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暴雨前夕
在半精灵军队一路横扫之下,他们顺利地与卡罗长老派出的一般部队会合,但是,他们数度想要攻进兰西港口,却迟迟未有进展,距离他们出兵之日也已经过去了五天──
夕阳余晖在天空的画布上像是褪色一样的,一转眼便成了星斗满布的夜晚,艾提亚和瓦尔丽安这时才双双来到半精灵指挥官佩瑞的营账前。
绿色的营账外面画着桂冠徽记,代表十三席长老的月桂叶围成半圆形,中间还绘有她们一族的信仰──半月,这可是经过卡罗大长老亲手祝福后才能画上的魔法徽记,据说能防御一定程度的攻击。
“佩瑞指挥官,我是艾提亚,我有一个消息想和你讨论。”
“进来吧。”听得出对方话语声中透露着疲惫。
艾提亚拨开垂下的帘幕,营账里头设有魔法挂灯,因此就算在夜晚也如白昼一般明亮。
“如何?法洛公国有什么异状吗?”
有着半精灵标志性绿发的佩瑞摇摇头,他指向桌上摊开的地图,那似乎是以兰西港口为圆心点绘制而成的军略图,上头绿线代表着半精灵的势力,红线则是法洛公国的地盘,可以看出红色区块只剩下北方最后一角。
“这两天我们试探的结果,法洛公国大概还有两万人以上的军队,这还是不算在港口那些佣兵、平民跟贵族势力的情况下。”
“虽然港口很大,但也承受不起这么多人吧?物资军饷可是消耗很快的。”艾提亚问到。
“没错,但是他们拖得起,我们等不起。” 佩瑞按了按太阳穴,似乎也为此感到头痛。
“……”
艾提亚当然也听出佩瑞的言下之意,因为这次半精灵能扩大优势,只在于四个字──出奇不意,而一旦演变成持久战,那法洛公国势必还会加派军队前来镇压他们的”叛乱”吧。
“说到这,我们这边有接到消息,那些消失的恶魔说不定是为了准备什么仪式。”瓦尔丽安将他们所知的消息大略说给对方听。
“如果是这样的话……”
“我们有个主意,不,应该说目前也只剩这个方法最快了。”艾提亚插口说道。
原来,艾提亚在得知目前的局势之后,心中便有了打算。
“打算和同伴趁机潜入港口?这个方法你真的有想清楚吗?”佩瑞听完他的计划后,并不是相当赞同,他甚至觉得艾提亚的做法有些儿戏。
“如果放任那些恶魔不管的话,我想整个荒森都会陷入混乱之中吧。”。
“这点我无法否认。不过,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佣兵这么冲动呢?我的印象中,佣兵可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为了利益什么都做得出来的家伙。”佩瑞有点半开玩笑地说道。
“那大概是因为,我不是一个称职的佣兵吧。”艾提亚一脸苦笑地回答着。
“哈哈,看得出来!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那我也来助你一臂之力吧。”
佩瑞从木桌后站起身,走到艾提亚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过,可别太勉强,不然我可对不住那些被你救助过的战友。你永远是我们半精灵的朋友,艾提亚,מוכן ברחבי היער כבר עם אלהיך(愿森林长伴汝之左右)。”佩瑞最后用他们半精灵古老的语言向对方祝福。
“我会尽力而为的。”
“好,之后我那些得力的属下能一起帮助你们,时间由你们决定。”佩瑞这般说道。
“那就麻烦你了。”瓦尔利安很客气地说着,”如果我们作战成功,会放出信号让你们知晓。”
佩瑞听了却转过头,向瓦尔利安说道,”名门将军之女,英勇的瓦尔丽安阿,我只能从朋友的角度告诉妳,希望妳不被复仇的怒火蒙蔽双眼,在这世上,有很多东西远比那些来得重要。”
“……”
瓦尔丽安没有回答,她默默地低下头,双手拳头紧握,那红褐色双瞳却透露着内心的不平静。
“丽安。”艾提亚轻声呼喊了瓦尔丽安的名字。
“……我没事。”瓦尔丽安吐出一口气,示意艾提亚不必担心,她重新抬起头跟佩瑞说道,”不管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只要能达成目标,所有一切都将由我一肩扛起。”
“唉~这就是妳的回答吗?那么,祝你们旗开得胜吧。”佩瑞似乎早有预料,他将艾提亚带出营账,站在入口目送两人好一会,才在军帐中隐没身形。
艾提亚在回去的路上和瓦尔丽安并肩走着,两人似乎都在思考事情,因此气氛在夜晚中悄悄溜走,使得他们都不知如何开口。
“吶,艾提亚……”最后反而是瓦尔丽安率先打破沉默。
“什么事?”
“如果……我是说明天行动成功后,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瓦尔丽安问出这句话之后,内心松了一口气之后,又提了起来。
她生怕从对方口中得到相反的结果,却又希望知道艾提亚的想法,矛盾的滋味如同含了一颗酸梅,在这位十七岁少女的心中缓缓发酵。
“我吗?还没想过那么远的事呢。”艾提亚对此含糊其辞。
“这样阿……”
少女心中泛起微微地失落感,她低下头,试图遮掩此刻自己脸上的表情。
“不过有一点确定的是……”艾提亚的话语却让瓦尔丽安重新抬起头。
”只要妳之后有任何困难,随时可以向我求助。”他看向瓦尔丽安,漆黑如墨的夜空也没能掩盖艾提亚此刻的心情,”不管什么时候,什么事。”
“艾提亚……”瓦尔丽安先是恍了下神,接着也以坚定的语气回答。
”我也一样。”
两人的心意似乎在此刻短暂相通,艾提亚和瓦尔丽安看向对方,同时露出浅笑。
“时间不早了,好好休息吧。”
“恩,你也是,晚安。”
“晚安。”艾提亚显得有些疲倦,和瓦尔丽安道别之后,便快速地走回自己的帐篷准备入睡。
这一夜,星光如珍珠般璀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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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像是女神对人们开了个玩笑似的,原本晴朗无云的蔚蓝天空,瞬间从远方飘来滚滚黑云,没过多久,天气巨变,一旁树木也被忽然刮起的狂风吹得左摇右摆。
在远方港口的商船都随着凶猛的波涛上下起伏着,看起来随时都会翻覆。
“这对我们来说是个好消息。”
艾提亚站在斯瓦洛身边,望着逐渐汇聚的乌云这么说道。
“大家都已经准备好。”斯瓦洛向港口的地方看去,”下雨后,就可以开始行动了。”
“所以说,等雨开始下之后,就趁机突破对进去对吧?”
站在旁边的塔斯肯穿着全身厚重的板甲,这种有棱有角的帅气造型向来是他的最爱,而且坚持不带头盔,原因是这样他那头清爽有型的褐色短发才不会被压得塌下去……
“没错,笨蛋肯你只要好好挡住敌人攻击就好,其他交给我们来!”米丽丝却穿着与周围不搭调的浅黑洋装,如果不是她被狂风吹得不断飘动的银色长发太过抢眼,看上去就像个精致的人偶一样可爱
。
结果两人又像冤家似地开始例行性的互相拌嘴。
斯瓦洛面无表情地各敲了两人的头一下,吓得他们不敢再捣乱。
“好了,斯瓦洛。”艾提亚原本想要说些什么,却被远方的呼声给吸引过去。
一队步伐整齐地半精灵士兵走了过来,一共七人全都穿着精良的装备,有的半精灵将长弓缚在身后,有的则做刺客打扮,而领头的半精灵队长则是佩瑞的左右手之一,海尔副队长。
虽然冠着副队长的名称,但他在半精灵军中的实力可说是数一数二,就连艾提亚若是要单纯和他比拼剑术也不敢说稳胜。
“海尔副队长,你好。”
“尊敬的艾提亚先生,你好,这是我的小队,指挥官已经跟我吩咐过了,这次我会负责协助你们。”海尔说道。
“麻烦了,有没有办法知道对方指挥官大概的位置在何处?”艾提向对方问到。
对于这个问题,海尔早有预料,不过……
“你说很多人看见安提米修伯爵向法洛军队喊完话之后,就一直待在一间别墅里没有出来?”
海尔看来似乎也有些为难。
“是的,我的手下也有看见,不过我们并不能确认对方是否真的就在别墅中,只能说进出的人物里没有发现目标。”
“没关系,有个方向也够了。”
“从我上次跟他交手来判断,安提米修伯爵的实力在极之心意中也算强者,不过尤里尼丝之前才出手将他打成重伤,要恢复绝非那么容易,所以他在那间别墅养伤的机会也很高。”斯瓦洛说出自己的判断。
“我的手下会带路,至于他们加盖的要塞,也要想办法打出一个破口来让我们的军队能够进入。”
“既然都确定好,那就只剩等待了。”艾提亚缓缓将双眼闭上,运用他体术特有的呼吸韵律保持自己最佳的状态。
乌云已经将天空完全遮住,就算视野的尽头也看不见蓝天,又如无声的猛兽,令人不敢大声喧哗。
接着,没多久,轻轻的一声”啪”!
珍珠大小的水滴落在旁边的树叶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一滴、两滴、四滴、无数滴,密密麻麻地看不见尽头 。
一场暴雨就此揭开它狰狞的序幕,斗大的雨滴打在地上使得泥土翻腾,弄出大大小小的积水坑洞,周遭蒸腾的水雾不断翻涌,就连呼吸也可以感受到大量的水气进入身体中。
“走吧!行动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