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小的土匪窝,此刻,却是足足四位不在宗师之下的高手于此聚首,凝滞肃杀的气氛弥漫其中。
看着捂额低笑的灰白发青年,翎儿和夜姓白发女子不约而同皱了皱眉,一丝丝危机感泛上心头,却是刺骨寒凉。
至于某只粉毛,倒是微笑依然,毫无感觉的样子:
“呐~小哥头痛吗?伸过来一点,人家可以好心地为你加个BUFF哦~”
不……或许不是毫无感觉,而是……早已胜券在握了。
“Duang”地一声,她一边说着,一边在几人怪异的目光注视中从裙下掏出了……
一把铁锤。
(我就知道你们有人想看“宝贝”,哼哼,失望了吗?扶他出去!)
这一刻,幸存的山贼们以陆任柄为首,仓皇逃窜至山下,待他们回首一看,便只听得一声轰然巨响,山中炸开浓厚烟尘,滚石飞溅,战况似乎相当激烈的样子……
“哼!尽情地狗咬狗去吧!两败俱伤再好不过了!”
愤恨地丢下这么一句话,大叔看向其他山贼:
“兄弟们,如今我们终于可以解脱了!趁这个机会,去别的地方建立我们的新地盘吧!”
“好!”
“是极!!”
“好!陆山主永远是我等真正的山主!!!”
欢呼声中,他们仿佛要走向崭新的未来……
然而下一秒——
咔嚓、咔嚓、咔嚓……
一连串的枷锁上扣声,瞬间制住了大部分人,陆任柄大叔看着突然不知从哪个旮旯里冒出来的一群银甲城卫,一脸萌然不知所措:
[Σ(っ °Д °;)っ谁能告诉我这什么情况?!]
只见为首的银甲军人一脸严肃地望着不远山头,对身旁下属说道:
“今日乃是吾等出其不意奋力强袭,终将这方圆百里山匪贼寇尽数扫平,还附近百姓一个清净……你,记住了吗?”
“是!将军,我等自然明白该如何向大人交代此事。”
“嗯,你,不错,过几日……”
话未说完,亲眼目睹这样捡漏之后冒领功劳的黑幕,大叔心中惊怒不已,忍不住一声暴喝打断了他们:
“住口!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将军被这一吼震得呆了呆,瞬间,已是怒气勃发:
“不过是砧板之鱼,还妄想反抗不成?!众人随吾将其拿下!!!”
唰唰……整齐的抽武器声,陆任柄看了看秩序井然气势凛凛的一众“朝廷鹰犬”,再看了看自家残兵败将一般的同伴们,犹豫片刻,一脸无畏决然地冲上前——
举起了手。
“我投降。”
“哈!你倒是识时务。”银甲将军笑了一声,露出一口森森白牙:
“放心,俘虏的存在还是必要的,黑与红交织的牢狱,等着你们。”
闹剧般的收场。
而这双方并不知道,类似之事,山上也在发生……
铁锤砸出的巨大坑洞里,传出平静到诡异的声音:
“这次,算你厉害。”
灰白发青年一副束手就擒的模样,漆黑的眼眸中却是更加沉郁的色彩。
非是他惧了对方这三人联手,而是,时常以玩弄猎物为乐的他,竟被眼前这只粉毛暗算了!
也许是交手时的第一击,也许是一同探讨如何令人痛苦时不经意地接触到了同一个位置,也许是别的更令人难以察觉之时……总之,他中毒了,并且不知道粉毛是何时下的手。那只粉毛的拖延根本不是为了等人援手,而是等他毒发!!!
方才的他正要动手,却只觉通体气息一滞,竟是毫无反抗之力地生受了那一锤子,砸出了不轻的内伤,这才发现自己身体的异常。但待他如今察觉时,自己已是身陷囹圄,难以补救。
如此局势,他除了认怂还能如何?难道还毫无意义地拼死反抗不成?虽然他经常头痛经常神经质经常间歇性发疯……但他还是保留着理智的!
更何况……这三个人,都不是带着杀意针对而来呢~
青年唇角忽而勾起一丝莫名弧度:
[这其中,似乎有什么不得了的隐情啊……真正是,趣味了。]
于是他只继续说道:
“那么,你们要如何?”
却见那只粉毛一脸人畜无害地跺了跺脚:
“哎呀~不对啦!按戏本台词这种时候不是应该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嘛?不行啦~重来重来~小哥按人家的再说一遍呀!”
“……”
青年默默地看着她,一时无言以对。
气氛尴尬一瞬之后,白衣赤足的少女轻轻叹了口气:
“由乃,你这样的迎接方式,可是会把本门的客人吓坏的。”
“咦?是吗?阿翎是这么觉得的吗?人家明明只是诚心诚意地在邀请这个小哥嘛!好委屈啊嘤嘤嘤……”
仿佛瞬间历代小金人影后附体,那双粉红眸子里蓄满了迷蒙水雾,神情甚是惹人怜爱。
“好啦好啦……”
白衣少女上前,丝毫不在乎三人合围之势瓦解,伸手摸了摸女孩那一头柔软粉发:
“翎儿怎么会舍得责怪由乃呢……”
“唔……”
粉毛唇角微勾,颇为受用的样子。
眼看着这两位一唱一和、旁若无人,青年忍不住脸颊抽搐了一下:
“请我做客,不该先介绍一下主人家么?”
“嘛……去了就知道了,不会让你失望的。”
白衣少女微笑着轻声回答,风采绰约,美胜画中仙。
“是……么……?”
沉吟一息,青年也回以一个明显虚情假意的笑容:
“看在你比她温柔许多的态度上,我便一去又何妨?”
“嗯……你能答应真是太好了呢~”少女依旧笑着回答。
温柔?是的,翎儿很“温柔”呢,“温柔”到绝不会说出那份魔门特制毒药是她提供的,“温柔”到不会告诉别人进了那座塔见了魔门的秘密,就只有两条路可以走:留下加入,或者被灭口。
“那便随我们走罢。”
从头到尾都在充当背景的夜姓白发女人终于说了这么一句,为这谋划多日的请君入瓮之局拉下了帷幕。
只不过,三人谁都未曾注意到,灰白发青年眼中的一丝戏谑意味。
[似乎是什么隐藏的恐怖势力啊,高手众多的样子……但,这不是……正和我意吗!!]
体内的毒,再有十个呼吸的时间便能被他完全吞噬消解,但,已经没有反抗脱离的必要了呢……
至此,各怀心思的几人一同踏上回程之路。
直到未来的某一日,蓦然回首,翎儿才发现,原来早在这天,她就不经意犯下了或许是这一生,最大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