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妈……男婴蹒跚着在一片荒白中行走,不时跌倒,不时前行。地上的一片白如
就好像是沙漠中的细沙一样,全是颗粒和噪点。
妈……妈……妈妈——————男婴笑着————哈哈————
一双纤细的像是女孩的双手出现在了他面前,把男婴扶了起来,男婴开心的抬起头,然而却看不见任何人,男婴变得慌张起来,脸上的器官都扭曲在了一起。地上滴滴答答的,滴滴答答的。
红色的斑点在这惨白的天地间越来越多越来越大,最后密集得笼盖了整个空域。男婴不知感觉到了什么,难受得肆意得哭,妈妈……妈妈……男婴用还不灵巧的嘴和发音喊着。
不一会,男孩停止了哭泣,呆呆的望着这一血红的空间中,远处如同血液最浓的最黑地方。走来的东西。
他看见了他走来的妈妈……
走来的妈妈的两条手臂…………………
关山逸被眼前的一片血红色猛然惊醒,坐在床上大口喘着粗气。
门缝里透着外面走廊里的灯光,照射在地毯上,一条一条的,直挺挺的,僵硬的贴在地毯上。
手拄着脑袋用力的晃了晃。颤巍巍的打开了台灯。
“他妈的……都已经那么久了还是忘记不了。”
在昏暗的黄色灯光下,勉强能看清屋内的事物。那是他自己破旧的家。跟外表的风光及不相称的老旧。
关山逸从衣服口袋中拿出一包皱成团的烟盒。从里面颤巍巍的拿出一根,打算点上。
手一抖,一不留神滚落到床底下去了。
关山逸愣在床上半分钟。他虽然没有低下头去捡烟,也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也没有任何异样的感觉。但是此时此刻,他似乎就清楚的看见,在这昏黑隆冬的狭小破房中,在他的床底下。侧卧着一个人。
眼睛如针眼般大小的白色肉珠。硕大的脑袋上长着如同刺猬一般的毛发。盖满着整个头部,没有脸,那些毛发似乎有生命一般在脸上扭动。手臂长过膝盖,直到脚板,血红色的指甲泛着阴森森的亮泽。
关山逸愣住了,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能感知到这些,但是他只知道现在他什么都不敢去做,连动一动的勇气都没有。灯光在他的恐惧中更显得忽明忽灭。就连外面的走廊中也似乎哒哒的响起了踱步声,诡异而苍脆。
他似乎看见那蠕动的毛发攀援而上,已经蔓延到他的被褥上来。
那老式筒子楼中的旧式木门,不断且响亮的发起了嘭嘭嘭嘭——急促有力的响声。
他想要呼叫,自己却如同不在身体中的灵魂,任凭嘶喊却无法作声。整个人沉溺在梦魇之中无法自拔。
“啊!!!!——————啊、啊、哈……哈……”
“得救了!”关山逸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大口喘着粗气。但随后便是一股恼怒由内而生。“靠——居然是梦中梦,玩我呢?不过那梦也太诡异了吧……我坐着居然能还能看见自己底下的东西,除非我眼睛长屁股上呢。”阿逸一边打着趣一边给自己壮着胆。
阿逸擦了擦额头和背上的汗,整个被窝都湿了一大片。
阿逸哆嗦的去衣服口袋里拿烟,然而却像梦里一样没拿稳而滑落到了床底下。
“我日……不会这么巧吧?”转而关山逸一想,哪有什么鬼怪啊,不过是我自己吓自己,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只是我自己压力太大,经历的事情太多了,阿弥陀佛。”
关山逸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台灯,接着台灯昏暗的光线,似乎借给了他一些胆。他缓缓的把手伸进床底下摸着那跟掉下去的烟。
俯卧下去的姿势让关山逸满头大汗。
然而阿逸摸索着,却摸到了一大块软软的东西。
啊呀——妈妈呀……妈妈…………呜呜!——
关山逸想起了梦中的情景被吓得喊娘。
嗒——嗒——嗒——哒哒——
在宁静的晚上,苍脆的踱步声出现在了他那破旧的门外。
随即而来的,也是和梦中一样的急促敲击。
嘭嘭嘭嘭——嘭嘭嘭嘭——
关山逸又吓得钻回到被窝里去,瑟瑟发抖。口中念着:“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别来找我别来找我。”
“关老师在吗?请问关老师在吗?”
香乡?关山逸听见香乡的声音,陡然清醒了过来。忽然间感觉自己做的事情没面子。一点也不像一个三十岁男人在做的事情。
判若两人一般,关山逸如同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去开了盏大灯,穿好睡衣骂骂咧咧的去开门。顺道望了望床底下,原来是自己之前放在床底下,准备用来做厨房清洁的海绵,不免为自己的胆小嘲笑着,“嚯~现在都几点了,你还来找我。又不是上班时间,已经十一点半了,我都已经睡觉了。不管你是香乡,就算你是臭臭我也不会经常给你开门的,呐!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可能是因为之前受的惊吓有一些多,现在反而变得话多了起来。
一边骂着一边开门。然而门外除了在闪烁的昏黄的走廊灯外空无一人。“呐,香乡啊,如果是加班或者是突发事件,有什么事直接说,别装神弄鬼的啊。”阿逸探出头左看看右看看,还是空无一人。“呐,如果你是半夜故意来骚扰我,捉弄我,我可是要扣你工资的啊!”
走廊里依然一片安静,只有廊灯由于电压不稳在忽闪忽闪的亮着。“呐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没来过,我关门了啊!”
诶?这是什么?阿逸看着门外的把手上挂着的一个袋子,笑了起来:“你这小家伙还蛮讨人喜欢的,这么贴心,怕打扰我睡觉就直接挂在门上,然后自己就回去了嘛?其实可以在我家坐一会我也无所谓。我很好说话的。”
阿逸关上门,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打开袋子。里面是一尊佛陀金像。
阿逸擦了擦桌子上的水。
擦了擦模糊的眼镜片。
有了这个我们就能进行更深一层的行动了。谢谢你,香乡。
吱嘎……啯哆啯哆……
吱呀…………吱嘎………………
嘭!……一声厚重的关门声后,
走廊的尽头
窗边站在一个浑身焦黑,没有头发,血肉溶解模糊在一起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