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一声，洛雪圣女当即屈膝跪地，沉声道：“师尊！长幼有序，尊卑有度。您如此称呼徒儿，恕徒儿万万不敢接受！”
邪柔愣住了，这个洛雪圣女是不是有病？乱攀关系就算了，还动不动就下跪，很吓人的好吧！
不过，想到如今自己是对方的师父，她也不能随便拿对方撒气。
圣女刚刚提到称呼问题，莫非就是自己喊了她一声圣女殿下？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圣女的神经也着实敏感了些。
罢了！就当自己又养了个粘人的女儿好了！
“圣女，既然你不喜欢为师这样称呼，那为师便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你可以选择成为为师的女儿，为师以后也会如此待你，不过你还是必须称为师为师尊。”
“第二，你还是做为师的徒儿，为师直接叫你洛儿或者雪儿，反正你喜欢为师怎么叫你，为师就怎么叫你！”
闻言，白洛雪不由得一愣。
师尊……这是想认我做干女儿？
怪不得师尊之前要称呼我为殿下，原来其中还有这么一层意思。
不过师尊要我从徒弟和女儿中选一个身份……
虽然有些奇怪，但无论怎么想，给师尊这样的大能当女儿必然比当弟子更有前途。
当即，洛雪圣女便朝地上一拜，语气毫不迟疑地道：“女儿白洛雪拜见师尊！”
邪柔有些惊讶，没想到洛雪圣女居然毫不犹豫就选择了第一条。
不过邪柔也没多想，既然是对方自己的选择，就算后悔那也是洛雪圣女自己的事。
“既然如此，从今往后，你便是我女儿。以后不管你身在何方，若是在外面受人欺负了，为师定护你周全！”
既然对方都决定做她女儿，邪柔自然得给出一定承诺。
当然她也只不过随口说说而已，修真界这么大，洛雪圣女就算真的出了什么事她也管不着不是？
“起来吧！”邪柔伸出手拉着对方起身。
此时，洛雪圣女眼里还怀着几分感激。不过邪柔也猜得出来，对方估计是真的信了她此前那番话。
两人又闲聊了片刻，邪柔便打算在仙琴宗四处转转。由于不认得路，邪柔便让洛雪圣女带她去仙琴宗最具有代表性的地点。
……
与此同时，在仙琴宗的某处，一名少年正打坐于一片金黄的枫叶林中。
倏然间，一阵微风拂过，一片金黄的枫叶飘摇摆动着身姿落到了少年头顶。
少年睁开双眼，而后不疾不徐地将枫叶放到手中。
“观一叶而知秋，观四时以知四季。世间万物皆有其运行的规律，亦各有其道。”
“我欲求长生之道，为何世间却只有仙道？仙人尚不能长生，凡人又如何可以求得长生之道。”
少年低头不语，眼睛死死盯着自己手中枯黄的枫叶，时而皱眉，时而又似在明悟。
……
同一时间，仙琴宗宗主大殿中，众长老各自盘坐在一块蒲团之上，正与大殿上方一名身穿红裙的女子交谈着什么。
其中一名长老道：“宗主，我等方才所言绝无半分虚言，圣女殿下如今的实力恐怕已经远超我等，或许只有宗主您亲自出手才有将其镇压的可能！”
红裙女子皱眉，眼神中带有一丝凝重，同时也有几分怀疑，“大长老！圣女不过只是元婴境实力，就算受到帝师点拨，充其量也不过是化神境，尔等联手如何可能不敌？”
大长老道：“宗主有所不知，圣女并非化神境！”
红裙女子诧异，饶有兴趣地道：“不是化神境，莫非圣女闭关五年已经突破至炼虚境？可即便如此，尔等一个个都是合体境，圣女又如何能够将你们压制？”
大长老汗颜，思索了片刻，沉声道：“此事我等也觉得匪夷所思，圣女的修为似乎有些古怪，在和圣女接触之时，老朽曾用神识观察过圣女的情况，圣女体内确实有凝练过化神的痕迹。但不知为何圣女体内却并没有元神，反而是存在着一个尚未凝结成型的元婴，而这道元婴又被圣女的星辰之力遮挡，老朽并不能看清到底是何状况。”
红裙女子脸色再次变得凝重，喃喃道：“元神化婴，碎婴成丹？如今仙凡之路断绝，莫非圣女想走出一条前无古人的成仙之路？”
片刻之后，红裙女子吩咐道：“大长老，关于帝师我想知道更多的细节。至于之前在场的弟子，你想办法处理一下，抹去记忆即可，万不能伤及性命！此事非同小可，切不可走漏风声。”
……
此时，白洛雪领着邪柔正来到一片枫林，抬眼望去，树叶一片金黄，无论是地上还是河面，都被厚厚的枫叶所覆盖。
两人踏在枫叶之上，每走一步都发出“咔咔”的响声。
邪柔拉着白洛雪的手，走路时一蹦一跳，任谁见了都只会觉得这是一对感情极好的姐妹。
然而，就在这时，邪柔忽然注意到树林里居然有一道人影。
定睛看去，居然是一名少年，年龄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倒是和道玄差不多大。长相也颇为俊朗，只是和道玄相比少了几分锋利，但却多了几分儒雅。
邪柔抬头看了一眼白洛雪，问道：“女儿，那人你可认识？”
顺着邪柔但目光看去，白洛雪也看到了那名少年，脸上不由得呈现出追忆之色，看样子应该见过，但却不熟的样子。
片刻之后，白洛雪道：“师尊，此人好像是烟霞峰的小师弟，师承青霞长老，主修琴道和剑道，应当是最近两年才入入宗的弟子。”
邪柔点了点头，目光再次看向少年，却发现对方此时已然起身，手中还拿着一片枯黄的树叶，嘴里喃喃自语，眼神时而清澈，时而呆滞。
邪柔有些不明所以，询问道：“女儿，你说那烟霞峰的小师弟是不是走火入魔了，看起来好像不太正常的样子？”
听她这么一说，白洛雪也感觉到了哪里有些不对，点点头便和邪柔一同朝少年靠近。
片刻之后，一道清晰的声音传入两人耳中。
“道存于天地，不见者微，得见者妙。可见者有天地亘古永存，有日月万载如一；不见者有阴阳相和，有五行制衡。天地日月、阴阳五行，其之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此天之道，非人之道。”
闻言，白洛雪一愣，想不到这名烟霞峰小师弟竟然在思考如此高深的问题。
而邪柔则是露出了一副饶有兴趣的表情，她打断道：“天道有轮回，长生之道不可为。”
少年忽然回过神来，他追问道：“既然长生之道不可为，那天地为何能亘古永存，那世人为何又追求仙道？”
邪柔反问道：“要回答这个问题，那得需要知道你对长生的定义如何，你觉得你说的长生是像天地一样亘古永存，还是说只是单纯寿命上的长生？”
少年愣住了，他追寻长生之道已久，但他却不知道他对长生对定义是什么。
想了想，少年答道：“我想所谓的长生应当是像天地一般亘古永存！”
邪柔摇了摇头，开口道：“天地永存那只不过是站在凡人的角度，没有哪一个凡人的寿命能有天地长久。凡人觉得天地亘古不变，那是因为经历了无数年天地依旧存在，而凡人却早已更换了无数代。他们看不到天地泯灭的时候，所以便认为天长地久。”
“而如果只是追求寿命上的永恒，修行仙道的确可以做到与天地同寿，不过即便如此，也并不意味着仙人就可以永世长存。仙道一途本就是夺天地之造化，侵日月之玄机，为天道所不容。就算修炼到拥有超越天地的寿元，三灾八难，无量劫数依然有可能将之摧毁。”
少年浑身一震。
一直以来，他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以为通过观察这天地万物，知晓其变化，便可以悟出长生之道。
然而他所看到的东西，无非只是这浩瀚天地中的冰山一角。
他所谓的悟道，无非只是他个人的空想，根本就没有去实践过，他连自己所处的这个世界都没有真正去了解，又如何能知晓天地长久的奥妙？
少年似有所悟，脸上的表情不断变化，目光时而兴奋，又时而迷茫。
邪柔不再理会少年，而是拉着白洛雪继续深入林中。
此时少年忽然将她叫住，诚恳道：“多谢仙子解惑，我或许懂了！”
邪柔回头，好奇道：“哦？你懂了？说来听听。”
少年道：“十年可见春去秋来，百年可证生老病死，千年可叹王朝更替，万年可见斗转星移。这些都并非凡人一朝一夕所能领悟。”
“而我只是整日空想，以为观察四季之变化便可以通晓世间万物的道理，殊不知我只是在用狭隘的目光来窥探这浩瀚的天地。”
“就如同坐井观天，自以为通晓天地，事实上，却什么也不知道。”
“我连自己的世界都没有走出过，又如何能够了解这真正的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