃。
“……保重。”
除了这两个字,他竟不知还能说什么。二十四年后的重见,他们之间,可以相杀,可以联手,却,已不知该如何共处了。
“嗯。”
她轻描淡写地应着,仿佛一如过往,眼中只有刀,没有他。
“呵~”
最后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残秋声再不留恋。片刻,落拓青衫飘飞,人踪缈缈。
静默许久后,她看向他离去的方向,收刀,入鞘,然后轻轻横放在盘曲着的、无法动弹的双腿上。
“退隐么……在我想杀你之前,你,必须活着。”
江水流淌,铁索摇晃,孤峰依旧。女子仍然形单影只,坐卧风间,等待着下一名过桥人,下一位接刀客。
——————劣者才发现可以用分割线来水字数啊——————
过江事件之后,以闻人羿觞为首的三人依旧前行着,继续他们北行的旅途。
啥?你问我之前最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很简单,就是某只紫毛问出了残秋声所知的信息后,充分发挥了宽容的美好品格,不仅放过了这个害自己重伤的罪魁祸首,还阻止了另一只紫毛膨胀的好奇心和强烈的报复欲望。
看,这是只多么善良、多么温柔、多么宽宏大量的萝莉啊!
#→_→这话我就当真的听……#
无奈的是,残秋声知道的东西,对萱衣本人还真是没啥用。毕竟只是一面之敌,对方也仅仅只知道萱衣和阴月女皇一系似乎关系很好的样子,豁命相护。就这么笼统的认知,连她到底具体是和谁有奸……(咳!)……交情都不清楚。
对于一心寻找姐姐的某只紫毛而言,与阴月中人不明不白的关系显然是阻止不了她随闻人北上的脚步的,甚至,这点事很快就被她抛在了脑后……
#某只金马尾哭晕在厕所……#
但是,比失忆前人际关系更让人在意的,是残秋声所描述的某只紫毛的武力值。
一枪催人老?!自认为只是一只普普通通萝莉的萱衣表示亿脸懵逼。她连现在自己身上的鞭子都不会用,怎么可能给残秋声这样的高手来一枪?
然而反驳无效,除了她自己以外谁看不出她身怀绝技?
离开那座山后紫璃就开始教导她掌握自身力量,引导真元循着原有路线自行运转。这种时候,高冷的闻人羿觞也偶尔插嘴,却是次次都能切入关键。
#噫!!!插……嘴……真是太不纯洁了!!!(*/∇\*)#
(弹幕礼仪啊喂!!你的优雅呢?!小心河蟹啊!!)
于是萱衣就惊悚了……她还真慢慢感受到了自己这小小身板里潜藏的武力,所以……
[我这到底是失去了多少记忆啊!!什么时候我居然会武功了啊口牙!!说好的人畜无害呢?!]
某只紫毛一边赶路一边适应着自身力量,但却始终搞不懂,自己如何能令敌人瞬间老去……
[一枪苍老年华,这种事,不科学啊……嗯?科学?科学又是什么鬼?!听起来和武学的意思差不多呢……]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就这么过了两天,萱衣就接受了自己不再“普通”的设定。并且……手头既然只有一条鞭子,她也没有固执去思考什么枪术,而是饶有兴趣地研究起了鞭法,经常向紫璃请教怎样抽比较痛,怎样抽杀伤力更大,怎样抽又顺畅又省力……对这事,紫璃似乎兴致也很高,积极指教。
于是,闻人羿觞就只能看着两只紫毛经常凑在一起窃窃私语,表情愈发诡异……
一向专一寻剑,对其他事保持高冷观望态度的闻人羿觞突然感觉自己貌似犯了个错误——
好像……一不小心就放任这丫头走上了一条不得了的歪路?!
[应该……是错觉吧……只是恢复武功而已,理当无碍的……大概。]
剑者这般自我安慰着。
———我———是———分———割———线———
清风吹拂,吹动湖面荡起微微涟漪,吹动几缕如墨青丝飞扬。
“她”立身于湖心,纯白绣鞋裹着纤足,落在水面上,却是如履平地。双眸微阖,不知在作何考虑。
远处,声音逐渐接近。
“为何?!这究竟是为何?!几位前辈不是师尊生前好友吗?何以今日竟苦苦相逼?!!”
“哈!好友?小子,老家伙没教过你么?这江湖,可是利益至上啊!何况他已经死了!”
“继承了那厮一身功力,却未能继承那份智慧,既是如此,你有何资格保管那物!不如交予吾等,一窥其中奥秘罢!”
“此乃师尊遗物,晚辈还是那句话,恕难从命!”
“哈!好一个初生牛犊不怕虎!老夫倒要看看,你在吾等手中能撑多少招!”
嘭!
以一敌四,且战且退,雄浑真元碰撞间,沿途土石崩摧,树木尽折。
不多时,战斗已波及至湖边。
“喝!”
青年攒掌一击,掌风狂猛如龙游,迴旋逼退敌手。回首却瞥见湖中窈窕背影,心中不愿殃及池鱼,不由高呼:
“姑娘,速退!”
“嗯?还有心关照别人?!小子你未免太过托大了!!!”
嘲讽声中,四道掌印携赫赫之威轰来,掀起狂风气旋,扫动乱石飞沙。
眼见近岸湖水震动,他急道:
“闪开啊!!!”
这一刻,湖中,“她”飘然转身,发丝与裙裾旋转,划过完美的弧度。即使早已改换了容颜,即使神情淡漠,依旧是掩不住的天人之姿,绝代风华。
是谁,不经意间,惊艳了谁的世界?
这一刻,青年只觉满眼尽是那人身影,便是杀招临身,怕也是顾不得了。
只见她红唇轻启,却是冰冷二字——“聒噪!”
这两个字,说的不是他。
言语出口的一瞬,空气中仿佛被无形的魔力横扫而过,出手的四人只觉脑中一空,身体一颤,不知何时竟已自行撤招!
“这……”
霎时,四人冷汗直流,根本不敢直视“她”,当即低头拱手:
“这位前辈,请恕吾等无意冒犯……”
话未说完,又是一声“聒噪!”
声音顿止,四人口不能言,动弹不得,惊骇地汗如雨下。
青年一直直愣愣地盯着“她”,这才惊觉失礼,连忙移开视线,抱拳说道:
“方才是我有眼无珠,不知前辈能为,委实抱歉。”
然而,“她”只是漠然扫过一干人等,轻轻扬手,按下。
嘭!
追杀青年的四人同时被无形的压力镇压,跪倒在地。
然后“她”这样问了一句:
“蝼蚁,汝,欲报仇否?”
“哎?!”
青年一脸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