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的皇帝曾希望探究人类语言的诞生,于是收集三十个刚刚降生的幼儿豢养在他的皇宫中,每日有女仆照顾孩子们的起居,衣食不愁,冷热无忧,只有一点需要被遵守——襁褓中的孩子听不到任何一句话。
皇帝伸长脖子等着天使的语言降临,然而24个月过去,可怜的孩子们全部死亡,升入天堂化作天使。
一家得不到感动(市/省/国)奖项的孤儿院大抵就像是这幅模样。为了每个月几百块工资而干活的护工,绞尽脑汁从孩子们身上刮油,还要嚷嚷着“没有我你们早就饿死了”的院长,以及一群有病、有怪癖的同龄人。
其实事情还会更糟,囚笼中的鸟儿不会因生来被囚禁而郁郁,除非有一双自由的翅膀在他们眼前划过。被富裕人家领养的孩子有时会随着养父母回来探望养育自己的小房子,那么那光鲜的外表成为每个孩子的梦想。
少女很早之前就知道自己是被遗弃的,经过几个人的手来到这所孤儿院,虽然对这段记忆的印象非常模糊,但大抵是对她的性格造成极大的影响,即使是在孤儿院里也算是鹤立鸡群的孤僻,天生冰冷的视线让她没少被护工们忽视。以及难以被常人理解的怪异——不慎磕碰到桌椅后,居然会变本加厉地用痛处继续向桌角撞去,直到那个地方青紫红肿才肯罢休。
也因此没什么朋友,被学校的同学欺负,也是因为被目睹了做这种事。
所以请毫无负罪感地将『想想你做错了什么事,为什么他们不欺负其他人,非得欺负你。』压在她的头顶吧。
不过有一天,有另一个女孩出现了。
“你这个人呆呆的真有趣。”
很快两个人变成朋友,因为有了多余的快乐,少女及时改掉自己的怪癖,并且变得能够忽略掉自己的诸多不幸,不用去找垃圾桶妈妈。
不过如何去判断一个朋友能否深交,就看她会不会主动发现困难,并且伸出援手,从这一点看来,少女已经交友不慎。
朋友在不久后,大病一场。
理所当然地进入到拖着不给治疗的环节,然后床榻上朋友告诉她今天厨房不会锁门,那里有几把水果刀。
“拿着去威胁老巫婆,我要病死了,快去!”
有谁会想到十岁出头的女孩会把厨房里的刀拿走呢。
虽然她的手腕纤细没有足够的力量,但她大可把刀砸在这些毫无责任感的护工身上。反正她一口气把厨房里能找到的刀都拿来了。
同样是那句话,几百块钱的工资玩什么命啊,少女的朋友终于得到及时的救助。但少女不单是手臂胸口被刀刃误伤,回去之后被塞到小黑屋中将近三十天。
再一次出来后,迎接她的是朋友被领养的消息。
在朋友眼中,甚至没有告别的价值。少女猛然回首,自己的友情似乎被她进行了『交易』。
大脑和心脏同时开始燃烧,她稍后清楚这叫做恨意,她需要恨的东西有点多,不过不用担心,那个朋友也告诉了她一个绝佳的方法,她计划去催收自己发放了十余年的不幸贷款了。
翌日,她在背包中藏下一块红色的砖块。
所以,被仇恨的火焰燃烧殆尽,对她而言属于好结局么?
天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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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夺取这具身体的控制权已经过了三天,『白魔』重新回到伦敦城,与上次不同,这一次的伦敦不再绅士,仿佛是回到那个霍乱流行的时代。
至少比起他们的父辈表现要好。
四散的人群勾起这头本能驱动的野兽的捕猎兴趣,即使他们已经被感染。不过更高一级的复仇执念压制住本能。
与随性的少女不一样,『白魔』是由本能驱动的精密机器,没有任何犹豫地沿着高楼的屋檐一路疾行,它已经能够看到自己的目标。
全身的缝隙中泛起绿色光芒。
“呜……对不起,啊……”
只是不合时宜的呻吟声时不时会从随着血从身体的缝隙中渗出。
嗯——想想自己拿着的手机,如果每当使用时,电池都会发出惨叫,听起来就很诡异呢。所以没有听力是非常有必要的。
腰背部的利爪在水泥地上摩擦,野兽径直扑向胸部非常显眼的女人。
但羔羊仅是向后踮脚就让它扑了个空。
“比预料的要晚。是去积蓄力量了?”
羔羊饶有趣味地打量完全变了一副模样的百桃世姬,虽然能感觉到它的变强,但仍旧游刃有余地托起难免下坠的胸部肉。
“这次就连人类的外貌也放弃了?”
很遗憾『白魔』并没有内置的发声器官,再度进攻的征兆仅有与虎豹类似的沉闷的脚步声。
“不,连人类的大脑也找某个黑心商店当掉了,噗哼~。”
羔羊发出足够让任何复仇者都会抓狂的嗤笑,在它的爪牙近在咫尺之际化作虚影潜入地底,闲庭信步地躲过第二次袭击。
“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像是训狗?”
羔羊脸上的笑容变成适配阳光明媚的程度,从脚下的影池中拉出一具不知死活的人的躯体,丢到『白魔』的脚边。
“喂,接住奖励,乖狗狗。”
很有意思的行为,不过羔羊面前的可不是什么易于挑动的少女,而是一只纯粹的畜生。而它依照本能的判断是,还需要更多力量。
“妈妈……呜酷,啊——奶奶……哥哥,永远在……”
机械躯体上的绿色光芒仿佛呼吸一般闪烁,如果说刚才是『有氧呼吸』的模式的话,那么目前就已经进入激烈的『无氧呼吸』。
只是违和的惨叫声让羔羊也能捕捉到,她有些困扰地把右手从胸下挪到下巴上。
“啊,这才是属于她的部分吗?那这么说来,我刚才的行为岂不是有点蠢。”
就算这么说着,脸上的绝大多数都是对居然被自己的鱼钩钓线所谋杀的百桃世姬的嬉笑。
“算了,反正无人在乎,小爱莲,这头怪物就交给你来解决喽。”
世界第一的魔术师再度从空中现身。
“哼,终于轮到了我了。”
世界第一的魔术师桀骜不驯地用手中散发出光芒的剑刃挽出一个剑花,随后用剑尖指向还在从百桃身上榨取灵力的『白魔』。
“三秒钟,解决你。”
不过即使是做出这样的挑衅,它仍旧不为所动,以比刚才更快的速度向羔羊发动进攻。
“喂,不许无视我!”
“真逊啊,小爱莲——哦!”
羔羊依旧悠闲地闪躲,但这一次明显误判了形式,不光是衣服被划破,甚至是耳边的头发,也被泛绿的利爪削掉一片。
“可恶!”
爱莲只好放下身段屈伸进入战场,像上次那样用剑挡住它张扬的巨爪。
不过很可惜,『白魔』并非百桃世姬那种半吊子,在二者接触的瞬间,DEM科技的结晶,王冠上的明珠,被勾刀般的利爪折断,甚至没有起到停滞或者阻碍的作用,巨兽的爪子继续以原本的速度向她袭击。
“你们的科技确实该升级了。”
好在羔羊及时拎着爱莲后背装甲,帮她躲过这次找上门的攻击。
“不然反派的风头都被抢去了,该怎么办呢?”
抓住『白魔』攻击的空挡,羔羊立即在它身下的阴影中召唤出纯黑色的鲨鱼,向它头部六瓣的结构冲击,用惊人的咬合力铡断它的核心,失去能源供应的『白魔』摇晃两下,变成一堆骨头质感的破铜烂铁。
“解决了?”
“别高兴太早,当然没有,它可能明天会回来,或许马上会回来。”
话音刚落,阳光便在地面上投下『白魔』斜长的影子。
“你要是暂时不想被它打扰,去和小艾克说,把这里所有的感染者聚集起来,至少能省点事。”
嘛,不过说到底,要是当时也知道斩草除根的重要性,肯定就没这么麻烦了,要怪也只能怪当年的自己还太年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