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章 楔子

作者:浙里零贰 更新时间:2021/10/6 22:29:55 字数:3135

整个世界都变了。

小的时候,我曾经无数次地躺在妈妈的怀里,仰望着星空,那个时候,我总是会幻想,天上的那些星星的上面,会不会也有着和我一样的人类,或者是其他的生物存在。

每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妈妈都会温柔地将她的脑袋凑在我的耳边,轻声说道。

“宇宙这么大,一定会有像我们一样的生命存在的,到时候,宝贝要好好和他们相处哦。”

时光荏苒,随着年龄的逐渐增长,我虽然依旧还坚信着宇宙里存在着其他的生命,但我已经不会再去刻意地去寻找他们,想象他们会是什么样子了,因为无穷无尽的课业压力足以让并不聪明的我抬不起头来。

而直到有一天,在那个看似平平无奇的午后,我才终于知道,原来那些存在于幼年时期的我的想象当中的怪物,就生活在我们的脚下。

那一天,我和同学们坐在学校春游的大巴上,正打算享受这高考之前的最后一次狂欢,车子来到了南浦大桥,望着前方一眼看不到头的车流,大家一边抱怨着为什么都要赶在今天出门,一边掏出了自己的手机,做起了低头族。

但是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我们班上的班长。

“大家不要一停下车子就低头玩手机呀,对眼睛很不好的。”

班长是班级里学习最好,同时也是外表最漂亮的女孩,这样的人通常来说在班级里都会有着不小的威信力,然而对于她所说的话,大家给出的回应基本上都是一片嘘声。

原因很简单,因为她是我的女朋友。

确切的来说,应该是暧昧对象。

“诶,管管你老婆啊,这堵着车,大家不玩手机还能做什么?”

坐在我身后的那个男生拍了拍我的肩膀,打趣着说道,可还没等我说什么,坐在我身旁的班长就将我后面的男生放在我肩膀上的手拍掉。

“你瞎说什么呢!不许乱造谣!”

尽管班长的语气比较严肃,可是她那已经析出粉红色的脸蛋彻底出卖了她此刻的心情,显然,对于被人造谣是我的女朋友这件事,班长还是很开心的。

青春期的少年少女们大多数都是这样,有的时候明明不是很喜欢对方,但是在周围人的撮合下,慢慢地就开始感觉对方越看越顺眼,然后就会步入爱河,我觉得班长应该也是属于这一行列当中的。

说句老实话,其实我也是很喜欢班长的,毕竟无论是外表还是学习成绩,甚至是家庭条件,她都是我们班上唯一一个配得上我的女孩,我也很喜欢她的性格,那么为什么直到现在我和她都还只是暧昧关系呢?

答案很简单,并非是害怕老师不允许,而是害怕我家中的姐姐。

在我十五岁的那一年,一场离奇的事故夺走了我父母的生命,直到现在,警方都还没有调查出来个所以然来,在那时,年仅十七岁的姐姐便承担起了照顾我和妹妹的责任,好在是爸妈留下来的财产足够充沛,姐姐倒是也不用辍学打工来养我们,只是心理上的负担加重了很多而已。

但也正因为如此,无论是我还是妹妹,对于家里的这个唯一的姐姐,心里都存着敬畏的感情,毫无疑问,我们俩是爱着她的,但与此同时,我们俩也是怕着她的。

对于姐姐说出的话,我和妹妹没有一次会提出反驳意见,所以每次当我想到姐姐对我说的那句“高中期间不允许谈恋爱,要好好学习”的时候,我就会下意识地在心里抽自己两个耳光,然后拉开一些和班长的距离。

苦笑着摇了摇头,我不可能让车上的大家不去玩手机,不过为了表达我对未来女朋友的尊重,我自己则是收起了手机,转头开始看向窗外的风景。

即便是白天,沪市也是异常的繁华喧闹,特别是连接着浦东和浦西的这几座大桥周边,无数为生活而奔波的人们在这里穿行着,我看着路人们写满了急匆匆的脸庞,心中不禁地开始猜想着,我以后会不会也要像他们一样,为了生活而放下自己热爱着的人或者事,甚至是尊严?

不不不,才不会呢,以我现在的成绩,只要高考正常发挥,就算考不上清华北大,沪市的几所顶尖大学也是随便挑选的,跟随着姐姐的脚步去交大就不错,听说姐姐在交大已经积累了颇高的人气,说不定到时候还能借着这个机会成为交大的风云人物呢。

大约过了十分钟,身下的车子依旧没有丝毫要前进的意思,而凭借着我有限的视野,我已经将窗外我能看到的景色统统都看了一遍,顿时间,我又变得无聊了起来。

就在这时,我感觉到有人握住了我的手,掌心处传来了一阵柔软的感觉,回过头来,这不正是我喜欢着的女孩吗?我反手将女孩的小手握在手中,小声地问道。

“怎么了?”

少女的脸色愈发的鲜红,娇羞地看着我。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心里有些慌慌的感觉。”

“是不是晕车了?我这里准备了晕车药。”

女孩摇了摇头。

“不是啦......怎么和你形容呢,我这并不是生理上的心慌,而是......类似于一种不祥的预感。”

听到这里,我笑了笑,摸了摸女孩的小脑袋。

“傻丫头,这么多年学你真是白读了,咱们可是唯物主义者,怎么能信预感这种东西?”

我对女孩所说的话不置可否,但还是加大了手上的力度,企图让她安心下来,然后我便再一次地将视线投向了窗外。

然而当我再次看向窗外时,本来晴空万里的天空一下子变得乌云密布了起来,要知道,我刚才和班长之间的交流也只不过短短一分钟而已,短短的一分钟,天空中就能飘过来这么多的乌云吗?

车厢里忽然变得昏暗了起来,光线的忽然转变让其他人也感到很不适应,大家都纷纷抬起头来,看向窗外,但是当他们看到天空中的乌云密布时,也只是短暂地抱怨了一下,试问,作为沪市人,又有谁会对阴天下雨感兴趣呢?

下雪倒还差不多。

可我却不这么觉得,因为此时此刻,在我这个无比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心里,也诞生出了不祥的预感这种东西。

这一回,我直接打开了车窗,真是奇怪啊,明明已经四月份了,打开窗户的那一刻,却还是有一股冷空气吹了进来,吹了我一个透心凉,心飞扬。

我探出脑袋看向外面,四处纷纷传来了汽车的鸣笛声,这让本就心里不安的我更加感到了一丝不舒服,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一种奇怪的声音,如同魔音贯耳一般响彻在我的脑海之中,这种感觉让我头痛欲裂。

不对劲,这一切都太不正常了。

这是我心里第一时间产生出来的想法,下一刻,我便将目光投向了横跨在浦东和浦西之间的黄浦江,今天的黄浦江相较于往日,不,相较于几分钟之前都显得格外的不同,平静的江面上开始泛起阵阵浪花,这种状况没持续多久,那些浪花就如同越滚越大的雪球一般,变成了汹涌的波涛。

可......这是黄浦江啊,又不是太平洋,怎么会泛起如此汹涌的波涛?

不过,很快,我就会知晓答案。

我站起身子,松开了握着班长的手,将整个上半身都探了出去,还好我们所乘坐的大巴底盘要比寻常轿车高出许多,我才得以将整个江面尽收眼底,而当我清晰地看到隐藏在江面之下的那道蠕动的巨大黑影时,我近乎下意识地将身子缩回到车厢里,然后一把抱住身边的女孩,同时对周围的同学们大喊。

“快趴下——”

我的话并没有说完,话音尚未落下,身下便传来了一阵剧烈的震动感,一些正在玩着手机的同学还没有来得及反应我说了什么,下一秒整个身子就飞了出去,好在是车子底盘比较稳,再加上我们所处的方位距离震源尚有一些距离,大部分的人只是摔了个头晕目眩而已,最严重的也只不过是某些部位擦破了皮。

可是不远处南浦大桥上的那些人们就没有这么好运了,那道黑影从江中站立起来的同时,几乎将整座大桥都给摧毁了,钢筋水泥打造的大桥在它那如同山峦一样雄伟的身躯前,就如同一张白纸一样脆弱不堪,一时间,车子坠入水中的声音,女人和孩子尖叫的声音,周围人弃车而逃的声音络绎不绝,没有人知道那身高百米,一眼望不到头的怪物是什么,也没有人想知道,他们只知道再不跑的话,只会和那些掉入江中的人一样,不,说不定比他们还要惨。

我曾经在电影里看过那种名为哥斯拉的生物,我本以为就算有一天见到了哥斯拉,我也不会有多么慌张,然而我错了,即便是哥斯拉那种庞然大物,和眼前的这头巨兽比起来,也恐怕只能是相形见绌。

人类的辞藻已经难以形容眼前的这个怪物,同时也难以描绘我此刻的心情,那头巨兽是如此的庞大,庞大到它的吼声可以绵延百里,庞大到它的一个吐息就能将地面上的车子通通吹翻。

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了,我们所崇尚的科技和建筑,在大自然的天灾面前,一无是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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