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尔托斯吗……居然飘了这么远吗?” 他心想着。
艾提亚大概对自己的所在的有一个认知。
“你还是好好休息吧……”杰诺特看面包和腌肉被两人吃了干净,便站起身准备离开房间,但他走到门口时却停了下来。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救你吗?我其实大可以放你在那边不管。”
艾提亚听到后颇为讶异地看着杰诺特的背影,事实上,他醒来之后也想过这个问题,但没有一个定论。
“噢!别以为是什么良知,在现在良心这东西就是一文不值。”杰诺斯微微侧过脸庞,艾提亚也感受出他言语中的愤慨,因此艾提亚并没有立刻接话。
“但很矛盾吧?我希望你是个好人,因为我受够待在这种地方了……我曾经下山去寻求教导,但全因为我是个平民而无人愿意理会,就连雇佣兵也不想要收一个麻烦到他们队上……那些只会把年皮吹得老高的家伙。”艾提亚静静地听着他说。
“所以…我希望,你能够教我剑术,这就是我救你的原因。”杰诺特留下这句话之后,便消失在屋外的转角处。
艾提亚一直到确认对方真正离开之后,才叹了一口气。
他也曾在奥尔托斯待过,自然知道那里是怎么回事
这就要说到在圣塔罗之战后,法洛公国因为前面积弱不振的战果,导致一开始他们中央的几位大公对于地方的势力失去了约束力,而许多贵族便以领主的身分各据一方。
因为制度介于公国与帝国之间,这些领主等于在自己的地盘上拥有极高的自由度,不仅可以收税还享有立法权和地方行政权。
只是依然要付税给财政厅,而且军政院底下那些地方派系的军团也在一旁虎视眈眈。
所以他们这些贵族领主经常握有私兵,但却和正规的军人部队势同水火。
这种对立也不是一两天所形成的。
他们的矛盾起源于大公的压迫,在寂静时代的后期,大约在七十年前。
前任大公首领法维奇更改公国的通用法典,再次地提升大公们拥有的权力,并且大肆拥护贵族领主,让他们能够脱离地方军团监视。
这很大一部分的原因便是坎达里大公的放纵所导致。
因为一方面经过百年的安乐,贪腐的贵族们每天只想着争权夺利,根本不管下面的民生疾苦,因此也瞧不起这些带兵团练的”土包子”将军;而军人则是被军政院所约束,但他们也十分不满坎达里大公不断地妨碍他们的军队运作,甚至还要他们遣散、削弱兵力,完全是袒护贵族那方,因此私底下他们也是怨声载道。
就像这次荒森一战其实被法洛公国内部的军人,当成是嘲笑贵族那方的无能和腐败的证据。
因此,虽然近期五位大公牢牢控制着中央权力,但是地方贵族和军人势力之间的摩擦却也近乎白热化,只差没有登高一呼,就要反叛的地步,因为五位大公的权威依然健在,使得无人愿意当这出头鸟。
而奥尔托斯帝国却是颠倒过来。
当初大战结束后,中央皇室颁布命令,要求地方武力人数不得超过五百,也不得武装拥有大规模杀伤力的道具。
也就是订下由皇室掌握军队,地方上自治分权的形式。
这相当程度的限制了地方上面的武装实力,也帮助了奥尔托斯早年强盛的皇室能够以无敌的姿态,建立起一个庞大的帝国。
但是只要是人,就会犯错;只要是制度,就会被人摸透乃至腐败。
因为这制度也是有好有坏。
好的是这帮助皇室一方能有效地控制领土各地的贵族和人民,不至于会有大规模的造反行动。
但是如果有外敌入侵或是邪恶降临的话,从中央出兵需要不少时间,根本没办法有效地应对。
而且奥尔托斯对于私授武力和传承这些事情算是禁止事项,多半都是让有能力的强者效忠皇室之后,才能够去传授或者是教导其他人,所以杰诺特才会无法达成心愿。
但当那位摄政官开始干预皇室权威时,国王也因病倒下。
皇宫内部的矛盾和冲突,也导致地方上的领主开始不断团积货物和财物,并暗自武装起了自家的领地。
基于这个背景之下,皇室对于地方的控制也越来越弱,许多军队的掌控权也落到摄政官的手中,导致恶性循环。
这么想来,艾提亚觉得自己或许真得该帮对方一把。
“嘶……但这是可伤得真重阿……太大意了。”他心想着。
艾提亚终于发现他想要找的目标,只得硬着头皮,脸上表情龇牙咧嘴的,忍痛移动着他的身躯。
他把放在床边柜上的长剑拿到身旁。
“乔依丝!听得到吗?”艾提亚按照之前的相处模式在内心中默喊着,但是这次却没有出现那个俏皮可爱的声音。
“睡着了吗?还是……”
艾提亚对于当时的场景已经记不得太多。
那时侯他死命冲出船舱,顶着身后熊熊烈火,站到空旷处就要回身迎击。
可怎样也想不到对方看见一击不中,居接引爆船上备好的炸药──那些可是计划中要去毁灭法洛军港的强力火药。
结果他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火药的力道所波及。
但那时候他记得有一股温暖而熟悉的力量帮他挡下了大部分的威力,但他也已经无力再有任何动作,身体就这样沉到深海之中,在力量的保护下随着洋流漂动,并在黑暗里失去意识。
“我可不想再来第二次……”艾提亚放松全身,并让体内的魔力运转,加快恢复的速度,但是过没多久,他也就这样沉沉地睡去。
────
艾提亚就这样在杰诺特的照顾下疗伤。
而且他也答应了对方的要求。
艾提亚决定教他剑术和基本的格斗技巧,虽然他现在下床仍有困难,但凭借着庞大的经验,和一步步走来的道理,他直接用口述的方式教导杰诺特一些最为基本的训练和架式。
虽然他内心也十分焦急,但是时间就这样一天天过去……
经过一个礼拜的恢复之后,艾提亚已經能够下床走动,但身体依然虚弱。
他也开始亲自示范一些剑术招式的精随和技巧,更在一旁纠正杰诺特的姿势。
艾提亚也试着伸展筋骨,虽然往往痛得他满地打滚,但是伤势也开始往好得方向复原。
而且杰诺特学习能力十分强悍,基本上教过一次他就能立刻掌握。
双方也在这一次次讨论和切磋的过程,变成不是师徒,而是好朋友。
杰诺特往往会从艾提亚的角道中问出数个重要的关键性问题,有得能够解答,但有得他也无法理解,最后只好两个人透过实战来互相模拟。
在过程中,艾提亚彷佛和他认识已久,两人的互动很是自然,互相调侃,有时艾提亚生气起来也会扭打成一团。
但是连这样的时光都迅速地飞逝。
三个礼拜后,艾提亚终于能够自如地行动。
虽然还没恢复到他的全盛时期,但是,单独行动已不成问题。
当天晚上……
“我今天就要离开了。”艾提亚很直接地跟杰诺特说着。
“是吗?”对方一声不响,转身进去屋内,拿出一把磨得发亮的铁制长剑,和一个褐黄色麻布包裹的袋子扛在肩上。
杰诺特显眼的白发在风中微微飘动,在月光闪着银白色的微光,与之相反的黑色眼眸中却透露着无比的气势,消瘦的脸庞只有一半被月光所照,但艾提亚却能在无声之中,了解对方的意思。
“要来的话就跟上吧,慢了我可不等人的。”艾提亚转过身面对月光,抬步就走,嘴角却浮出了笑容。
“是。”杰诺特的回答简单而有力,因为,他为了这天等上太久太久了。
带着特殊缘分的两人,就这样穿梭在月光之下。
艾提亚照着杰诺特的指示,一路翻山越岭,穿越漆黑而且危险重重的山林。
他们花费了不少时间,终于,艾提亚远远得望见了奥尔托斯的”不败防线”──赛恩堡垒。
“这……不愧是经历百年风雨的防线。”
艾提亚一步步靠近,而越是靠近,就越是看出这座城堡的坚固和岁月的痕迹。
“不行。没办法从这里直接翻过去……太冒险了。”艾提亚发动体术观察整个赛恩堡垒的状况,却发现对方守备异常森严,根本无法让他无声无息地通过。
赛恩堡垒即使是在这种夜幕之下,依然有许多士兵在值着灯火巡守。
“这个防线不是闲杂人士能够穿越的,师父,这样恐怕行不通。”
“我知道……恩?那是?”
杰诺特一头雾水,他垫起脚尖左右观望,却不知道艾提亚究竟看见了什么。
“居然还有女生?”殊不知艾提亚是在赛恩防线上看到一位有着银白长发的美貌少女。
正当他准备离开时,对方似乎有所查觉地向艾提亚这边望了过来,两人就在这种情况下见了第一次面。
由于体术的发动,艾提亚很清楚地看见对方的容貌。
如流水般柔顺的银色长发在晚风得吹拂下微微飘动,淡蓝色的眼眸有着一丝不可查觉的沉重和哀伤,但是下一秒,那名少女的眼神又变得犀利无比,也证明这对方的防卫心态顽强,不会轻易让自己露出破绽。
“好敏锐!还是先行离开好了。”他心想着,艾提亚和对方对上一眼之后,也因此心生警惕。
这场特殊的相遇也仅短短地持续一秒钟,双方甚至都未把今天的情景放在心上,但谁能料到,之后却在命运的捉弄下有了出乎意料的发展。
“走吧,我们先去最近的城镇休息吧,看来直接穿越这个计划是没办法了。”
艾提亚选择暂时撤退,他和杰诺特的身影也隐没在月光下的森林中,再难追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