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你给我让开啊！”
秋水浣沙斩开一层厚厚冰晶，与轩衣九成相似的少女愤而出声。
然而黛衣女子只是淡淡回答：
“不行。”
沈萱衣很抓狂。
别看她三年来始终不曾停下练习，但却一直都没有突破性的进步，如今面对玉沁染……完全不是对手。很明显玉沁染并没有伤害她的意思，只是遵从轩衣的要求阻拦她涉足那三人的战局，随着交手将她逐渐引出，离她的姐姐和师尊越来越远。更令她无奈的是明知对方有意拖战，面对玉沁染稳稳压制她的实力，她只能被掌控在对方的节奏里反抗不能……
那一侧不断传出清脆声响，劲风罡气四散，令她焦急不已。
“你和姐姐是什么关系？你不是师尊的旧识吗？为何要帮她对付师尊？！”
锵！
冰蓝长剑压落秋水剑刃之上，让少女露出微微吃力的表情。
“比起你姐姐，你的话未免太多了。”
“哼！才不是呢！小时候姐姐可是经常一个人自说自话唠唠叨叨的！”
“哦？是吗？这倒是让我意外了。”
“意外是当然的，我可是最了解姐姐的，要不是……等等！为什么会发展成闲聊了啊！你这轻松散漫的态度真是让人火大哎！”
两种剑气交织碰撞着，风雪之势愈发逼人。
“散漫吗？我只是觉得我们这么打下去委实无趣了些，不如聊点什么……比如，你姐姐。”
“想知道的话你倒是先停手啊，等我阻止了他们你再自己去问啊！”
“啊……不行。”
“啧！”
正当沈萱衣不悦之时，另一侧战局爆发惊天巨响，恐怖的冲击力将沿途一切都摧毁成了灰烬。
“不妙！”
瞬时，秋水双分，两剑齐动，碧色剑光环绕周身，将少女包裹在剑影里，顶着余波向冲击的中央飞去。
这一次，玉沁染当然不可能再阻拦。长琴翻飞，天籁琴音夹带无坚不摧之锐，撕裂开出一条通道。
两人几乎是同时赶了过去。
于是便看到了照世孤灯即将杀死沈轩衣的一幕。
“师尊！不要！！！！！！”
相对少女的惊呼，玉沁染更是直接地出剑，但……
太远了，太晚了。
及时赶到的，是在场所有人意料之外的人。
“你，敢？！”
暴怒的声音响起，一剑自天外斩落，跨越空间，从紫发女孩眉心突破而出。
嗤！
血红飞洒，在空中绽放成妖冶的花。
“唔！”
闷哼声里，照世孤灯身形暴退百米，正太脸上神色有一瞬痛苦扭曲。
他的那条右臂上，一道剑痕从指尖划开到几近肩膀处，差点将整条臂膀劈成两半。然而事实上，他要是闪躲反应再慢一点，那一剑破开他的指剑后劈开的，就不只是一只手了。
不远处的沈萱衣重重松了口气，然后左看一眼，右看一眼，开始犹豫。犹豫她到底该先到谁那边去看看，毕竟，她的姐姐和师尊都伤得不轻。
玉沁染则是收回琴剑，惊异地看向那个救了轩衣的，和轩衣也极为相像的人。和沈萱衣伊莉丝不同，她可还是第一次见到，紫璃。
“小紫……小紫，你怎么样了？！”
飞速降落之后，紫衣少女紧紧抱着女孩，同样瑰丽的紫眸里满是惊恐担忧，语气里满是颤音。
差一点……差一点……她差点就要失去她的小紫了啊！！！
如果不是感应到异常果断舍弃了与世尊的会面……如果不是当初留下了那道剑印……后果，她不敢想象。
“唔……”
怀中那娇小的人儿低吟了一声，轻轻握了握她的手：
“璃……是你啊……”
“嗯！我来了！”
“无碍的……只是……有点困……”
感觉到轩衣只是过分虚弱而没有生命危险，紫璃心中一松，凑过去蹭了蹭女孩惨白的脸颜：
“那就好好休息吧……没关系，有我在这里呢，没有人可以在我死之前伤害到你！”
“……嗯。”
女孩应了声，嘴唇微动，勉力说出一个地址后便安心地闭上了眼。
随着轩衣昏过去，紫璃一边为她输送真元梳理气息，脸上的温柔之色也冰冷了下来。
紧张忧虑过去，胸腔里杀意便开始无限膨胀。
已经，好多年了，好多好多年不曾有过这般愤怒了，愤怒到让她快压抑不住想把一切碍眼的东西全部抹杀的欲望！
双手抱起女孩，让她以舒服的姿势靠在自己胸前，杀气满溢的紫眸看向前方黑衫之人。
“就是……你啊……”
“阁下，是谁？！”
虽然光看那副容貌那种发色瞳色就知道对方和沈轩衣关系匪浅，照世孤灯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只是一剑，已经足以让他粗略判断出紫璃的水平。这种已经堪称规格外的级数，若他全盛之时未尝不能一拼，可现在的他，受创也是不轻啊……
但是这种程度的高手，他怎么可能一点都不知道其存在？！就算是千载前那个魔门他也不是毫无了解，可现在却凭空冒出这种存在……这一点也不武学啊！！！
“我是谁？这一点，你无知晓的必要。”
死人，是无需知道太多的。
“你居然不趁方才机会逃跑？很有信心嘛～”
极度的杀意，反而让紫璃有了多说几句的闲心。
“逃？吾亦想过，但吾不能。”
不战而逃，他的武者尊严又将置于何地？
“哈！真是不错的勇气。可你知道吗？有人曾经说过一句话。”
“嗯？”
男人不解其意。
“他告诉我，无论是谁，若是动了我最宝贵的东西……先砍了再说啊！！！”
满是暴虐狂怒的语句，却说得异常轻柔。
她不会怒吼着宣泄着冲上去开杀，因为，不想造成太多吵闹的杂音。
不过是杀个人而已，要是惊扰了她的小紫，岂非太不值得？
没有武器，甚至没有动手，紫衣少女就那样抱住女孩站着，静止着，却有什么随着她话音一同落下。
是剑，参天之剑，煌然之威。
“这……！”
再度闪退五百米的照世孤灯看着身前无声划开的长长裂谷，额上不由得沁出了一层薄薄冷汗。
是的，对紫璃而言，“剑”，是本能，是铭刻在灵魂最深处的概念，她的手她的脚她的头发她的骨血她的呼吸……皆可为剑。当她真正想战斗的时候，“出剑”对她而言，只是只是一个念头的事罢了。
一剑，一剑，又一剑！
足以屠城毁地的恐怖剑式像是没有消耗一般连环袭来，而且，全部悄然无声。
狠狠地考验了一番身法，照世孤灯险而又险地躲开了每一剑的范围，再看向一动未动的紫璃时，已经是看怪物一般的眼神了。
他真的，太自大了。
被无知的世人奉为继帝师之后第二个传奇，于是就自以为真正位列当世巅峰了吗？现在看来，委实是大错特错！
远远地看着那双紫眸里透出的残虐意味，照世孤灯除了苦笑，别无他法。
乱世争斗那么多年，遇到过那么多敌人，类似的眼神他也见过不少，如何不懂？
这是要将对手，一点一点，步步紧逼，推进绝望深渊的虐杀之意啊！
［最宝贵的东西吗？还真是，赤裸裸的报复啊……］
“师尊！”
秋水浣沙双剑合一自远处飞来，紫璃的视线掠过沈萱衣，也并没有阻截的意思，任由照世孤灯左手将其接过。
“唉……”
握着熟悉的兵器，孤灯摇了摇头。
［萱儿你若是以为剑器能提高吾之胜率……也太天真了。不过……聊胜于无罢。］
紫璃眸光流转之间，又一剑倏然斩落，于是孤灯秋水一提，剑锋延展出一片苍茫青碧色。
唰！青与紫无声交织，万千光辉绚烂破灭。
男人闷哼一声，足下的土地成环状崩裂，完好的左手手背上，也呈现出了一道伤口。
紫衣少女挑了挑眉，于是无尽剑元冲天而起一字排开，遮天蔽日的剑幕将那渺小的黑衫人影笼罩在阴影里。
见此，照世孤灯嘴角抽了抽，竟然稍微有点后悔自己之前没有跑路了……
于是，两剑，三剑，四剑，五剑……每次递增的，一重重斩击而下！
精妙剑式铺展成一片青碧色华彩，负隅顽抗着，孤灯左手上的血痕也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唔……”
男人咬了咬牙，最后的力量彻底灌注剑身，那只险些被废的右手也一并握剑！
他可以死，但不能毫无意义地死在一场报复里！
“万刃加身，唯一破之！”
人与秋水共进，漆黑身影有如青色极光，切开断裂身前一切！十剑也好，万剑也好，全部！全部突破！！！
嗤——
紫衣少女眼睁睁看着孤灯一击临近，然后冷笑：
“你可知，在我面前卖弄剑术……无异于自裁！！！”
破万劫而入，目标只在三尺之前，照世孤灯的视线本该投注在那昏过去的紫发女孩身上，却在扫过另一双冰冷的紫眸时，止歇。
四目相接，危机感似海潮般翻涌而出。
在那深紫瞳孔的最深处，晶状体里映射出——剑。
“呃啊！！！”
目间毫无征兆地一瞬剧痛，黑暗覆盖而来，正太脸上为鲜红飞溅所遍染。
痛呼声里，青光破碎飞出，几道微小剑气分别击中四肢，将照世孤灯悬挂钉在半空中。
［那么，接下来是切掉舌头还是鼻子还是耳朵呢？］
紫璃认真地考虑着这个问题。
但……
这片破碎零乱的场地里，有清风拂面而来。
“多年不见，汝成形之后，这戾气未免重了些。”
“嗯？！”
黑白道阵惊现半空，驱逐剑气，超然身影飘过，带走孤灯，也带走沈萱衣。
“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二人，吾带走了。”
“……”
紫衣少女咬了咬唇，脚步抬起，又放下。终是给了某位旧识一个面子。
“算你命不该绝！哼！”
说完，像是发泄一般，冷眼扫视所过之处，山川也好云雾也好，剑光将一切割裂双分。
至此，所谓的铁棘坪，别说盆地了，这千沟万壑让人难以立足的破地方都不知道该被称为深谷还是断崖得好……
只是，被生生轰成了天堑一般的所在，等闲不能过之，作为两国边界线来说，这倒是更名副其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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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好像……一不小心把紫璃的战力抬得太高了，然后战斗一下就结束了……预设里不是这样的啊！-_-||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