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瓦尔丽安的状态也回复许多,在经过一番讨论之后,两人决定一起合作去遗迹里一探究竟。
而对于艾提亚来说,在他心中法洛公国没有半点好感的。
因此,就算要和法洛公国作对,他也能够接受,虽然不方便了点,大不了再去到奥尔托斯去暂避风头。
艾提亚重新找准了方位,一路上还和瓦尔丽安连手击杀不少难缠的魔物。
最后,艾提亚终于来到了文献所记载的地方。
在他们眼前是座半塌的寺庙,周边杂草丛生,时间早已让它与森林融为一体,倒塌的石墙、缺少头部的半身像和风化龟裂的石柱,一切均被大量的藤蔓缠绕着。
神庙没有屋顶,墙角堆着的石块或许就是它存在的证明,除此之外,就只剩下叫不出名字的植物,霸占着整间庙宇的遗迹。
艾提亚拨开过于繁茂的植物,走到寺庙的正中央,仔细观察着。
他突然发现一个似曾相似的图案。
“这好像是……?”
一块石头上雕刻两把颜色不同的小剑,交叉地印在地板上。
艾提亚蹲下身子,用手拔除杂草,接着用全身的力道一压,果然,地板是可以移动的。
他立刻沿着地板石块边缘,找准缝隙,用力往上提,再推到一旁,石板则因为摩擦而发出阵阵低沉的轰响。
就在旁边的瓦尔丽安当然也听见了声音。
”居然藏在这里!你是怎么发现的?”她走了过来,脸上表情显得惊喜又有些疑惑。
“我在上一个遗迹有看过那个标志,所以我才猜测大概是这里。”艾提亚简略的说明了番。
“好,那就沿着这通道往下走吧。”往通道看去,里面黑黝黝的,深不见底。
两人全副武装,小心地进入了寺庙的通道中。
但不到一欧尔的时间,另一队人马突兀地出现在寺庙旁,有数人骑着精神矍铄的战马,而为首的一人看来年纪颇大,接近五六十岁,却有着锋利如鹰视的双眼,此人正是先前亲自阻击瓦尔丽安的上校马克鲁!
而骑在马上的侍从官向其中一人问到。
“里昂,你不是说她身上的有伤,怎么痕迹到这里就断了。”
原来便是先前狼狈逃走的士兵里昂,他张了张口,正要说话,那名老者突然一跃下马,走到地上蹲低查看。
“他们…来过这里,应该还走不远。”他的目光直直的望进寺庙遗迹中,”看来他们是进去里头了,哼!连女神也站在我这,还怕报不了仇?安瑞,叫士兵整装集合,我们追进去!”
刚才的侍从官安瑞得令,便向后喊道:”还愣着做什么!没听到上校说的吗?”
“还有留下二十人守着此处,只要出来不是我们的人,就通通杀掉。剩下的人,跟我走!”上校马克鲁一甩披风,大声吩咐到。
“是!”跟在其后,有接近五十名士兵鱼贯而入,里昂在外犹豫了一下,才一起跟了进去。
马克鲁这时转向身旁一个穿着黑衣斗篷的男子说到。
“到时候,还请伊弥尔大人在大公面前为我美言几句。”
斗篷遮住了男子的面貌,只听到一个沙哑的声音传出。
“只要你能活捉瓦尔丽安,我自然会帮你一把,这次我还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去处理,等你的好消息了。”话还没说完,斗篷男子便缓缓走离部队。
“多谢大人。”
而深入遗迹的艾提亚仍不知道后头逼近的危险。
──
地势不断的往下,狭长的老旧通道挂满了许多蛛网,厚厚的尘埃让两人印出明显的足迹。
“喝点水吧。”艾提亚他们在经过一段路程之后,也稍作休息。
“谢谢。”
艾提亚靠着墙壁坐在地上,调整自己的呼吸节奏并且放松肌肉,这是他所学的体术里,简单恢复体力的方法。
“走吧!”瓦尔丽安抿了抿嘴巴,让水分能滋润干燥的双唇。
“不知道前面会有什么,反而有点期待阿。”艾提亚站起身,拨掉身上灰尘边说着。
“佣兵的想法真是奇怪。”
“哪有奇怪?这叫冒险精神。”艾提亚伸了伸懒腰,”何况,地城冒险早是我期待已久的愿望之一!”
“好吧,我知道你是……等等,前面有东西。”瓦尔丽安停下脚步,警觉地说着。
艾提亚很快地闭上嘴巴,运用耳朵和眼睛仔细观察。
只见前方通道底端,是一个宽阔的房间。
房间墙壁均由洁白的大理石打造,并形成一个圆形的空间,往里头看去,站着一个和周围有明显差异的身影,令艾提亚心生警戒。
对方手中拿着一把如弯月般的长刀,流线型的刀身十分精致,全身则都包裹在浅灰色的盔甲里,宽大结实的铠甲带给人一种冰冷沉重的压力,而高大的身影则会令人联想到如冰山一般的稳重与沉寂。
“那是……追魂者亚苏拉!?守护人居然是他?”瓦尔丽安一见到对方,便表现得异常激动。
“那是谁?”艾提亚小声问道。
“你不知道?他是善恶女神乔拉伊凡丝身旁的高手,三大裁决使者之一,这可就代表我们来对地方了。”瓦尔丽安兴奋的语气一转,”不过,现在要考虑得是怎么闯过去。”
“会有取巧的方法吗?比如偷偷绕过去之类的。”
“我想应该是不会这样。”瓦尔丽安思考了番,”守护人就是为了阻挡有人进入遗迹,要是能偷偷过去那也不叫守护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只能直接上了吧!”艾提亚话一说完,不管还在一旁没反应过来的瓦尔丽安,很快地冲向亚苏拉。
前方房间里,亚苏拉仍站在原地不动,但手中的弯刀已劈了出去,形成一道肉眼可见的刀芒。
“呜!!”艾提亚被迫侧转避开,但他脚尖一踏地,便施力改变方向,躲开了紧接而来的的第二道攻击,并成功接近对方。
“灼炎之刃!”艾提亚的长剑冒出苍焰,出手便从四个不同的角度进行攻击。
但亚苏拉只踏前了一步,弯刀逆时针转圈,在第一下长剑被它格开后,短短空隙间,刀刃就已来到艾提亚的面前,整招完整的剑式根本无法使出。
艾提亚连忙后仰避过,可突然一阵剧痛突然从脚踝传来,他的视野又再度翻了半圈。
原来亚苏拉瞬间就伸腿把他扫倒,手中弯刃眼看就要挥下,艾提亚立刻翻滚避开,弯刀嗑在青石地板上并发出重响,地板都微微下陷和龟裂。
艾提亚则在一旁单膝跪地,紧盯着对方下一步动作,目光里满是警戒和佩服。
原本两人在技巧和经验上的差距就不可相提并论,在这短暂的交锋中也显示出对方技巧之高超。
瓦尔丽安则是现在才回过神来,气得剁了跺脚,也跟上前大声喊道:”牵制交给我,自己小心点,别怪我没说阿!”她双手持着长兵器,姑且称之为斧枪吧。
但亚苏拉面对两人的夹击毫不在意,不但于刃有余的在攻击间穿梭,而且每次的反击,都让瓦尔丽安和艾提亚两人狼狈不堪地闪避才能躲过。
打斗才过不到五米利特(在这借指分钟) 。
差距很快地拉大,艾提亚的体力消耗飞速,尤其是瓦尔丽安毕竟先前受过伤,这时速度和反应都逐渐趋缓。
“多米尔体术,神速!”艾提亚使出体术想挽回劣势,瓦尔丽安则是退后几步,寻找时机帮忙。
“乒锵乒吭~”艾提亚不得不用剑接下对方弯刀的攻击,短瞬几秒,双方就来回了十多下碰撞,声音像是连在一块儿,也使得艾提亚的右臂也变得越发沉重。
“让开!”瓦尔丽安此时大喊一声,艾提亚架开攻击后顺势后跳。
面对斧枪一刺一挑攻击,亚苏拉灵巧地侧过,但瓦尔丽安却露出了笑容。
”就等你这时候!”
接着瓦尔丽安藉斧枪往前的重量回身反撩,右脚脚跟在地板上当作支点,回旋加速的力道,重重地击在亚苏拉的盔甲上,打得它飞出数尺,撞中墙壁,一阵烟雾飘散。
“注意它……”艾提亚话都还没说完。
亚苏拉快速从烟雾中窜出,而瓦尔丽安反应也及时跟上,她挥动斧枪横扫,想要逼退亚苏拉。
不料对方突然跃起,弯刀在空中挥出十字型的轨迹,直飞往瓦尔丽安头顶,劲风带得她红棕色的长发不断飘动。
瓦尔丽安不敢硬接,快速避开,可亚苏拉在空中一个诡异的转折,依旧朝向她追去,艾提亚吓了一跳,赶紧上前帮忙。
“小心!”
瓦尔丽安也清楚状况,她摆好姿势,斧枪斜下。
“创,极枪!”
她的枪上顿时绽出淡银色光芒,而她身边瞬间爆发出强大且猛烈的气势,艾提亚甚至肉眼可见周遭魔力扰动的紊乱,像飓风般将所有魔力旋转缠绕在斧枪上。
“喝阿!”瓦尔丽安奋力地由下往上挥去。
斧刃势不可挡地挥起,跟亚苏拉的弯刀正面碰在一块儿,爆破引起的风声和乱流激得艾提亚的衣服沙沙作响,劲风呼啸过耳,亮光则使艾提亚一瞬间瞇起了眼。
瓦尔丽安本人此时却是四肢酸软,觉得身体空荡荡的,说不出的疲惫,要使出威力如此强大的一击,负荷之重,连她也觉得吃不消。
瓦尔丽安正想退至后面,暂且休息,但她的眼睛却瞬间张大。
因为,亚苏拉并没有被此招击倒,只是被抛高数尺,而且依旧跃下,朝瓦尔丽安袭来。
但亚苏拉身上的盔甲也变得有些刮痕和龟裂,那骑士头盔则是缺了一角,黑黝黝的看不出里面的面孔,然而刚才的伤害也仅止于此。
糟了,会死。
瓦尔丽安心中带了点惋惜,自己还有大业未成,却命丧此处,真是失败。只可惜也拖累了那佣兵先生,希望他能逃得掉,或是……愿女神祝福他吧。
糟了,救她!
艾提亚在此时脑中快速转过许多念头,支离破碎,却也异常清楚。
对于佣兵来说,危险当然是能避则避。
但尽管如此,艾提亚仍是要把握那微小的机会,救人对他来说只是附带,艾提亚要得是击败那个守卫。
只有拼上一把,才有那个机会!
”佣兵守则第三条,遇到危险,立刻避开,别做逞强的事,别当出头的人。你可千万记住了!!” 那是斯瓦洛曾经说过的话。
“我还……真不是个合格佣兵阿。”艾提亚低语道。
那些佣兵守则里,独善其身的条例无不被艾提亚抛在了脑后。
“也不是个……合格的团长。”
团里众人的面容一闪而过,有笑有哭,有生气有谅解,都印在深深的脑海里,珍惜着、守护着。
“我也不是圣人……但眼睁睁看人去死?很抱歉,我做不到。”
艾提亚觉得周遭一切都慢了下来,刀光落下的影子移动得相当缓慢,自己则拼命冲上前。
“我更不是什么正义的伙伴,但我…会去做我认为对的事情。”
看着自己的长剑就像在水里一样,一点一滴的推进,左手则推开了呆愣住的瓦尔丽安。
“所以,就算无理取闹也好!说我无药可救也罢!”
艾提亚右手用尽全身的力气握紧长剑,承受着亚苏拉惊人的力量。
“我只做,我想做的事,拼上一拼,哪管那么多!!”彷佛吼出自己心里的全部,艾提亚奋力挡开了攻击。
“因此,我会击败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