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一连串响声在幽静的小树林中回荡,惊起一窝鸟雀,其中还夹杂着男人的闷哼和喘息声,一阵一阵。
“啊~真是舒坦多了。”
少女伸展着身体发出了愉悦的感叹。
——嗯,想歪了的自己面壁去!
在她身侧,少年公子鼻青脸肿地趴伏在地上,衣衫上多是焦黑破烂之处,再无一丝故作潇洒的从容。
“哎嘿~谢谢你啦!本姑娘心情好多了,喏,你也并没有保护我的实力啊!所以,再见咯~”
伊莉丝理了理自己活动剧烈导致有点凌乱的金色发丝,摆了摆手,径自走开了。
徒留平白挨揍倒地不起的刘斩仙童鞋开始怀疑人生:
本少爷的魅力已经这么不管用了吗?明明只是想打探下消息啊!
为啥随便遇到个女人都有这种实力啊!这还是我熟悉的那个武林吗?
嘛……这些问题他看来一时半会儿是想不明白了。
视线回到离家出走的大小姐身上。她一边继续穿行树林中,一边却不禁将视线投向了斜上方——
总觉得……从之前和那个傻瓜遇到开始,好像就有什么人在注视着她,那种仔细打量的视线……是错觉吗?
“并非错觉呢。”
仿佛知道她伊莉丝心中疑问一般,平静温和的声线跨过不短的空间距离传递到了她的耳边。
而这一声,也足以让伊莉丝判断出对方的位置所在。
少女足尖一点,身形上升,踏着树冠再猛然一跃,直冲高处!
片刻,便见到了某人。
某位盘坐在山石旁素手拈花的残疾女子,一身寂寥落拓。
她本该捧着她的刀,继续在那孤峰上等待,无谓地等待。然而,像是冥冥中有什么感应一般,她终究知晓了,那个男人死去了。
于是,许多执念便再没了意义。而到了她这种层次,那双废去的的腿从来都不是她的行动阻碍,离开旧地也是理所当然。
如此,才有了此时此刻的相见。
“什么人?!为什么偷偷窥视我?”
虽然曾是不涉江湖的深闺大小姐,但跟着那只紫毛到处闯荡了这几年,伊莉丝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天真小女孩,陌生者的莫名探听,总是足以让人警惕的。
“窥视?不,只是瞧见路旁有朵花盛开得绚烂,驻足一观罢了。”
女人凝视着金发少女,言辞中意有所指。
“蛤?!赏花?”
伊莉丝大小姐一脸‘你TM在逗我’的表情,明显没能听出对方的弦外之音。
于是那女子手掌微抬,弹指。
嗤!
一缕金色秀发飘落,无形刀锋于虚空里划开一抹狭长的痕迹。
“哎?”
少女伸手接住自己耳畔断裂的鬓发,呆了呆,一瞬后惊怒:
“喂!你这家伙什么意思!哪有你这样莫名其妙偷袭别人的呀!”
女子并未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自顾自地问:
“你用刀吗?”
伊莉丝嘴角抽了抽,感觉自己不是很能理解这女人清奇的脑回路,头一撇,哼道:
“我使用何种武器关你什么事!”
“唔……非是刀者么……可惜了……”
女人点了点头,轻声感叹了一句。
“所以说你到底自顾自地在说些什么啊!”
若非一开始没有感受到敌意,伊莉丝可不会这么冷静地和暗中观察自己的人交谈,到此刻,感觉到沟通障碍的伊莉丝也已完全不想再理会这人,转身便欲走,但是——
“怎么办呢,那朵花虽不是我所种,却甚是合我心意,让人忍不住想要她成熟结果呢……”
女人这样说着,一只手却不知何时搭在了少女肩上,分明是同样看似纤弱的肢体,却于刹那间压制了伊莉丝的所有行动。
实力差距,一目了然。
“啧……你到底是什么人?想做什么?”
反抗?反抗不能。那么伊莉丝也唯有这样发出无力的质问了。
“唔……”
女人沉吟了一会,似乎在斟酌着接下来的言语修辞,随后露出了一个美丽的、甚至有点俏皮的微笑:
“不用太紧张,这是最后且唯一一次肆意胡来了,还请你多多包涵咯~我的……新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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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月。
太傅宫长陵感觉很郁闷,也很着急担忧。
原本还担心着两国交战之事,结果到头来这只是自己顶头上司的一场算计,令人气愤而又无奈。今日他本想前去拜访那一战的己方统帅稀少卿,结果……仆人急急忙忙地来告诉他,他的女儿宫悦,离家出走了。
嗯,不是负气出走,而是留书表示要出去闯荡闯荡……
开什么玩笑啊!他家悦儿只是个四岁小女孩啊!哪怕自小天赋非凡被誉为神童又怎么样!贸然跑出去出事了怎么办?!
太傅大人几乎是立刻就派出了自己能派的人手出去寻人,兀自在庭院里反复走来走去,等待消息。
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太傅夫人。那个一向温婉的妇人面对幼小女儿独自离家这种事竟是看不出一点多余的情绪波动,仿佛半分担忧也不曾有。
这样反常的表现让焦急中的宫长陵注意到,心中也是惊疑不定,不由得发问:
“夫人,外界风波险恶,悦儿如今可说是安危难测,你为何……为何……”
“为何这般平静?”
妇人接过了宫长陵欲言又止的话头,继续道:
“夫君觉得很奇怪么?因为我认为她一定不会有事的。我也觉得很奇怪啊……那分明是我十月怀胎辛苦诞下的血脉……可是……可是……”
太傅夫人的语气骤停,眼瞳深处剧烈收缩——
[可是我总觉得她根本就不像是我的孩子更像是个怪物啊!!!]
这句话在夫人脑内回荡着,终是未能宣之于口。
身为与那个孩子相处时间最多的、亲生母亲,她所了解的那个宫悦可不只是一个所谓神童那么简单。也正因为太过不简单,太过不凡,那样堪称“异常”的存在,委实无法让她这个“凡人”毫无隔阂倾心相待。
不是不爱自己的女儿,而是……不敢。
一切从那孩子出生那日遇见那个谪仙一般的女子开始,就已经不同了。
“夫君,抱歉。我有些不舒服,先回房歇着了。”
眼见着自己夫人如此生硬地扯开话题,宫长陵暗自一叹,也不再追问。
“去罢,歇着也好。悦儿的事,我一人伤神即可。”
“嗯,夫君也要注意身体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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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话说,那位早在第三卷就有出场的女刀客角色,到现在还是没有名字啊……(ಡω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