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在读第二遍的话,试着代入正在被『白魔』榨取的百桃的视角读这些故事吧。)
世界吞噬者
这里曾经是热带雨林,世界上最长最奔涌的河流从中间穿过,是万万计生物的栖息地,从古至今,漫无边际的雨林仍旧是人类探索事业中少有的处女地。
但是在今天,事情发生了窒息的变化。地球观测卫星的负责人们放出了一段极其诡异的视频。在视频中,原本代表这那片雨林的绿色,正在逆着大河的流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
起初人们对此十分不解,有人猜测是研究员们兼任预言家的职责放出的未来雨林变化示意图,用于警醒世人保护环境,亦有人推测是为好莱坞新的灾难片造势,并因在此疫情危急时刻占据公共资源而义愤填膺,更有甚者猜测是黑客组织又一次进入国家组织,考虑到已经有恐怖组织公开表示为此视频负责。
然而所有关注这件事的人类得到的是颠覆常识的答案,视频并未使用任何加速手段,珍贵的地球之肺在一个小时之内消失将近5%,并且目前仍旧以相同的速度继续萎缩。而稍后医学组织的科学解释让所有人屏住呼吸。
他们宣布PAX-54是一种能够感染包括植物、动物、微生物的“万能病毒”,正是因为病毒随着鱼群进入大河,将此类病毒带入雨林,适宜的环境使其加速繁殖,从而造成了这场悲剧。
这样的发言使得世界社会都陷入一场骚乱,某些网红博主立即意识到其中的流量,发起“揭秘雨林真相,驳斥危言耸听”的活动。乘坐飞机前往雨林。
然而拍下的却是此生都难以忘怀的景象。脚下的地面已经完全由黄色的泥土组成,感受不到任何生命,甚至有机物的存在,而在身前的雨林,的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后退却,一大一小两只不清楚名称的大型哺乳动物被留在毫无生机的黄色地面上,满身红疹的动物母亲正在舔舐同样满身红疹的动物幼崽,满身红疹的动物幼崽埋进满身红疹的动物母亲的怀里。
————“停下,求求你,快停下!”
重逢
第十三天。
日历目前已经失去意义,梅像是刻板印象中监狱里的囚犯一样,在床头刻上一道代表天数的划痕。
第一日的划痕干净有力,像是生机勃勃的翠竹。如果她有记日记的习惯,当天的日记上应该会记下很多豪言壮志,用纸笔畅享与未婚夫的蜜月。
但今日的划痕只剩下浅浅的印记罢了,若非手边恰好有尖头的钥匙,或许这道日子十分钟就会消失。就像她这个人,已经病入膏肓,再去谈什么痊愈已经是奢望,不曾断电的手机中从未传来过哪怕一条好消息。
但是,从手机的振动中冒出一句早安,挂着俗气动漫美少女头像的聊天软件好友旁边冒出红色的气泡。
要是故意不点开不回,手机还会接着振动,这一次的消息是『在吗?』
遍布红疹可怕而苍白的脸上挂起明媚如今日阳光般的笑容,即使是煎熬的等死的垃圾时间都显得舒适。
“怎么这一次比昨天晚了两分钟啊,嗯?”
『突然想吃鸡蛋,特地起了大早去买鸡蛋。』
“那等我好了之后,一定给你做超级好吃的玉子烧 。”
梅的手指在“发送”二字上转圈,最终把写好的话尽数删除,重新去回复他——
“记得也要吃蔬菜。”
『我知道,不过,刚才删掉了哪句话呢?怎么不说了?』
“要你管。”
要是在家里,梅肯定会伸直脚尖去戳一下自己的未婚夫,但是现在已经没有这些机会了。
她的未婚夫会在做什么呢,她倒是希望他能够找到合适的女孩,谈不上是替代,梅知道自己在未婚夫心中的分量,他们是青梅竹马,从初中开始就成为学校中的早恋违纪标兵,经历大风大浪走到今天,早已经成为彼此心的一部分。因此她祈祷自己的未婚夫能找到新的爱人,这样就不会在失去自己的悲痛中持续太久。
没办法,梅太爱他了,舍不得让他伤心。
为自己未婚夫的未来祈祷着,聊天软件上来了新的消息——
『梅,猜猜我现在在哪?』
“我猜你在家呢!”
『猜错了』
身后的门打开,梅有些预感地向后看去,是自己的未婚夫,脸上带着些许红色的疹子。
“不是说好了要保护自己吗?”
“没关系,只要能见到你就是值得的。”
他笑着,将没有力气,只能用语音输入的梅抱在怀里。
“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嗯——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相爱的少女与少年最终会化作蝴蝶。
————“爱……被我……啊——!饶了她们吧,饶了——啊!”
摇篮直达坟墓
穆勒夫人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虽然已经筋疲力尽,但仍旧尽力地保持着自己的清醒。她从今天开始就要成为三个孩子的妈妈了。生育的折磨虽然从未有过衰减,但身体与内心催生出的母性让她无比地疼爱自己的孩子。等到她能够走路,丈夫就会接着她与新降生的红宝石回家了。
不过他们肯定要在回家前争吵一番了。因为在给孩子准备名字的时候,他们起了分歧,她的丈夫想的是“威廉”或者“苏珊娜”,但穆勒夫人却想叫“弗里德里希”或者“安娜”。最终他们决定等见到孩子的眼睛时再做决定,的确是幸福的烦恼。
护士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个写字板,说道:“是玛丽·穆勒夫人吧,你需要填一下这个。”她一边把写字板放到她的腿上,一边用生硬地语调聊着家常。
穆勒夫人拿起写字板,看了看最顶层的那张文件——隔离同意书。
“是这样的,你的孩子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感染上PAX-54病毒,为了不让病毒扩散,需要进行隔离。”
失控的情绪瞬间让穆勒夫人无法呼吸,她想知道是哪一步出了差错,想要疯狂地质问面前的护士,与这所医院,但是这一切都已经太晚了,目前还没有PAX-54的治愈记录,这意味着自己的孩子将在不久之后死去,她最终控制住了情绪,颤抖着拿起笔,在受隔离人员姓名一栏潦草地写下“威廉”这个名字(护士好心地提醒她自己的的第四个孩子是一个男孩),“弗里德里希”这个名字太长了,她担心自己不足以坚持到写完。
“节哀。”
护士一把拿过写字板,麻木地离开病房。穆勒夫人再也无法忍受命运之神带来的悲痛,失声痛哭。
不过医护人员很清楚,病毒面前人人平等。
————“被遗弃……因为我……”
猎巫运动
大火已经烧了三天三夜了,如果不是这一次的经历,他们甚至都不知道人的骨头需要烧这么久。
三天前,专家公布了PAX—54能够感染所有机物的特性后,被封禁的小区中不知是谁想到的主意——既然这样的话,我们只需要把受到感染的东西烧掉就可以了。
最初或许真的是一句玩笑,但在那天的夜间,硝烟从小区的小型广场上升起,随机几个身穿防护服的人抬着一个又一个患病卧床的人来到楼下,投入火中。
被感染者发出凄惨的叫声,但这如同砸破窗户的那颗石头,所有人对着这团火焰陷入狂躁,未受感染的人赶跑了维持秩序的管理人员,向那群身穿防护服的人供出感染者的位置,包括盆栽,家里养着的宠物,甚至是自己的家人,在这些人都被身穿防护服的人丢进火堆之后,大家又联合起来将为他们搬运感染者的人推进火海,他们在火堆旁欢呼,庆幸着自己再也不受这可怕病毒的威胁。
即将要死的人病了,而活着的人疯了。
————“好烫啊,啊,呜呜呜……热……疼……疼!”
(其中有一篇改自笔者喜爱的游戏,如果觉得不舒服的话,让笔者知道,笔者就会改掉的)